鳄鱼脸的幻象一闪而逝。
圣子的手掌已经拍到面前，掌心浮现出九枚旋转的青铜钱虚影——与钱长老的法宝如出一辙，但每枚钱孔中都跳动着绿色火苗。
陌寒本能地侧身，却见那些火苗突然暴涨，化作九条绿火小蛇封死所有退路。最左侧那条已经咬住他衣袖，天蚕丝法袍瞬间焦黑！
“第一招。“圣子轻笑，五指突然收拢。
九条火蛇同时自爆！刺目的绿光吞没半个擂台，冲击波震得青铜柱嗡嗡作响。台下观众纷纷后退，有人惊呼：“是圣子的九幽焚心炎！“
烟尘散去，众人却愣住了。陌寒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体表覆盖着层淡金色薄膜——正是《混沌碑文》记载的“炼贪手“防御形态。
“不可能！“圣子眼中绿火跳动，“这招足以重创道宫巅峰...“
陌寒没给他思考的时间。借着对方愣神的刹那，他突然前冲，右手呈爪直取圣子咽喉。指尖流转的灰蒙蒙气息，正是混沌气与炼贪手的结合。
“雕虫小技！“圣子袖中滑出柄翡翠短尺，尺面刻满扭曲符文。当混沌气碰到尺面的瞬间，符文突然活了，化作无数小虫顺着陌寒手臂爬来！
这些符文虫每爬过一寸皮肤，就会留下焦黑的痕迹。更可怕的是，它们正在往毛孔里钻，试图污染苦海。
“第二招。“圣子胜券在握般微笑，“噬灵蛊的滋味如何？“
陌寒突然笑了。他非但不抵抗，反而主动将更多混沌气注入右臂。符文虫像是闻到血腥的鲨鱼，疯狂涌向源头。当最后一只虫也钻入体内时，少年猛地握紧拳头！
“爆！“
苦海中，黑液小人突然张开大嘴。所有符文虫被无形之力拉扯，尖叫着坠入“它“口中。小人满足地打了个嗝，胸口星图又点亮一颗。
“你...“圣子首次变色，“能吞噬噬灵蛊？“
陌寒不给对方反应时间，左手并指成剑，使出混沌九剑中的第二式——“阴阳割昏晓“！这招本是遗迹中十二尊无头雕像的姿势，此刻经由青铜剑意施展，威力更胜。
灰蒙蒙的剑气在空中分成黑白两色，如同天地初开时的第一缕光。圣子仓促间横尺格挡，却被剑气余波震退三步，金冠歪斜。
“第三招。“陌寒学着对方的口吻，“圣子就这点能耐？“
台下死寂。所有人都被这反转惊呆了。圣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突然扯下歪斜的金冠往地上一摔！
“找死！“
金冠碎裂的瞬间，九根青铜柱同时亮起。柱顶火焰暴涨，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鳄鱼虚影。那鳄鱼长着人脸，赫然是放大版的圣子面容！
“能逼出我的本命法相，你足以自傲了。“圣子声音变得沙哑，嘴角不自然地咧到耳根，“第四招——吞天！“
鳄鱼法相张开血盆大口。这不是普通攻击，而是直接针对神魂的吞噬！陌寒感到有股无形吸力锁定眉心，苦海中的青莲竟被扯得摇晃欲倒。
危急关头，发簪红宝石突然发烫。陌寒福至心灵，将混沌气注入宝石。一道血光射出，在鳄鱼法相眼前凝成血色凤凰。
“唳！“
凤鸣声响彻云霄。鳄鱼法相如遭雷击，竟发出人类般的惨叫后退数步。圣子本人更是七窍流血，眉心伤疤崩裂，渗出黑色脓血。
“你...你怎么会有...“圣子声音都变了调，“凤尊的...“
陌寒不给他说完的机会。趁法相溃散的间隙，他箭步上前，炼贪手直取对方眉心伤疤！这一击若是打实，足以废掉圣子大半修为。
“放肆！“
怒喝如雷霆炸响。钱长老突然出现在擂台边缘，九枚真实的青铜钱组成光幕，硬生生挡住陌寒这一击。碰撞产生的冲击波将附近十几名观众掀飞。
“小辈切磋，长辈插手不合适吧？“
清冷女声从云端传来。摇光圣女脚踏青铜镜降临，镜光锁定钱长老：“昨日你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钱长老脸色铁青：“此子欲害圣子...“
“五招已过。“圣女根本不听他解释，直接宣布，“陌寒通过考核，即日起为内门弟子。“
圣子擦去脸上黑血，眼中绿火疯狂跳动：“我不服！他用了邪术！“
“邪术？“圣女冷笑，“那你体内的幽冥鳄血脉算什么？“
这句话如同冷水入油锅，全场哗然。圣子脸色大变，钱长老更是直接出手：“胡言乱语！“
九枚青铜钱化作九道流光射向圣女。圣女不闪不避，青铜镜自动护主，将所有攻击反弹。钱长老自己挨了自己全力一击，顿时吐血倒飞。
“圣子修炼邪功，钱长老包庇纵容。“圣女声音传遍全场，“即日起，剥夺钱枫等九人真传资格，关入寒冰洞思过。“
陌寒这才注意到，台下有九名年轻修士突然瘫软倒地，每人后颈都浮现出鳄鱼牙印。他们正是之前被圣子黑线连接的天骄！
“至于你...“圣女看向圣子，突然并指斩下。
青铜镜射出的不再是普通镜光，而是凝成实质的月牙刃。圣子仓皇祭出保命玉佩，却被月牙刃连玉带人劈成两半！
诡异的是，没有鲜血喷溅。圣子的“尸体“迅速干瘪，最终变成张鳄鱼皮。真身早已借着血遁逃之夭夭。
“跑得真快。“圣女轻哼，转向陌寒时语气缓和，“随我来。“
......
穿过七重阵法保护的云雾，真正的摇光圣地终于展现在眼前。九座悬空山呈莲花状排列，中央主峰上矗立着巍峨宫殿。山间有瀑布倒流，彩虹横跨，灵禽异兽随处可见。
“那是藏经阁。“圣女指向东北方的悬空山，“凭你的玉牌可以进入前三层。“
陌寒握紧青铜剑：“为什么帮我？“
“不是帮你。“圣女带他降落在主峰偏殿，“是在赎罪。“她推开雕花木门，“三百年前，是我亲手将青帝...也就是你的前世，引入陷阱。“
殿内陈设简单，唯独墙上挂着幅画像。画中白衣男子负手而立，腰间悬着青铜剑，容貌与陌寒有七分相似。
“青帝...“陌寒莫名眼眶发热，“他真是我前世？“
圣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卷竹简：“这是《摇光经》前九卷，能帮你掩饰混沌体。“她顿了顿，“明日开始，你每天去藏经阁待两个时辰。“
“为什么？“
“因为...“圣女刚要解释，突然脸色大变。她猛地推开陌寒，自己却被虚空中刺出的骨矛贯穿肩膀！
“找到你们了。“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殿内阴影处，缓缓走出个披蓑衣的老者——正是收债人！他腰间七盏灯中的绿色火苗正在疯狂跳动。
“三百年的债，该还了。“
圣女咬牙拔出骨矛，带出一串血珠：“快走！他只能在阴影中移动！“
陌寒刚要动作，七盏灯突然飞起，组成某种诡异阵法。灯光照到的区域，空间如同凝固。少年惊恐地发现，自己连手指都动不了了！
“这次不会让你逃了。“收债人伸出枯瘦的手，抓向陌寒眉心，“我要抽走你的'惧'！“
圣女突然捏碎腰间玉佩。青光爆闪中，她化作三丈高的法相——赫然是青铜镜上的凤凰图腾！凤喙叼住收债人手腕，硬生生将其拖离陌寒。
“跑！去藏经阁！“凤鸣声中夹杂着圣女的呐喊，“找《混沌经》残卷！“
禁锢稍有松动，陌寒立刻冲向殿外。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打斗声，整座偏殿在余波中轰然坍塌。他不敢回头，祭出刚学会的遁光飞向藏经阁。
......
藏经阁守门的是个瞌睡老者，看到陌寒的玉牌后懒洋洋地放行：“前三层，别碰禁制。“
踏入阁内的瞬间，青铜剑突然震颤起来。陌寒惊讶地发现，苦海中的黑液小人正指着某个方向——西北角的书架！
循着感应走去，在“杂学类“最下层找到本积灰的兽皮书。封面用太古文字写着《太虚说》，但翻开第一页，陌寒就屏住了呼吸——这分明是《混沌经》的残篇！
「混沌三境：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
「青帝注：后世所传皆伪，唯留此篇于摇光...」
文字到这里突然中断，后面几页被粗暴撕去。陌寒正要细看，黑液小人突然在苦海中尖叫预警！
“找到好东西了？“
阴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陌寒浑身僵硬，缓缓转身——钱长老不知何时站在三步外，胸口还带着被圣女击伤的痕迹，眼中跳动着怨毒的绿火。
“圣子大人说得没错。“钱长老咧开嘴，露出鳄鱼般的锯齿，“你身上有混沌气息...“
陌寒握紧兽皮书：“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东西？“钱长老怪笑，“我们是幽冥鳄族，比你们这些短命人族高贵万倍！“他袖中滑出那柄翡翠短尺，“把书放下，可以给你个痛快。“
藏经阁内有禁武阵法，但陌寒敏锐地注意到，钱长老站的位置正好是阵法死角。对方显然早有准备。
“如果我拒绝呢？“
“那就生不如死。“钱长老突然挥尺，尺面符文再次化作蛊虫飞来，“这些噬灵蛊会吃掉你的记忆，让你变成白痴！“
陌寒不躲不闪，任由蛊虫钻入体内。与上次不同，这次他引导黑液小人主动出击。小人兴奋地张开大嘴，像吃零食般将蛊虫尽数吞下。
“怎么可能？！“钱长老眼珠都要瞪出来，“就算是混沌体也...“
话未说完，他的表情突然凝固。低头看去，半截青铜剑尖从胸口透出——陌寒不知何时已经绕到背后，给了致命一击！
“你...怎么...能动...“
“因为我不是用灵力。“陌寒转动剑柄，混沌气顺着伤口灌入，“用的是这个。“
钱长老的皮肤开始浮现鳄鱼鳞片，这是垂死现出原形的征兆。他挣扎着抓住陌寒手腕：“圣子...会为我...报仇...“
“放心。“陌寒凑近他耳边，“我会送他下去陪你。“
钱长老最终变成条两丈长的鳄鱼尸体。陌寒刚松口气，藏经阁突然剧烈震动！某个强大存在正在冲击圣地大阵，从气息判断...是收债人！
“必须走了。“少年将兽皮书塞入怀中，却听到“啪嗒“一声——有东西从书页夹层里掉了出来。
那是半张焦黄的羊皮纸，上面画着复杂的地图。图中央标注着血色小字：「焚心碑：摇光禁地，九幽潭底」
“第二块碑！“陌寒心跳加速。按《混沌碑文》记载，集齐三块就能初步对抗收债人。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黑液小人再次尖叫示警。抬头看去，藏书阁三层的楼梯口，不知何时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白衣人。
面具人手中握着柄造型奇特的短刀，刀身刻着与混沌碑相同的文字。最可怕的是，陌寒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生命气息，就像...具会动的尸体。
“找到...混沌体...“面具人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杀...“
短刀举起时，陌寒看清了刀柄的纹路——那分明是缩小版的青铜棺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