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您忘了,我是个烂人

刺啦——

江鹤砚拖来一把椅子落座,漆黑的眸深不见底,“谁不是好东西?“

他双臂交叠,指节有规律的敲打在结实有力的臂膀上,薄唇扯出笑意,却漫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场。

有的人纷纷后退,也有人不买账,认为宁翎多管闲事,否则不会有刚才的事情发生。

宁翎快步上前,正要说话。

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说,“一句话而已至于较真吗!刚才还有人说她没妈呢!”

“……”宁翎刚才一心都在受到伤害的珞瑜身上,那些羞辱词汇听过就忘。

重新提起,她脚底生根,诧异地看向一副事不关己的男人。

中年人不肯罢休的叫器,“太斤斤计较了吧!说你没妈,你就真没有……”

一个烟灰缸猛地破开空气,话未完的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再也起不来。

江鹤砚眼中戾气沸腾,却在拉住宁翎冰起来的手时,唇边荡起轻松的笑,“谁说你没妈?”

他刚才过来只听到最后那句不是东西。

“我忘了……”宁翎垂眸,有点被江鹤砚的举动吓到,本能地抽开手。

有人也吓惨,但不服,“你们不讲理!一句话而已!”

江鹤砚长指抵着太阳穴,眼神幽幽地看过去,“我来撑腰,讲什么理。”

没什么情绪的眼神,偏让人叫人不寒而栗。

捂着一脑袋血的中年男吓得站起来,“这位小妹妹,你刚才不是很正义,你朋友无端找事,无端为难人你不说两句?”

无端为难吗。

他们也知道无端为难人不好。

宁翎不禁说,“你们清楚的知道为难人不好,为什么不查清楚张口就羞辱我?把我钉在霸凌的罪名上,有想过是在无端找事吗?”

那人解释,“那刚才……人家那样说你。”

“听风就是雨。”宁翎觉得可笑,“有些话是无形的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她本来不想说这么多,但一想这种事随时都在发生,情绪释放出来便收不住。

“有些话说出口,一传十十传百,洗都洗不干净,到时候你们轻飘飘一句不是故意的,不小心跟风,就能把对方心理上的负担消除吗?”宁翎气红了眼圈。

众人皆愣,“这……一句话有这么大杀伤力?”

江鹤砚转动着手腕起了身,小心地把宁翎拉到身后,才摆出一副懒得废话的架势,“现在,说没妈的,说不是东西的都站出来。三个数以内不出来,我,江鹤砚请所有人在这里吃饭。”

“……”江鹤砚?!

整个京市谁人不知,江鹤砚自从两年前和宁家小姐分手后整个人就变得更顽劣,不爽就怼,怼完还不算完,一定要把对方收拾到服他为止。

“你真是江少?”

江鹤砚瞥向又惧又疑惑的人,“不信呐,给你两分钟,离开这家店说江鹤砚在这里犯浑。”

谁敢说江鹤砚犯浑?这不找死?

而且,敢这样说也不怕被人传出去,身份可想而知!

江鹤砚见没人动,挽起袖口,露出肌肉紧绷的小臂,“三、二。”

顶不住压力的人站出来,“对不起,我们嘴碎!”

有人站出来,就有人跟风,一个接一个走到宁翎面前道歉,“小姑娘我们不是故意的!请求原谅!”

“怎么说?”江鹤砚转头,向身后的女孩睇去眼神。

宁翎看着男人漆黑如墨的眼,压下心底那抹愤慨,走到前面,“我朋友和我的意思相同,本质是不希望你们再口嗨,希望你们能记住。”

江鹤砚静静地瞧着她纤瘦的背影,耳边反复回荡‘我朋友’这三个字,声线柔和,“要原谅么?”

“不原谅。”宁翎回身,“原谅就对不起刚才被羞辱的我自己。”

江鹤砚没忍住捏捏她的脸,“嗯,干得漂亮。”

宁翎忙后退,按住发烫的脸,声音刚要从喉咙里溢出,走廊拐角传来男音。

“哎哟,你们堵在这里干嘛呢?江鹤砚,小翎下来吃饭啊。”

这边是餐厅洗手间的外部,只有来上厕所的人才会过来。

许言一个人在楼下不见有人回来,上来找,瞧见这里围着不少人,愣了愣。

“……”而部分人听见许言嘴里的称呼,惊得冷汗直冒。

京市只有一个人叫江鹤砚……

江鹤砚扬眉,“都走,别耽误我们用餐。”

“呃,江总。”刚才被烟灰缸砸的男人试图说点什么,“您朋友说不原谅,我甘愿受……”

宁翎解释,“不原谅只是我的想法,并不代表我们会对你们做什么。”

“不走?等我请你们吃饭?”江鹤砚耐心告罄。

下一秒,一群人四散逃离,生怕被他请吃饭。

许言听得云里雾里,等到回到餐厅座位上,宁翎把刚才发生的事全盘托出。

“服了,这什么人!”许言很气,“你帮同学,还反被泼脏水,依我看,你别和珞瑜走太近,她这种性格消耗人,相处起来累!”

消耗人这词,宁翎听好友蔓蔓提起过,浅笑道,“舅舅放心吧,我不是会被容易影响的人。”

江鹤砚坐在对面望着她干净的眼,“没受影响就好,多吃点饭。”

“嗯!”宁翎线条柔和的脸上笑容明媚。

就好像……她来到餐厅后,从头到尾都不曾有过痛苦。

见此,许言也不再提糟心的事。

这顿午餐结束时已经是下午 1点钟左右,这家餐馆离京大不远。

江鹤砚驾驶阿斯顿马丁把宁翎送到学校门口,看着她进入学校后,仍未启动车子。

“江鹤砚,我记得你会抽烟,来一颗。”许言递给他烟,“刚才我外甥女在这,你不好意思抽吧!”

江鹤砚礼貌接下,又给许言点上火,烟雾升腾间,主动问起,“那名犯人身亡,是宁父的手笔?”

他上午比宁翎早到监狱,还没问那名宁家四房命案的凶手几句,就被叫停了,随后不到五分钟,凶手便自杀身亡。

蹊跷,太蹊跷了。

许言摆手,“哪晓得呢,不过,我今天看你对她的事情很上心,且不争小翎锋芒,只负责清场,你这样在乎她,作为舅舅的说什么也要给你撮合。”

江鹤砚眼底的情绪不明,“您忘了,我是个烂人。”

许言夹着烟的手微抖,愣了半晌才开口,“谁年轻不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