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避她锋芒?
- 大明:皇兄封我戾王?称朕明中宗
- 一时鹿
- 2778字
- 2025-06-20 23:22:01
“沈川,山西太原府人。祖沈冲,随太宗皇帝远征漠北有功,战死沙场,封千户。父沈山,继任三千营总旗,诞一儿沈川。娶妻杨氏,于正统十二年诞有一儿一女。”
朱祁钰一字一句地读着手中的卷宗,眼神却直直地看着面前这个跪倒在地的三十多岁粗犷的汉子。
闻言,沈川双手伏地说道:“求王爷饶小人妻子一命,我儿尚在襁褓之中。小人实在不知那马竟是疯马,并非有意谋害王爷,小人愿意以死谢罪!”
“不对,本王怎么记得是遭贼人袭击,那马吃痛之下才癫狂不止,害的本王受伤,你拼死相救才将本王带回府中。”
沈川抬起了头疑惑的看着朱祁钰,感觉这位曾经带着阴戾和郁气的王爷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贼人?王爷,这......”
“哦?那是本王记错了?依《大明律·兵律·宫卫》,守卫不严,轻则杖一百,重则处绞刑。”
“是小人记错了,确有贼人想要谋害王爷。”
朱祁镇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若是太后问起,是否识破这伙贼人身份?如何作答?”
“答,小人不知?”
“答你寡不敌众,一心维护我回京城,只是隐约听见两个名字,胡皇后和也先,而其中有个别贼人,妆容服饰皆似北方胡人,随后寻得其余护卫才安然回府。”
沈川并不认识也先这个名字,但是听闻胡皇后三字让这铁打的汉子恨不得把头钻入地底,这个在本朝讳莫如深的名字让他意识到了自己正在一步步卷入未知的漩涡。
但是思及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孩子和盼着自己归家的妻子,沈川只得颤抖着双唇应道。
朱祁钰交代一番其余护卫的情况及如何处理,于是放下手中的卷宗,走到沈川身前将他双手扶了起来。
“沈川啊,正统五年进府,跟着我也快十年了。听闻你孩子和本王小时候一样体弱多病,是那少见的疑难杂症。依着本王小时候御医开的方子吃三月,能固本培元,补足气虚,我命库房已经备好十服药了,你待会取回家去。”
可沈川的反应让朱祁钰愣住了,这个在面对杖刑和绞刑时都不曾流泪的汉子此刻双目泛红,为了自己的孩子,在青石板上不停的磕头以示感谢。
他不曾体验过这个时代医疗体系的匮乏,京城昂贵的诊金,动则几月的药贴,和那些云游天下,不知所踪的名医。
体虚多病的孩子,在这个时代几乎与早夭划上了等号。
宫中御医给的方子和药材,是沈川几乎一生都无法触及的东西。
一个七品总旗,在这个京城一板砖能砸死一片。
想要在御前立功,求得御医救治更是难如登天。
而婴儿时期正是意外频发最多的时期,他的孩子能否挨过这漫长的时期等到沈川求得御医也是未知。
随时可能丧子的阴霾无时无刻不笼罩着钢筋铁打的汉子身上,只是作为家里的栋梁,他从不表现出来,只是不断地鼓励妻儿会好的。
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朱祁钰会这样抬手就挥去了阴霾,给他和他的孩子带来了那稀缺的希望。
朱祁钰拉住了沈川的肩膀,掏出手帕擦拭着他那血迹参杂着石灰的额头,突然想念到了在那边的父亲满是褶皱的面庞,在心中自语道:“老沈啊,我只是想活下去,和你串个供而已,没想杀你的。你会看到你的孩子茁壮生长,娶妻生子的,会好起来的。”
随后转头走向府外那去往神机营的马车。
而身后的沈川,看着朱祁钰单薄的背影,眼神复杂地深深磕了一头然后快步跟上了随行的马车。
神机营营外,
朱祁钰和沈川等人的马车缓缓驶向军营大门,只是还未到就听到里面两军士的交谈声音。
“可惜这次没能随军出征,如此兴师动众打个小小瓦剌部不是如砍瓜切菜嘛,若能混个军功岂不是衣食无忧了。”
“那也不好说,万一中流矢呢。毕竟那些胡人从小骑射,异常凶狠,哪像那郕王一样,骑个马能给自己骑昏迷。先皇那时冲锋陷阵,奋勇当先,陛下也是年富力强,郕王真是有堕父兄威名啊,现在还在府上躺着呢”
朱祁钰倒是不恼,毕竟人家骂的是以前的郕王,和我朱祁钰何关?
只是惊讶虽然知道自己素来存在感不高,但郕王的形象与威望竟然如此之不堪还是超乎想象。
倒是一旁的沈川愤恨出声:“狂妄!你是何人竟敢妄议王爷!”
那两军士闻言看向马车。马车车体宽大通体朱红,饰以金铜部件,车厢覆以青幔,而华盖边缘则纹有螭龙纹,无一不彰显着朱祁钰的亲王身份。
二人先是瞳孔一缩,显然是认出了车架来自何处,被人抓到背后说坏话自是心虚的,尤其说的还是当朝亲王。
但旋即不知道想到些什么,二人竟是向前一步,非但不快步过来道歉,反而厉声道:“来者何人!军营重地不得马车通行!再往前一步,以敌袭处置!”
此话一出,朱祁钰的眼神变得玩味了起来,带着神色铁青的沈川走下了马车。
“看来本王这华盖还是不够显眼,将军都看不出这上面的螭龙纹。”
其中一人见朱祁钰下车,只是微微一拱手也不行礼道:“下官不知是王爷驾到,军中有令,马车不得通行,请王爷见谅”
“本王奉陛下之命代为监国,也不得入营?”
“神机营无陛下,太后或兵部释令,我等不敢放行。”
他随后拍了拍身上的盔甲道:“吾等穿铠甲、戴头盔的将士只能如此参见,请王爷勿怪。”
“学汉代周亚夫军细柳?那本王倒是请教你尊姓大名,以便日后在陛下面前称赞神机营治军严明,竟有周亚夫之风。”
“下官中军都督府参议周航,虽同姓但不敢言有周公之风,还请王爷就此止步。”
朱祁钰定定的看了周航两眼,也不和他争论,而是吩咐道身边的沈川:“沈川,我们回府。”
马车上,沈川不解道:“王爷,您若是执意进营,以他四品参议如何能阻您,何必打道回府呢。”
“他当然不够格,但是不让孤进去,是太后的意思。”
“太后?小人从未听闻周家与太后有甚联系啊。”
朱祁钰斜眼瞥了沈川一下道:“这天下只有天子门生,何曾有太后门生。若是人人知晓,参一本外戚干政,结党营私,岂不见本朝的胡惟庸先前之惨案?”
“那王爷以何断定周航背后是太后之意呢?”
“周航,宣德九年入五军都督府,正统十年升任中军都督府参议。一个摸爬滚打十数年的老兵油子必然不是蠢人,那又有何理由要和本王作对呢?”
“况且本王昏迷之事,从未在坊间流传。只曾向宫中禀报落马昏迷,并求御医医治。一个区区四品参议,如何知晓此中细节?”
“如今京城中能让周航有底气不怕本王,又对宫中消息悉数知晓的,只有那位稳坐清宁宫的孙太后了。”
朱祁钰未说的是,况且有的事不上秤没四两重,上了秤一千斤也打不住。
有监国之名代以巡视兵营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周航以无圣旨或兵部命令为由不放行,若是强行进入,被御史弹劾强闯兵营,滥用手中监国之权,虽不会被处斩,但是监国这张最大的牌一定会被拿走,他靠什么抵御也先。
朱祁钰在心中推算着,如今土木堡大败还未发生,王振及其党伙还未遭到清算依旧如日中天,太后也对朝中事务插手许多。
如今不清楚太后等人所图的情况下,还是不宜强闯。
“但是你周航”他在心中冷笑道,“喜欢学周亚夫那一套,博一个不畏强权,治军严明的名声,想踩着我的面子往上爬?你怕是不知道周亚夫的下场吧?”
“动不了太后,动不了王振。那就拿你这条太后的狗杀鸡儆猴吧”
只是当马车驶入王府,朱祁钰堪堪跨过门槛步入大堂之时,一道尖锐的喊声传了过来:“奉天承运皇太后懿旨,郕王昏迷多日不醒,本宫心急如焚,今喜闻安康,昭郕王即刻觐见。”
“王爷接旨吧,太后娘娘急着见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