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圩三庆

“左竹”看见原田来了,就安安心心睡过去了,这湖水不结冰,还是这么冻得慌,这韩信安下手简直突如其来,她都没想到。

她睡够了醒后,韩信安和原田都在身边,她装发脾气,朝韩信安喊,朝她发脾气。“左竹”咳嗽咳的直不起腰,田扶住她,柔声劝慰。

听了她的话,“左竹”抬头,皱眉看着韩信安,韩信安点头,又说:“对不住,因为我的疏忽,让那个叛徒害了你,以后不会了,还请松子小姐相信我。”

原田目带忧愁的看着她,“左竹”狠不下心,哼了两声就点头了,表示不生气了。

韩信安提出给她换一个信得过的新护卫,而且是自己挑选,也就原田单纯的以为没什么。在译官的帮助下,她们又聊了聊手镯的事,韩信安借口被水冲走了,又问“左竹”是不是很重要?

“不算很重要,”译官译着左竹的话,“是东阳长安送的,说是护身用,但我左看看右看看,就是只很普通的镯子,平常戴着只是狐假虎威。”

“您和东阳君有什么关系么?”韩信安见过东阳长安,那女人还真是霸道高傲,目中无人。

“她跟我的关系,就如韩小姐与我,认识也只是认识。”

韩信安的神色告诉“左竹”,她不信她的话,“左竹”也不在乎她信不信。

韩信安回去,看见机关师正翻弄着典籍,“还没找到线索?”

“总感觉有点东西,又拆不出来,”机关师想了想,“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监视左竹,用隐形术监视,万一能监视出点东西呢。”

“…可以试试。”韩信安想了想,“你确定隐形术不会出错?”

“大年初一日亡的妇人,将灵前筯一根,勿令人见盗之,用众神马子也,藏收净处矣。俟月食之后,刀削节筯为簪形,念咒无数待月了与,则一齐了为度,簪插头上,过急难时,念咒七遍存想黑云遮了,凶时隐形。如要解时,取太阳气一口,即现原身咒曰:行雷雷星辰亨转轰摄。”机关师笑了笑,“等我好消息。”

乞巧节,三人于月下对酒当歌,又向织女祈求智巧,一直到月食了才散开。

“左竹”抱梧桐木回房,自顾自的翻出几件衣服,赤帽黑衣,黑帽赤衣,分别立在门两侧,又呖酒其上,左脚踏二七次。

机关师看着,皱了皱眉,心想:她不会还会画符吧?那不完了!

果然,“左竹”画好符咒,一张直接吞了下去,其余悬在四壁,立刻有鹊栖到枝下。她转身环顾四周,没看见人,又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去翻。

机关师现形了,见大事不妙,立刻退远,拿出鼠肺和辰砂咀纸符,先念和咒,捻和合诀,在怀中烧六神七道,结北斗印,步罡。又在手上画和合符,再念催神咒,鼠众从四处钻出来。

眨眼间黑麻麻一片,熏的不得了,有的还爬上墙,毁了符咒,机关师乘机吞下乌卵,跑了。

“左竹”转念一想,收起了对付老鼠的符咒,反倒引出了更多老鼠,她去翻柜子里的乌卵却发现没了,只能抱着柜子往外跑,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原田被护卫保护着,看见她,就嚷嚷让护卫把她带过去,护卫刚要抬步过来,突然一道黑影掠过,将“左竹”一并掠走。

“左竹”趴在他肩头上,勾上他的脖子,“华容山到处都是毒,你怎么混进来?”

“我想你了,就混进来了。”黑衣男人清俊贵气,刚柔恰好,说着肉麻话话也不脸红,低头看见她脸红了,轻嗤,“想不到,风流倜傥的左重轮也会脸红。”

左凇好玩的伸手捏了捏赵何的脸,“就你厉害,那你怎么认出我的?”

能怎么认出来的,“左竹”的手艺再精妙,让人认不出她的脸,仪态气质也不可能改变,赵何跟她并肩作战这么多年,怎么会认不出来。

“一会把妆卸了,给我看看,你穿这个很漂亮。”赵何缓缓说。

左凇摇摇头,有些傲娇,“这半个多月都没卸过,皮肤都变差了,我不给你看。”

赵何知道,只要左凇没把话题带跑,就是愿意聊下去,“那我给你吻卸了,我想拥抱真正的你。”

“怎么了么?”左凇不解,想了想,笑了,“心疼我了?赵何,都过去了,没事的。还有旁人都说容仰喜欢我,那是假的,他就是拿我当幌子而已,真不知道他一个匪头子,有什么名声好在乎的。”

赵何笑了笑,地方到了就降了下去,“鼠患是你搞出来的?”

“也不全是,八成是别的机关师为了逃跑干的,我就顺坡下驴引出更多老鼠,没想到你今日就来了。”左凇在湖边卸着妆,“华容山的湖四通八达,上中下游都被华容山控制着,你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她们还在外面,只待你一声令下。”赵何帮她捋着垂下的头发,侧首看着她,待她卸干净就把她的脸拧过来,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瓷瓶,一口地道的湘楚话,“搽商商,崴细桑铺进铺进给。”

左凇闻到是一股淡淡的梨香,有一种清宁悠远的感觉,“翡翠台的新样子?”

“嗯。”赵何专心致志的给她搽着香香,“猜猜叫什么名字?”

“什么?”

“白梨碎玉,也叫重轮眷。”赵何唇边挂着淡笑,“彩云待诏取的名字,我觉得挺好的。”

左凇皱了皱眉,“她什么时候转到翡翠台去了,之前不是在玲珑楼么?”

“开阳皇后崩世后不久就谪过去了,有问题么?”

“应该没事。”左凇想了想,“说正事,明日韩信安会带兵回京,今夜先趁乱将她们带进来,并让殿下和啊白正式开始重审旧案。明日,待我那几个舅舅舅爷人头落地之后,我拿出族印,宣布解散五瘤盟,杀逆贼,断了燕京的援军。

“待到真相即将水落石出时,荣帝他们肯定会坐不住,只要他敢动用中军,殿下即刻举兵造反,一举端了平广朝。”

“好。”赵何见过东阳的机关兽人了,对它们的实力十分认可,不担心它们对付不了,于是心安理得的和左凇腻了一会。

翌日一早却出现了突发状况,韩信安借故提早秘密离开了,原田也不见了,换五瘤盟一群老骨头坐镇华容山,他们还自带了一群弟子。

迎上来跟“左竹”打招呼的是韩信安的机关师,“松子小姐贵安,我是神永檩,长老让我来照看您。”

神永檩,神家后人?左凇记得神家已经绝后了,译官译她的话说:“神永檩,是机关两大流派之一的神家后人么?”

“是。”神永檩昨夜与她斗法,用的纯粹是简单机关法术,原因是她轻敌了,“昨夜,我查出老鼠是从您屋子里爬出来的呢,看起来是机关法术的引鼠法搞出来的,您有什么想说的么?”

“刚开始是我照习惯,在昨夜用反凶变吉法辟邪,然后就钻出了一群老鼠,东阳君没教过我引鼠法,我也不知道老鼠是哪里来的。”

神永檩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您有没有丢什么东西呢?昨夜那么乱,原田小姐就丢了不少东西”

“昨晚那么折腾,我又有护卫保护,我早早的就睡了,还没来得及回去检查,我也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吧。”

化妆变脸后的赵何便是她口中的护卫,正站在她身后,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听见左凇将矛头指向他,立刻说:“的确如此,我们在山阴湖边的树上避鼠,一夜未曾离开。”

神永檩打量着左凇,她这形如弱柳扶风的模样,在外面躺了一晚,吹了一夜风,居然没有受寒?反观护卫精力充沛,英挺健壮,模样生的也很好,她脑子里出现了刺激好玩的东西:“昨晚,你们不会……不会不会那个了吧?”

她的表情丰富,及笄的女孩子都看得出是什么意思,左凇没必要装不懂。她做出一副想凑到神永檩耳边,又想起两人语言不通,没法交流,只得作罢的模样。

神永檩看着“左竹”,这风流韵事她信了一半,又抬头审视赵何,看不出来啊,这人光看气质都觉得沉着稳重,芒寒色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弃世厌俗而六根清净了呢,居然这么年少轻狂!

有意思有意思。

她单了这么多年,对这些很感兴趣,但一个语言不通,一个有妇之夫,她哪个都八卦不到,就示意走开了。她突然想知道韩信安想做什么,这么一对鸳鸯居然就要死别了。

“左竹”入席后,五瘤盟的嵩山长老就主持起了庆功宴,左凇默默和赵何闲聊,聊曾经在各位长老身上发生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