第42章 分手 天亮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

第46章 分手 天亮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

两年后。

韦嘉伦一段时间来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家里只能见到他换下的脏衣服和臭袜子。有时,他半夜才回来,那时季岚已经睡着;有时干脆就几天不见人影,也看不出有出差的迹象。公司有很多事情需要在春节放假前处理完,好一阵子没有功夫过问他的去向。

以前,春节七天假总让季岚觉得太短暂,然而这次,却让她空前地空虚起来。韦嘉伦不在,玉米也回去了,几乎每年春节,他们一家三口都回老家过,季岚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难道这就是她想要的吗?她茫然地望着四周,忽然发觉整个房子既空旷又荒凉。

睡了个午觉之后,季岚洗了个澡,决定回去探望父母。

商场的停车场早已停满了各种车辆,季岚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把车泊进一个临时租用的停车场。快过年了,商场内张灯结彩,充满喜庆的气氛。置办年货的人排成长龙,整个商场显得拥挤不堪。季岚夹在如蚁般的人流中,越发觉得孤寂。

她从二楼的食品城转到三楼的服装鞋帽城,过年了,给父母买两套冬装。很快,她便相中了一件大衣,她抬起头,习惯性地往后一甩长发,正准备让小姐把大衣包起来,收银台前的两个人就这样进入她的视线。

一个长发女孩,戴着一顶贝蕾帽,单眼皮,模样还算清秀,像韩剧中的女主角,尽管笑得有些腼腆,还是看得出乐不可支的样子。不过,季岚没有追星的嗜好,一个女孩不至于让她失魂落魄。女孩的旁边,站着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士,他手里拎着大袋小袋,似乎正风趣地跟女孩谈论什么轶闻趣事。尽管他又换了一个发型,季岚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韦嘉伦!她觉得胸口像压了块石头,有些喘不过气来,用力呼吸又带来心痛,尖锐得像针刺。

什么时候还深情款款地向她赠送钻戒的人忽然有了新欢,灯光下钻石纯净一尘不染光芒四射像个讽刺。她长而缓地吸了口气,转身离开。

季妈妈开的门,把女儿让进屋里,问:“嘉伦咋没跟你一起来?”

“他忙。”她随口答。

“忙啥?都过年了还忙?”季妈妈冲着里屋叫,“她爸,闺女看你来了。”

季爸爸在房里应了一声,并没有出来。季爸爸在央企工作,季岚上大学之前一家都在南方,后来申请调回东北,今年就要从处长的位置退休了,这两年退居二线后迷上收藏邮票,经常躲在房里整理他的邮集,或者捧着邮集自我陶醉一番。

客厅的一张桌上,放着饺子皮和馅料。季岚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电视里那些属于别人的过年的热闹。

季妈妈熟练地包饺子,时不时地瞅一眼她:“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没。”

“就你那点心思,瞒得过谁?”季妈妈说,“趁早把这婚事给办了,不就什么都结了!”

按毛岁算,季岚34了,尽管前些天她才过完32周岁的生日。这都年初二了,到了年底又要增一岁,季妈妈能不急吗?再怎么貌美如花,也经不起岁月的摧残。

“不提这事了,行吗?”她有些烦燥地甩甩头。

“你还真别说,妈就得唠叨唠叨,要不,你能把这当一回事吗?”季妈妈用南方的口音说着蹩脚的东北话,“妈还盼着做姥姥呢!你要不结婚,养个孩子,妈还有啥盼头?咱老季家就你一个孩子,这事,就摊在你头上了。”

“妈,我跟韦嘉伦的事,还是让我自个儿拿主意吧。”

“等你拿定主意,这都猴年马月了。”季妈妈说,“嘉伦是个不错的小伙子,长得俊家境又好,爸爸当教授,妈妈又经商,房子好几套,多少姑娘想巴结他呢!你跟他处了这么多年了,结个婚咋就那么难?”

季妈妈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生了个从小到大样样都不用她操心的女儿,结果都三十好几的人了,结婚的事却让她操碎心。

季岚的心像扎了根陈年的刺,无论她如何努力,在她母亲心中她始终无法和男人平起平坐。她不快地说:“他条件好,我就高攀了?”

“你也就长相这点优势了,这会跟他旗鼓相当,可再过几年你还有啥?年老色衰啊!”

季岚不吭声。

“他四十岁了还是一朵花,你呢?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不结婚你多亏啊!不结婚还跟人家住一起!”

季岚起身,弯腰从沙发上拿起大衣:“我得走了,一会儿嘉伦也该回去了。”

“你看你 !嫌妈唠叨了不是?”季妈妈无可奈何地说,“今天是初二,走娘家的日子。我把话撂这里了,明年的初二,你只能和姑爷一起回来!”

季岚走到书房跟父亲打了个招呼,季爸爸合上邮集,招手让她进去,指着书桌前的椅子示意她坐:“闺女,听你妈的吧。咱们也这个岁数了,碰上一个合适的不容易。你跟韦嘉伦都在一起七年了,你还要考察他多久?人性经不起太长久的考验。”

“爸,我们不是在考验彼此,而是都打定主意不结婚不生孩子。”

季爸爸摇头:“闺女啊,我和韦嘉伦虽然见面的次数少,聊得也不多,但是我看得出来,他是想和你结婚的。”

韦嘉伦可从未向她求过婚,何况他们当初确实是因为不结婚不生育的共识才最终决定在一起的。最初她以为自己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只是因为不流于俗便只能寡于众,直至几年前玉米多次追问起她才重新考虑这个问题,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是,她想保持爱情的新鲜感,不让它淹没于婚后的柴米油盐以及为了孩子焦头烂额操碎心的一地鸡毛中,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可是今天,她看到韦嘉伦和那个女孩在一起,内心又难以平静。就像玉米说的,男未婚女未嫁,既然说好给彼此空间,就要有容错的肚量。结婚的人都会变心会出轨,何况没结婚的人,要如何要求他对自己保持忠诚?

季爸爸见她沉默不已,以为被自己说动了,于是趁热打铁:“你看,什么时候跟韦嘉伦商量一下,双方家长见一下面,把婚事定下来。”

“再说吧。”想到在商场看到的那一幕,季岚情绪低落。

“要不,先把婚结了,生不生孩子再说。”

“我走了。”

季父摇头叹息,戴上眼镜,翻开那本邮集。

季妈妈送到门口,仍旧不死心地交代:“妈的话你别不爱听,婚姻可是终身大事,耽误不得,你要想清楚了!”

季岚从玄关处取下挂钩上的大衣穿上,打开门:“知道了。”

季妈妈忽然想到什么,对季岚喊:“吃了饺子再走啊!”季岚已经下楼去了,仰起头说了句“不了”,打开楼洞的门远去。

路上下了大雪,纷纷扬扬,雨刷吃力地摆动着。车辆不多,行人三三两两,一路沉寂。

她打开门,黑暗中一股燥热扑面而来。望着黑漆漆的房间,她说不出的失落。多少次当她开门进屋的时候,都渴望家里亮着灯,人声人气在开门的瞬间扑面而来,充实着她日益空虚的心。她脱下外套,手扶着微凉的墙壁换鞋,想像着李玉米一家三口在楼下放烟花的情景,那远在南方农村的让玉米不胜烦恼的家顿时有了烟火气。

她没有开灯,只是挂好大衣和挎包,疲备地走进房间,躺在床上。窗外喜庆的烟花在空中升腾,她拉上窗帘,让自己淹没在黑暗中。寂寞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淹没她的身体、口鼻,快要窒息……

她在半夜等来韦嘉伦开锁的声音,那熟悉的声音使她短暂摆脱了令人窒息的孤独。他在卫生间洗漱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下。而伴随季岚的,是彻夜难眠。

她一直靠着床头,等待他在天亮后走进她。她听到他起床的声音,听着他在餐厅热牛奶吃面包的声音,途中他接了一个电话,放下杯子后匆匆离开的声音。她听到门带上的声音,眼泪终于忍不住滑下脸。从昨夜到现在,他当她不存在似的,像个过客一样来去匆匆,而这个家对他来说不过是旅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响起来。她看了一眼号码,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接了起来。

“一起吃午饭吗?”韦嘉伦说,“我以为你不在家,早上下楼时才看到你的车。”

“所以,你现在终于想起我来了。”

“抱歉!这段时间比较忙。”

季岚“哼”地一声笑:“我知道。”

“等这阵子过后,也许……”他像在思索什么,犹豫不决的样子,终于他还是说,“你是不是觉得,也许我应该向你求婚……”

“闭嘴!”她打断他的话,冷冷地说,“如果你对我们七年的感情还有一丝尊重的话,就不要在这个时候提‘求婚’两个字!”

她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