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认可 加入 排兵布阵!

姜凡瞳孔猛然收缩。

铜钱的角度极其刁钻,冲着手筋飚射,其中力道恐怕能直接废掉自己的右手。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舆图上,完全没有料到胡奎的试探,身体几乎本能地想要闪避。

不行!会失去资格!

姜凡念头刚起,铜钱已至。

太快了!以他未入品的反应和速度,根本没得选。

情急之下,他只能翻手护脉。

噗!

一声闷响,铜钱硬生生扎进外臂骨肉中。

剧痛袭来,姜凡脸色瞬间煞白,却只是闷哼一声,咬牙将痛呼扼在咽喉中。

他举起因剧痛而微微痉挛的右手。

“我接住了。”

厢房内死寂一片。

赵柳、王齐眼神闪烁,带着一丝看戏的漠然。袁罗脸色铁青,刚要怒斥胡奎。

“老袁,你是乡长,我该听你的。但我是捕头,弟兄们的生死攥在我手里。”

胡奎一改平日里的慵懒,神情严肃如铁,目光锐利地扫过赵柳、王齐,最后钉在姜凡鲜血直流的手臂上。

“老子干了二三十年捕头。抓过江洋大盗的尾巴,砍过占山吃人的妖崽子,也埋过被恶霸活活打死的乡民骨头。”

胡奎猛地一拍自己颈侧那道狰狞的蜈蚣疤,眼神如同淬火的刀子:

“老子命硬,阎王都嫌硌手!可跟我一起冲的弟兄呢?折了七个!就他妈折在我眼前!因为疏忽,觉得新人能行!”

他踏前一步,魁梧的身躯带着一股血腥的压迫感,逼视着姜凡:

“小子,够狠,够硬气!老子看见了!

但光对自己狠没用!牛家商队那四条看门狗,是真会吃人的!你死了不打紧,老子最多给你爹磕个头!

可你要是慌了、软了、露了怯,害得老子的弟兄因为你多挨一刀、多死一个......”

胡奎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猛兽低吼,“老子做鬼也先撕了你!”

压抑的沉默笼罩着房间。

赵柳、王齐收起了那丝漠然,眼神变得复杂。袁罗的愤怒也化作了凝重,他明白胡奎的顾虑。

就在这时,姜凡动了。

他直视着胡奎的逼近,染血的右手缓慢却坚定地将那枚武人令拍在了桌面上!

啪!

令牌与桌面撞击,发出清脆又沉重的声响。

鲜血立刻沾染了令牌古朴的纹路,武人二字在血渍的浸润下,透出一种凄厉而决绝的煞气。

他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生生挤出来:

“我爹差点死了!就躺在床上!血还没冷!!”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染血的手指,猛地指向门外牛家的方向,指尖的鲜血因用力而甩落。

“牛家要我们父子死绝!!”

“软?怕?怯?”姜凡嘴角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弧度,眼神却亮得骇人,“血仇不报,牛家不倒,我姜家永无宁日。”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血丝更密,那压抑到极致的恨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我不会退!不会软!更不会怯!血仇我背!死路我趟!够不够?!胡捕头!!”

最后一声质问,带着玉石俱焚的惨烈,在厢房内回荡。

这一次,胡奎眼中的审视终于化为一声重哼,一个小罐子抛给姜凡。

“金疮药,不止疼。”

姜凡接过药罐子,算是正式加入了队伍之中。

战前部署正式开始。

胡奎粗粝的手指,点着舆图上峡口处几个墨点:“土匪的狗窝,三个明哨,一个暗桩。换岗的空子,一个时辰。”

“拔掉这些钉子,才能把口袋扎在黑风峡最窄的一线天。”

赵柳接口,声音干涩:“拔哨要快,要静。不能惊动了牛家。他们不走官道专钻林子,图的就是隐蔽和土匪那点交情。”

“牛家护卫,”胡奎的指关节敲在舆图旁标注的数字上,“至少三四条硬骨头,丙等。商队脚夫杂役,也不是善茬。

硬碰硬,我们三个丙等,加上老袁和你……”他瞥了眼姜凡,“填进去也未必够。”

袁罗脸色凝重:“两天。牛家的货后天午时必过黑风峡。拔哨、布陷阱、埋伏,都要在这点时间里做完。”

“陷阱?”姜凡一直沉默听着,此刻开口,目光紧锁舆图上狭窄的一线天标记,“峡谷里布什么?怎么逼停?”

胡奎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这小子倒是抓关键。

“滚木礌石,老手段。但不够。”

他指向峡谷入口两侧高坡,“提前上去,用弩。伤人,射货物,射车辕。制造混乱,逼他们停,最好挤在峡口那块洼地。”

王齐补充:“只要停下挤作一团,我们的人混在滚石里冲下去,打散他们。

首要目标,分开那几个丙等武人。胡头对付最强的,我和赵柳各缠一个。剩下的……”他看向姜凡和袁罗,意思不言而喻。

“混乱中,丙等武人不会轻易被缠死,”姜凡盯着洼地位置,眉头微蹙。

“他们若不管护卫,直扑弩手位置,或者合力先杀一人呢?陷阱启动后,弩手位置就暴露了。”

厢房内静了一瞬。

胡奎盯着姜凡,现在他不得不正视这个新人了。

“问在点子上。所以布陷阱和埋伏的人,动手后必须立刻转移位置,往预定好的阻击点撤。

边撤边制造动静,引开目标。一线天两侧有石缝、矮崖,能周旋。”

“阻击点在哪?怎么保证引开的人不会撞上其他护卫?”姜凡追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武人令边缘。

胡奎在舆图上划出两条曲折的线,从两侧高坡分别指向峡谷深处两个点。

“撤到这。地形复杂,乱石多,方便躲藏,也方便我们的人从侧翼包抄被引开的武人。只要分开,就有机会逐个击破。

至于撞上杂鱼?”他冷笑一声,“那就是你的活,新晋武人。够脏够狠,别被缠住,制造麻烦就行。”

袁罗沉声道:“最关键是人赃并获。

动手信号发出,我会带衙役从峡口另一端压上,堵死退路,同时控制货物和牛家管事。证据,必须钉死在他们身上。”

“时间太紧了。”赵柳抹了把脸,忧色重重。

“拔哨要准时要快,布陷阱要隐秘,埋伏要到位,引敌要默契......一环出错,满盘皆输。牛家的武人不是泥捏的。”

胡奎抓起桌上的水碗灌了一口,喉结滚动,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没退路!牛家这次吃了大亏,缓过劲来,死的就不止姜家父子。两天,豁出命去也得把事办成!”

他猛地看向姜凡:“小子,听明白了?拔哨,你跟着我,多看少动,学学什么叫静。

布陷阱,你手脚利索,去帮赵柳搬石头。埋伏点,你跟我上高坡,负责一个弩位。动手后,听我号令往阻击点撤。

遇上追兵,别想着硬拼,往石头缝里钻,制造混乱,保命第一!有没有问题?”

姜凡迎着胡奎炙热的目光,胸膛里那颗被血仇烧灼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他缓缓点头,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明白。拔哨,布陷,引敌,保命。”

众人神色紧绷,脸颊上因为紧张而布上了一层细密汗珠。

两天,黑风峡,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