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天 一个时辰 一刻钟 一瞬间,也是皇帝
- 红袍押司:说好越狱,你是牢头?
- 府御M
- 2792字
- 2025-06-18 12:59:42
“禀殿下,国贼聂奉行已伏诛,头颅在此!”
“斩国贼,清君侧,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浑身是血的将军,从天牢深处缓缓走来。
他手里拎着一颗人头,国丈……聂奉行。
强者身上,可能有同一种特征,就是不惧宵小。
那张老脸不怒自威,哪怕闭上眼皮,视线也能穿透而出,审视你,看穿你,藐视你……
将军重伤,脸上的皮肤都被打烂一半,胸膛一个血窟窿,再稍微偏离毫厘,就会粉碎心脏,险之又险。
二皇子面前,将军意气风发,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要替新皇,焚尽世间一切敌。
……
国丈和自己的传音断了。
高山河看了眼锁芯。
果然死了。
权倾朝野又如何?
门阀之主又如何?
二百年绝巅强者又如何?
皇帝让你死,你就是不能活。
哪怕你算无遗策,哪怕你的天赋惊世骇俗,可你只能去死。
接下来这一个月,大祈国会因你而沸腾。
有人骂你。
有人敬你。
有人恨不得找你的尸体,碎尸万段。
你手下也会有一批忠臣,前赴后继为你报仇,为你粉身碎骨。
你是唯一的话题。
可三个月后,你的话题不再是主流。
半年后,会有人接替你的位置,百姓会重新恨上一个权臣。
百官也会为了全新的利益分配,而争吵不休。
再过半年,国丈这么名字,就成了一些人口中的往事。
等下一个权臣倒下,你的名字会进一步淡漠。
短短一年,谁还记得曾经那个手段残忍,一言九鼎的国师?
……
中年将军叫聂正路。
聂家分支的一个远方侄儿,从小父母双亡,财产被其他族亲瓜分。
国丈帮他报了仇,因为没有儿子,国丈把聂正路当儿子对待,聂正路也一直扮演着孝子。
聂正路还是聂家中年一代,最优秀的一个。
武状元拿过。
文探花拿过。
边境战场立过功。
当密探,潜伏在敌国,九死一生拿到军队布防图。
当过禁军,救驾正顺帝,受过致命伤。
正顺朝就护卫过太子南巡,一路兢兢业业,好几次粉碎刺客的计划。
没想到,他会投靠二皇子。
国师死在了家贼手中。
国丈也走了老路。
或许,这就是强者的诅咒。
……
“恭喜殿下,诛国贼,清君侧,微臣为陛下贺!为殿下贺!”
“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总兵抓住机会,第一个跪下。
他对池晓丰的事迹,倒背如流。
今天终于轮到我了。
刑部尚书是国丈的心腹。
刑部的几个侍郎,皆是国丈心腹。
他们不止一次在朝堂上支持小皇子,二皇子一定会清洗这群人。
自己没有阁老岳丈,可以把目标放低点。
侍郎。
只有混一个侍郎,这辈子就有了。
就足了。
“为殿下贺、为大祈贺,为苍生贺……”
“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人全部跪下,深深磕头。
“为殿下贺、为智武朝贺、为清君侧贺……”
聂正路轰然跪下。
智武。
是二皇子的国号。
“诸位平身。”
“你们都是智武一朝的功臣,孤绝不会辜负尔等。”
“回宫吧,皇叔已经稳了朝堂。”
二皇子摆了摆手。
皇叔的心里,一直都有反志,世子留在京师,表面看是个质子。
实际上,皇叔早就判了亲儿子死刑。
生出来,世子就是个回京复仇的理由。
“殿下起驾,回宫!”
太监的公鸭嗓响起,众人浩浩荡荡,朝天牢大门走去。
二皇子转头,又看了眼国丈的人头。
“皇叔的人头,朕什么时候才能斩落呢?”
二皇子叹了口气。
他知道,父皇有些底牌,但这群人不是皇叔的对手。
别说大祈国,放眼天下,皇叔已经无敌,除非千军万马包围,否则皇叔不可能死。
……
轰隆隆!
天牢大门轰然开启。
刺眼的光扑面而来,众人眼睛刺痛。
紧接着,就是一股血腥味。
“大……大元帅!”
人群中有人惊呼。
……
高山河本以为结局已定。
二皇子手里的剧本,就是当初太子的那一本。
翅虎大元帅天下第一,有他亲自出马,再加上边北军精锐,皇帝只有被软禁一条路。
可谁能想到,天牢正门的正中间,笔直插着一柄造型夸张的巨大战戟。
战戟像一炷香,烧给死人的香。
战戟的顶端,插着大元帅头颅。
翅虎大元帅死不瞑目,虎目蕴含滔天怒意,哪怕已经战死,双瞳依然在散发熊熊杀念。
……
“皇……皇上……”
人群中又有人惊呼,声音都变了调子。
“尔等愣着做什么?皇上驾到,还不跪下。”
梁公公歪着一张脸,但及时走出来,趾高气昂怒斥。
二皇子审视了皇叔头颅。
又看了一眼父亲身旁的人员配置,最终苦笑一声,又释然一笑。
周围的清君侧功勋们面面相觑,所有人脑子空白,一时间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老臣一时糊涂,请陛下赐罪!”
终于,有个老臣颤颤巍巍跪下。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其他功勋扔了手中兵器,也纷纷跪下。
大元帅都死了,他们又能如何?
“儿臣,拜见父皇!”
最后,二皇子走到人群最前方,坦坦荡荡,一丝不苟的跪下。
“国号智武。”
“智不足。”
“武亦不足。”
“勾结到几个乌合之众,就敢自称有勇有谋?”
“朕很失望。”
“篡位不意外,朕失望你如此之蠢。”
“你皇叔战力天下一,篡位之心不止十年,他都能等,你为什么不能等一等?”
德仁帝平静的可怕。
周围的人越加瑟瑟发抖。
整个朝堂都清楚,皇上怒骂、咆哮、砸东西,都不算大事。
一旦表情平静下来,就是血洗的征兆。
“父皇,你让儿臣等什么?”
“等国丈杀了我,栽赃嫁祸给白莲教?”
“等皇弟长大,拿我当磨刀石,将我这一脉,圈禁至死?”
“还是等皇后娘娘找到机会,栽赃我非礼您的妃子?最终遗臭万年?”
“或者……等皇叔杀进皇城,我为了父亲您,血战至死?”
“这个智武帝,当与不当,是我说了算吗?我活着,就是一块拦路石,我有资格等吗?”
二皇子拍了拍身上的龙袍,悠悠站起身来。
他目视天空的太阳,和皇帝擦身而过,最终,一屁股坐在了皇帝的龙辇中央。
坦然自得。
仿佛已经坐了一百万次。
“父皇,朕反而想问您,为何北漠的绝巅会在您身边?”
“北漠自古刁民聚集之地,他们无利不起早,凭什么听你差遣?”
“您又付出了什么?”
“国库的银子?切割了疆域国土?还是送上了牛羊、粮食、和美人?”
二皇子有模有样,像极了一个英明的年轻帝王。
英俊。
睿智。
从容。
高高在上,不怒自威。
哪怕他已经是阶下囚,可依然在以上位者的姿态,质问当今圣上。
场面滑稽。
但无人敢笑。
“呵呵呵……”
德仁帝笑了。
笑出了世界上最复杂的表情。
“因为北漠不怕朕,但怕你!朕在一天,不会兴兵动武,大祈有疾,但朕会先切割体内毒瘤。”
“你不一样,你会穷兵黩武,和赌徒一样抢银子,你会拖着大祈去同归于尽。北漠怕你,更怕你皇叔,他们不得不找朕。”
德仁帝笑道。
“父皇,你就不怕北漠南下?”
二皇子问。
“他们没资格,他们更不敢,朕只是不愿穷兵黩武,朕只是不愿拔剑,而不是手中无剑。”
“老二,自己下来吧,皇子要有体面。”
“沐猴而冠,只会贻笑大方,更何况,朕何时说过让你来当储君?你好大喜功,哪有一丝帝王相啊!”
德仁帝目光平静,袖子里的手掌,却微微颤抖了一下。
“哈哈哈……论虚伪,您天下第一!”
“这皇帝,我就当定了。”
“当一天,当一个时辰,当一刻,当一个呼吸,那都是当了皇帝。”
二皇子说话间,嘴角流淌出一行鲜血。
轰!
皇帝身后的太医闪烁上前,轻轻一点,二皇子立刻晕厥过去。
“圣上,殿下生命无忧,但浑身内劲废了。”
太医道。
“你是朕的儿子,朕不让你死,你没资格死。”
德仁帝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回宫。
……
天牢!
稀里哗啦。
一群禁军冲进来,包括沈总兵在内的一众叛臣,全部伏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