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春风一晃，又过一日。

此时阳光明媚，万物生机盎然。

林野缓缓踏下龙辇，目光落于眼前高耸入云，建造华美而不失恢弘的丹宫。

云雾缭绕间，山川陪衬。

一旁的周茹此刻正站在林野的右侧，本是随意观望的视线不自觉为此刻的林野所吸引。

只见林野高大的身形立于玉阶之上，于他身前是丹宫，身后是一干重臣。

天地悠悠，高山巍峨。

却仿佛都被此人踩在脚下。

他便是此间的王，世人顶礼膜拜，而他手握生杀大权。

有那么一瞬间，周茹的心神变得恍惚起来。

她们这次真的能将这野草诛杀吗？

“爱妃，你怎么了？”

林野骤然响起的声音将周茹的思绪拉了回来。

面对林野此时“关切”的面容，周茹轻轻摇了摇头。

回看林野的目光眨眼间就变成了往昔的柔情似水，“臣妾只是一时被这丹宫的宏伟震撼到了。”

林野一手揽过周茹，神情愉悦道：“既如此，朕现在就带爱妃进去看看。”

说着，便缓缓踏上玉阶。

周茹随其抬脚，步步落地的实感渐渐挥散了方才因林野莫名带来的自我怀疑。

她在想什么，不过就是渴求长生，被她们骗得团团转的野草而已。

且让他现在再好好感受下帝王滋味，等到了丹宫......

一行人随在林野身后，终是踏完了宛如通天的玉阶。

进入丹宫最顶层，林野先行入座。

周茹和公孙衍则随后端坐两旁。

接着是诸位重臣。

“诸卿，”林野端起桌案上酒盏，视线微扫了下在座众臣，“公孙道长为朕奔波四方，终是不负所托，寻得长生丹所需丹材。”

此情此景，自然没有谁愿意做扫帝王之兴的人，于是林野话音落后便齐齐道着“恭喜陛下”。

接着林野视线一转，目光落到左侧的公孙衍身上，“公孙道长，朕且以此酒表朕谢忱之心。。”

众大臣见状也紧随举杯。

公孙衍面上端的一派风轻云淡，心中却是十分愉悦地举起酒盏道：“此乃贫道与陛下因果，陛下无须挂怀。”

酒入喉中，伴随着微微的辛辣味，然则公孙衍只觉得甜爽上头。

一想到黄昏时刻将要发生之事，他便觉得一杯酒实在太过微薄。

这时林野举杯再起，眼含激动道：“道长，这第二杯酒，则是为那长生丹药。”

“道长若能将此丹药炼成，道长所愿，朕定然倾力实现。”

听到此话，公孙衍心中顿时涌出无数名为喜悦的光点，虽面上不显，但身体的每寸骨血都因此欢腾。

长生丹药？

那就要看你到时还有没有命享了。

跟着举杯的周茹闻言嘴角扬起的弧度简直堪比弯月，她此番心绪起伏自然是和林野所想完全相左。

林野想长生，可在他得长生之前......

只怕早已死在主人剑下。

不过......

周茹视线不经意落在林野满是笑意的俊颜上，她为何会在此时想起林野过往对她的种种？

难道是她“入戏太深”？

亦或是日久......

但不管怎样，这野草终究是野草，是这破境关键。

更是主人要夺其性命之人。

念在双修几场。

她到时让主人给个痛快就是。

这时只听公孙衍淡如云雾般的声音响起：“陛下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是天道对陛下的赐福，贫道此番所为乃是顺天意而行，能得陛下一杯敬酒足矣。”

“好个‘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朕便顺这天意，与天同寿。”林野故作欢欣之态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诸位大臣见状，齐声高呼道：“恭祝陛下与天同寿！”

酒巡过后，歌舞开始。

众人吃吃喝喝，嘴里是美酒佳肴，眼中则是......娇花朵朵。

乐曲如风，花随风动。

时而低头不语，时而摇摆腰肢，一频一笑间，皆是春意盎然。

惹得众人欢笑晏晏。

不过这里面自然不包括周茹。

在她看来，此等凡间舞曲实在太过庸俗无趣，哪比得过她半分。

一旁的林野将周茹眼中的轻视不屑看了个清清楚楚，想起周茹说过要在丹宴为他舞上一曲。

他又想到周茹初见时的宫廷一舞，倒是称得上一绝。

在杀她之前，若不将周茹所言的舞曲赏上一赏，未免可惜。

故而林野视线轻移，语带揶揄道：“爱妃不是说要在丹宴上为朕献舞一曲，如何自己先看起舞了？”

周茹心说她才没兴趣看这些凡俗之舞。

但出口之言却是：“陛下，哪是臣妾要看这些舞曲，分明是陛下看得正是兴头，臣妾又怎好扰兴？”

说着，还故作几分醋态。

林野闻言笑道：“其他女子又如何能与爱妃相比？”

“朕虽是在看她人起舞，心中却早已对爱妃的倾城之舞期盼已久。”

“爱妃不如就现在让朕看看爱妃精心准备的舞曲，如何？”

周茹听到林野的话，当即起身行了一礼道：“是。”

约莫半盏茶过后，殿内乐曲渐渐变了风格。

除了林野，众人初时都没有在意。

直到一位白衣女子踏鼓而进。

没错，就是踏鼓。

只见数十女子手上高举红鼓，而那鼓上站着的——正是白衣女子。

其身姿婀娜自不用说，面容虽以白纱遮住，却轻易能感受女子的相貌绝不会差。

这时，像是给够众人惊叹的时间后，乐曲骤然一变。

白衣女子也随之一动。

手中团扇在女子手中旋转几轮，再而掩面，唯露出一双宛若星辰的眸子。

其眸好似会说话般，众人才消一眼，便仿若入了另一个世界。

此方世界，鼓变繁花，有美人足踩其上翩然起舞。天地悠远，徒留风声喝彩。

紧接着，女子好似施舍般，将团扇缓缓移开。

虽仍是白纱遮面不见容颜，却足以让观者满心如热水沸腾，惊叹不已。

待众人终是适应了女子此番姿态时，只见女子又骤然在鼓上旋转起来。

丝毫不给众人心跳以止住的时间。

如此细鼓之上，女子玉足连番转变却丝毫不显慌乱。

而她的舞姿更是让观者生出此白衣女子是在谁掌心作舞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