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为苍生燃尽一生

而秦墨的话,还没说完:

“孔子并非十全十美的圣人,他的学问也有很多缺点,比如侧重道德修养,轻视自然科学。

“但孔子最伟大的地方,不在于他教了什么,而在于他做了一件事——”

秦墨突然转身,在黑板上重重写下四个大字:

“锁死底线。”

粉笔灰簌簌落下,教室里鸦雀无声。

秦墨的声音渐渐拔高:

“孔子锁死了自他以后,华夏文明所有诞生的伟人英杰道德评价体系。

“后世的人,无论你是什么帝王将相、才子枭雄,都必须以造福天下苍生为最高追求,哪怕是装,你也要把这个大义装出来。”

教室里响起几声轻笑,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秦墨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学生,仿佛在凝视五千年的历史长河:

“隋炀帝雄才大略,开凿大运河,三征高句丽,但因为他穷奢极欲,史书上永远钉着昏君二字。

“但假如你愿意为了天下苍生尽心尽力,那么不仅在当世会收到极高的评价,甚至你的子孙后代也会因此而受到福泽。

“就像范从文,哪怕你犯了死罪,皇帝看到你是范仲淹的后裔,也能死罪改嘉奖。”

秦墨深吸一口气,声音忽然变得无比清晰:

“而纵观西方文明历史,能力强大的个体一般没有造福全人类的念头,大多以满足自己的私欲和成就感为轨迹而行动。

“亚历山大大帝曾对着阿喀琉斯的墓碑感慨:‘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在英雄史诗中留下比前人更辉煌的名字。’

“拿破仑在圣赫勒拿岛流放期间,自己写的回忆录中直言:‘我打仗不是为了人民,而是为了皇冠上的钻石。当我看到巴黎荣军院的金顶时,就知道自己必须成为它的主人。’

“这种普世价值观,在大夏是几乎不可能出现的。

“因为我们有独一无二的历史评价机制——功过不只看成就,更看是否立德、立行、立言。

“无论你多有才、多有能,如果你不愿为苍生所想。

“哪怕你再辉煌,也无法在历史书上留下体面的一页!”

秦墨举了几个例子:

“就像权倾朝野的秦桧,指鹿为马的赵高,文艺登峰的宋徽宗。

“他们不是无能,而是没有站在苍生这一边。

“在我们这片土地上,不为百姓,不配进祠堂。

“没有大义,不配史书立传。

“这就是大夏文明的判决书——

“你是谁不重要,你为谁活着,才重要。”

秦墨一字一顿:

“而如果你愿为黎民百姓赴汤蹈火,哪怕你出身微末,最终结局也不好,但后人也会记得你、尊你、祭你。

“就像兵败被俘的文天祥,穷困潦倒的杜甫,出身贫农的焦裕禄。

“所以,才会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所以,才会有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所以,才会有一身报国有万死,双鬓向人无再青。

“这就是我们与西方最大的不同。”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秦墨的脸上。

他轻轻合上教案,最后的余音在教室里回荡:

“西方敬强者,我们敬君子。

“西方记征服四海者,我们记造福苍生者。

“西方崇拜权力,我们崇尚德行。

“我们不是没有暴君和野心家,但我们的历史,从不为他们歌颂,有的只是批判。

“真正被历史铭记千秋的,是那些为苍生燃尽一生的人。

“这不是制度决定的,也不是法律决定的。

“是孔子,给了我们文明这条底线。

“哪怕我们今天不读经书、不背论语、不拜夫子。”

秦墨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但我们心底那条评价是非善恶的准绳,依然是他定下的。”

窗外,一阵风吹过,树影婆娑。

讲台上的粉笔灰轻轻扬起,又缓缓落下,仿佛在见证这场跨越两千五百年的对话。

整个教室静得仿佛时间停止,连窗外的风声都格外肃穆。

不知从谁起,一声掌声响起,随即像潮水般爆发。

……

下课后。

秦墨刚收拾完教案,离开教室,教务处的李老师却匆匆赶来,神色略显凝重。

“秦老师,校长请您现在去一趟办公室。”

秦墨微微挑眉,点头应下,他隐约察觉到什么。

十分钟后。

秦墨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秦墨发现屋内除了校长外,还有一男一女两名陌生人。

男子约莫四十岁,身形挺拔,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目光锐利如鹰隼。

女子则年轻许多,约三十岁上下,短发干练,眼神冷静而专注。

见秦墨进来,女子率先起身,从怀中取出一本黑色证件,递到他面前。

“秦老师,您好。我是文化局特派员林悦,这位是赵胤同志。”

女子的声音干脆利落:

“奉上级命令,我们接您去一个地方,进行与扎克伯格辩论前的特殊培训。”

秦墨扫了一眼证件,他抬头看向校长。

后者微微颔首,眼中带着几分严肃。

校长沉声道:

“秦老师,这场辩论的重要性,我想不必多言。国家需要你全力以赴。”

秦墨心中一震,明白事情的分量。

这场辩论早已成为举世瞩目的焦点。

明面上看,是秦墨和扎克伯格两个人的辩论。

但实际上,是东西方两种文化体系,两种意识形态的交锋。

大夏不能输。

同理,米国也不敢输。

所以,米国必定为扎克伯格量身打造特殊训练。

而他,作为大夏派出辩论选手,也自然必须武装到牙齿。

这不仅仅是语言的比拼,更是立场、逻辑、理念、文化的终极碰撞。

秦墨轻轻点头,郑重说道:

“我明白了,请带路。”

走出校长办公室,秦墨跟随两人上了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车子缓缓驶离校园,秦墨望着车窗外渐暗的天色,望着倒影在车窗上的自己,忽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走这条路。

那是千百年来的声音,在他背后推着他走——

春秋的竹简,秦汉的石碑,唐诗的剑气,宋词的柔肠,大明的血骨,都在说:

“别停。”

“要让世界听见汉字的脉动,华夏的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