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分手 美满的婚姻

第47章 分手 美满的婚姻

受到厄尔尼诺现象的影响,全球气候在不断地升温,许多地方出现了暖冬气候,气温竟达到零上。东北小城一年比一年暖和,夏天则一年比一年热。

玉米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小纪强,走出火车站。

“妈妈,看,季阿姨!”纪强指着前面叫,“她来接我们了。”

不远处停着一辆红色的奥迪,季岚放下车窗对她招手。这几年回去过年或者过年回来,都是季岚开车接送。为了省去季岚的麻烦,也为了省点钱,玉米一家都坐火车。小城有火车站,离家不过四五公里,机场就离得远了。

纪刚因为一笔业务正赶在年底,没能回去。她在后备箱放好行李,带纪强坐在后座上。

季岚穿着一件黑色毛衣,副驾驶座放着她的紫色羊绒大衣。玉米系好安全带,抱纪强坐在腿上。

一路上小纪强叽叽喳喳地说着回家见到的稀奇事。

“……舅舅带我去钓鱼,走着走着,他就踩到了狗屎。我问舅舅,你为什么踩狗屎?舅舅说,我以为是石头呢。……”

玉米掐了掐她儿子的脸:“没见过这么皮的孩子,把他舅舅的眼镜藏起来,害得他踩了一脚的狗屎,还当光荣事迹四处讲给人家听。”

季岚笑:“多可爱的孩子!”

“还可爱?我都快气死了!”玉米说,“一天到晚惹事生非,带他去外婆家的时候先是害他舅舅踩了一脚的狗屎,接着又把他外婆养的几只小鸡给丢到水沟里溺死了……”

小纪强从妈妈怀里挣脱,从两个座椅中间伸出脑袋,急急争辩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去外婆家,看见小鸭子掉进水沟里,我就跑、跑去告诉外婆,外婆说,不要紧,小鸭子在洗澡呢!……我才把小鸡放到水里,让它跟小鸭子洗澡嘛!”

“还洗澡?都溺死了!”玉米没好气地说,抓住小纪强,抱到腿上坐着:“要不是这小鬼抓了小鸡,让母鸡追得满屋窜,我还不知道水沟里已经溺死了两只小鸡。”

“季阿姨,外婆家的母鸡好凶,把我的屁股啄得好疼。”小纪强噘着嘴,很委屈的样子。

“是不是你太淘了?”季岚从后视镜看到他噘嘴的样子,好笑地问,“你把人家的孩子扔进水沟,它能不急吗?”

“母鸡也爱子心切。”玉米说,“强强抓了它的孩子,它就一直跟在强强屁股后边,我和他外婆正说着话,见了就赶过去想把那母鸡赶跑,谁知那母鸡竟然跳起来,伸长了脖子狠狠地朝他屁股啄了一下,淤青了好几天呢。”

季岚被逗乐了。

回到家的时候,纪刚早已系了围裙在厨房忙开了,头上还戴着一顶用报纸折成的厨师帽,每做好一个菜,他便喊着“上菜”端到餐桌。

纪强一回来便缠着爸爸,扯住他爸爸的裤管涛涛不绝地讲述回乡的见闻。先是讲舅舅踩了一脚狗屎的糗事,讲完后便仰起小脸问:“爸爸,你说,舅舅为什么……把狗屎看成石块?”

纪刚随口答道:“这不奇怪,没留意嘛。”

“不是!”小家伙得意地说,“因为舅舅的眼镜让我藏起来了。”

“你这调皮的小鬼!”纪刚刮着他的鼻子,抱起他在空中转了几个圈,逗得小纪强“咯咯”地笑着。

玉米甩掉高跟鞋,给季岚拿棉拖,叹起气来:“唉!真不知道怎么会生下这么调皮的孩子?老是惹祸,话又多,整天叽叽喳喳地像只麻雀,没一处像他爸妈的,带这样的孩子真得把我累死!”

季岚的眼神追随着纪强:“多可爱的孩子!”季岚在沙发上坐下来,玉米倒了杯水给她。

玉米活动了一下胳膊,虽然火车提速了,还是坐了两天车,感觉骨头都有些僵硬。“这次回去又跟隔壁的小朋友打架,脸上被人家抠出一个小指甲印的肉来……”

“是吗?”季岚心疼地道:“我倒没注意到。”

“过去一个月了,伤疤还很明显。我说现在破相了,将来长大讨不到老婆了。小东西竟然说,没关系,我要叫他赔钱。我问他你准备叫他赔多少?你猜他怎么答?他恶狠狠地说,‘赔三块’!”

两人笑了一阵。

“我还真有点羡慕你了!”季岚说。每次来玉米家,都会被充满生活气息的家庭氛围熏陶一次。“抛开经济因素不谈,你的家庭算得上很美满了。”

听季岚这话,她不会是想结婚了吧?虽然她对结婚这件事有些抵触,但玉米还是相信,随着年龄的增长,很多抱有这种想法的人是会改变的。

“最近有人在给胡姐介绍对象。”

“还顺利吧?”玉米问。

“他们已经开始约会了。”

“这么快?”

季岚不以为然:“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看来季岚对于结婚还是抗拒的。玉米觉得是自己过度乐观了。她问:“韦嘉伦呢?”

季岚脸色阴郁,半晌才勉强笑着说:“他走了。不辞而别。”她站起来,拿起大衣挂在手臂上,看玉米错愕的样子,拍拍她的肩,“我没事的。你先休息几天,我们改天再约。”

已经很晚了,纪强却还不肯睡觉,拿着游戏机手柄不放,一定要跟爸爸“打坦克”。那小家伙根本不会玩,纪刚让他守总部,他却总是把总部打烂,直接GAME OVER。纪刚让他玩拳皇,纪强上去就乱按一通,运气好也能过几关。有时父子俩对打,纪刚只能让着他,挨打的时候嘴里还“哎呀哎呀”地叫,好像真的被打痛一样。

小纪强在火车上睡得很香,玉米跟他挤一个下铺,她可遭罪了,根本没位置睡,只能坐在床尾靠着隔板眯一会。

好在纪刚是给自己打工,时间比较自由,而纪强又不用上课,父子俩打起游戏来总是理直气壮。

玉米百无聊赖,坐在沙发上翻看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

每打过一关,纪强就跟爸爸击掌庆贺,回头叫着“妈妈妈妈”,竖起两个手指,比“胜利”的动作。玉米的眼睛依旧盯着书,一边不住地点着头一边胡乱应着“嗯嗯唔唔”。

甚至她都打瞌睡了,纪强还不依不饶,跳到沙发上,对着她的耳朵大声喊:“妈妈,我打赢爸爸了!”

玉米很困,磕睡正香被纪强摇醒,忍不住火大,她合上书去打儿子。纪强咭咭笑着连滚带爬地跑,脚下被玉米的拖鞋绊了一下,咚的一声,头磕在木地板上,“哇”的一声哭起来。

纪刚忙丢下手柄抱起儿子,一面揉着孩子的额头一面冲玉米大声喊:“你干嘛呢你?睡觉不去房间。”

玉米没好气地说:“活该!不老实,下回还让你磕!”

纪刚骂了声娘,这时纪强的哭声已小了,纪刚帮他擦掉泪,哄他到了游戏机前。

“爸爸,死了。”纪强说。

“没事,我们重新开始。”

“就知道打游戏!”玉米的话从背后恶声恶气传来。两人没少为孩子的事吵过架,不是她冲纪刚发火,就是纪刚冲她凶。

父子俩见她生气,两人挤眉弄眼,故意夸张地大笑起来。

坐了几天的火车,也确实累,玉米很快又打起了磕睡。也不知过了多久,纪刚轻拍着她的脸把她叫醒。

“房间睡,小心着凉。”

她打着呵欠,嘴里含糊不清地问:“强强呢?”

“睡了。”

“这小鬼,整天就知道玩。”她嘀咕着,趿着拖鞋,回到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

“反正过几天幼儿园就开学了,索性让他打个痛快。”纪刚熄了灯,推推玉米,“睡进去点。”

纪刚关掉灯躺下,抱着玉米:“大嫂现在怎么样?”因为业务关系,他今年春节没有回农村老家。

大嫂时常失神,丢三落四,玉米回去时去看过她两回,比起两年前她的白发更多,更瘦也更显苍老。

“看样子大嫂应该住院治疗了。”纪刚叹息着。

“住院倒是不需要。她只是糊涂了些,经常发呆,照样种地、料理家务、饲养牲畜,没了她,那个家你大哥一个人还真撑不下去。”

“我担心她那个病老拖着会更严重。”

有一年听说大嫂家差点失火,至于烧糊菜,更是家常便饭。也因此,纪父母除了叮嘱大嫂的两个孩子多注意水电火的安全,也经常上她家去照看。

玉米说:“爸妈这两年还真的老了不少,头发都白了一大片。妈什么办法都用尽了,求神拜佛,问卦占卜,总也不见好。妈一直都认为她是撞了什么邪,八字不好,每年的七月十五会请人来念经……大嫂明显是受了刺激,犯不着花那些冤枉钱。”

“你没跟妈说说?”

“这种话我怎么好说?再说,妈那种思想是根深蒂固的。你跟她不也说了几回,有什么用?”

纪刚没吭声,只是长长地叹气。

“大嫂那两个孩子,说懂事也懂事,说不懂事也不懂事,老大不肯好好读书,说她几句,就威胁要退学,大嫂受的刺激可真不小,原本指望孩子好好读书将来能有出息,替她争口气,谁知……唉!孩子总是孩子,不能明白大人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