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封山巨剑

好的,这是对断岳在铁匠铺获得巨剑场景的扩写,着重描绘环境、人物心理和武器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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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岳拒绝了李慕白在外面过夜的请求,魔镜眼线并没有被找到,这个镇子还不够安全。这件事情也不能跟任何人说,在吃饭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那黑气了。

那来自魔教的黑气,如同跗骨之蛆,阴冷黏腻,时刻提醒着他潜伏的危机。

三人别过之后,断岳带着弦音走回了小镇。他心中盘算着,那魔教之人自己即便杀不了,也要试试对方的深浅,至少摸清路数,不能被动挨打。未知的敌意比明刀明枪更令人心悬。

再次来到之前客满的店小二却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客官您真是福星高照!刚巧有两位客人临时退房,空出一间上房!”这突如其来的“好运”让断岳眉头微蹙。之前明明说连柴房都挤满了,此刻却恰巧有了空房?未免太过巧合。他不动声色地将弦音安顿进房间,仔细叮嘱她锁好门窗,非他本人叫门绝不开。弦音看着他凝重的神色,乖巧地点点头,眼中也染上了一丝忧色。

安置好弦音,断岳摸了摸腰间仅剩的那柄贴身小刀——惯用的长刀留在了琴王谷。这点微末的武器,对付寻常宵小或许足够,但面对那诡异的魔教黑气,无异于螳臂当车。他必须找件趁手的家伙。目光投向小镇西头,那间即使在落日熔金时分依旧炉火熊熊、传出叮当锻打声的铁匠铺。

**熊氏锻造铺。**

尚未走近,灼人的热浪已扑面而来,夹杂着煤炭燃烧的焦味和金属淬火的独特腥气。炉火映得铺子内外一片橘红,仿佛永不疲倦的落日。数个赤膊的彪形大汉,古铜色的肌肉虬结,汗珠在火光下闪烁着油亮的光泽,他们正轮动着沉重的铁锤,以某种充满力量韵律的节奏狠狠砸在烧红的铁坯上。每一次锤落,都火星四溅,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地面都似乎随之轻颤。汗水滴落在滚烫的铁砧上,瞬间化作一缕白烟。

铺子中央,站着一位鹤立鸡群的老者。他同样赤膊,身形壮硕异常,肌肉虽已松弛下垂,却依旧蕴藏着惊人的力量感,像一座历经风霜却根基稳固的铁塔。他背着手,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学徒的动作,花白的胡须随着他洪钟般的嗓音抖动:

“加把劲!腰沉下去,力从地起,贯于臂,凝于锤!”

“这一锤偏了三分!重来!我们熊氏锻造,容不下一丝马虎!”

“用心!每一锤下去,都要带着魂儿!打出来的不是铁,是命!”

他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压过了嘈杂的锻打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对锻造近乎苛刻的虔诚。

当他的目光扫过门口时,发现了驻足观望的断岳。老者脸上的严厉瞬间如冰雪消融,换上了一副生意人特有的、带着几分豪气的热情笑容,几步迎了上来:

“少侠!可是来买兵器的?哈!那你可算找对地方了!咱这‘熊氏锻造铺’,不敢说天下无双,但方圆百里之内,绝对是这个!”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翘起一根粗壮的大拇指,脸上洋溢着自豪,“别说江城那些大户,就连京城里的贵人、江湖上的好手,都常派人来咱这儿定制家伙!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只要你叫得上名儿的,咱都能打!少侠看上什么趁手的了?……”

他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客人的身形,评估着适合的兵器类型。当视线落在断岳左边的断臂时,他热情洋溢的话语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一瞬。空气似乎安静了那么一息,只有炉火在噼啪作响,铁锤在叮当不息。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涌起一种复杂的神色——有惊讶,有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了些许,带着一种熟稔的口吻:

“哦!是你呀!”他咧嘴笑了笑,露出被烟火熏得微黄的牙齿,“我那不成器的侄子熊开山,回来跟我念叨半天了。说今天在镇口,遇到个了不得的年轻后生,硬生生接了他一记‘崩天拳’!嘿,那小子,力气随我,莽得很!他说他蛮佩服你的,在他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老者顿了顿,眼神中带着一丝促狭,“不过那小子脸皮薄,觉得之前有些冒失,这会儿正猫在后院不好意思见你呢!他啊,已经自作主张,替你挑好了一件家伙事儿。怎么样,要不要……看看?”

断岳心头一震。接熊开山那一拳,他看似硬抗,实则用了巧劲,也是他自己拳击地面泄去了大半力道,饶是如此,整条手臂到现在还隐隐发麻。对方竟因此事对自己另眼相看,甚至提前备好了武器?这出乎意料的“礼遇”让他既有些困惑,又升起一股强烈的好奇与期待。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刻,一把趁手的武器,无异于雪中送炭。他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沉声道:“前辈盛情,晚辈却之不恭。烦请带路。”

“好!爽快!跟我来!”老者一挥手,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铺子深处走去。

穿过喧嚣的锻造区,热浪和锤声被抛在身后。推开一扇厚重的、包着铁皮的木门,一股混合着桐油、皮革和冷铁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便是储藏室。

光线略显昏暗,只有几扇高窗透入夕阳的余晖。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的微寒。目光所及,是令人眼花缭乱的兵刃森林。长枪如林,寒光凛凛的矛尖直指屋顶;钢刀成排,弧度各异的刀刃在幽暗中反射着冷冽的光;沉重的开山斧、灵巧的雁翎刀、狰狞的狼牙棒、精雕细琢的宝剑……各式各样的武器或悬挂于壁,或插于木架,或横陈于案,在幽暗的光线下沉默地散发着杀戮与守护的气息。每一件都打磨得精光锃亮,显然出自名家之手。

熊老铁匠带着断岳在兵器的丛林间穿行,对各种神兵利器视若无睹,径直走向最深处。最终,两人的脚步停在了一个巨大的武器架前。

那里,斜倚着一柄剑。

不,与其说是剑,更像是一块被赋予了剑之形态的、缩小版的厚重铁碑!

剑身异常宽阔,几乎有成年男子的肩宽,长度却相对普通,使得整体呈现出一种近乎方形的敦实感。通体呈现出一种未经精细打磨的、深沉内敛的玄黑色,表面布满了粗犷而原始的锻造锤痕,仿佛凝固的熔岩,透着一股野蛮而纯粹的力量感。没有繁复的花纹,没有耀眼的锋芒,只有剑锋边缘被粗糙地锻打出了钝厚的刃口,与其说是用来切割,不如说是用来砸碎和碾压。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像一头沉睡的黑色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沉重与压迫感,与周围那些精光四射的利刃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熊老铁匠粗糙的大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抚过那冰冷粗糙、布满锤痕的剑脊,发出沉闷的摩擦声。他转头看向断岳,眼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声音低沉而有力:

“就是它了。熊烈那小子说,只有这东西,才配得上你接他那一拳的……‘分量’。”

断岳的右臂,不自觉地握紧了。夕阳最后的光线,透过高窗,恰好落在那柄名为封山的黑色巨剑之上,为它粗犷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暗金色的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