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铃音穿透耳膜的刹那,陆昭的星纹如活物般游走。
白纱女子腕间的铃铛映出星图,与祖州碑文缺失的部分完美契合。驼队在她身后化作流沙,露出底下森白的星君骸骨——每具骸骨眉心都钉着青铜钉,钉尾星索通向沙暴深处。
“三万年不见,星君竟落魄至此。“女子轻抚铃铛,沙地突然塌陷成旋涡,“连自己的镇魂铃都认不得了?“
陆昭怀中的龙鳞突然发烫,沙粒在周身凝成星盾。女子笑声如银铃,她脚下的流沙凝聚成苏映雪的模样:“这副皮囊可还眼熟?天机大人捏脸时,可是参照你灵墟深处的执念......“
星盾轰然炸裂,陆昭的剑气穿透幻影,却在触及女子面纱时被星索缠住。沙暴中浮现七十二盏青铜灯,灯焰里跃动着各派修士的魂魄。女子指尖轻勾,某盏灯中传出蓬莱长老的惨叫:“陆公子救我!“
“聒噪。“她捏碎灯焰,惨叫声戛然而止,“星君可知,这些蝼蚁的魂火能温养出多美的星髓?“
龙鳞突然刺破陆昭掌心,血珠滴入沙地凝成符咒。碑文上的剑痕应声发光,将女子逼退三步。她面纱飘落的瞬间,陆昭看见那张与苏映雪别无二致的脸上,爬满青铜色血管。
“原来你也是容器。“星纹在右臂凝结成剑,“天机究竟造了多少赝品?“
女子忽然撕裂锦衣,露出胸腔内跳动的青铜心灯:“星宫三万六千具傀儡,皆以幽荧残魂为芯。“她心灯爆出强光,“比如这具身体里,就封着你最爱的......“
沙暴突然静止,某盏青铜灯从虚空坠落。陆昭接住的刹那,灯芯映出苏映雪被囚的景象——她蜷缩在星索编制的囚笼中,足踝拴着刻有“怜星“二字的青铜铃。
“选吧。“女子周身浮现万千星灯,“要这盏残灯,还是你父亲的龙魂?“
她身后的沙暴裂开缝隙,显出青龙在炼狱挣扎的画面。陆明远的龙首被青铜钉贯穿,逆鳞处插着半截星剑。陆昭的识海突然剧痛,星纹分裂的倒影在沙地上厮杀——仙君执剑刺向龙魔,龙爪却洞穿仙君灵台。
“都要。“
星灯突然爆燃,陆昭的左眼化作龙瞳。仙君与龙魔的虚影同时没入体内,剑气裹挟着混沌劈开沙暴。女子胸腔的心灯出现裂痕,却笑得愈发癫狂:“对了!这才像弑主堕天的贪狼!“
她撕下青铜面皮,露出底下千疮百孔的真容——竟是天机阁主的面孔。沙地突然升起青铜祭坛,坛上星图与陆昭灵墟中的锁链共鸣。当剑气斩落她头颅时,那头颅却化作青铜铃铛,铃音震荡间唤醒了碑下沉睡的星骸。
“星君可知祖州原名叫什么?“无头身躯拾起铃铛,“葬星冢。“
无数星骸破沙而出,它们的关节处都嵌着青铜铃。陆昭的星剑斩碎三具星骸,却发现碎骨中藏着未燃的星灯芯。女子残躯融入最大的星骸,额间亮起“天机“古篆:“当年你在此处斩我三千次,今日该还了!“
星骸巨掌拍下时,陆昭怀中的龙鳞突然飞向碑文剑痕。青龙长吟自千里外传来,碑文迸发的剑意竟与陆明远如出一辙。女子发出惨叫,星骸表面浮现蛛网裂痕:“不可能!陆明远的魂印早就......“
“父亲镇的不是龙渊。“陆昭的剑气刺入星骸眉心,“是你们这些蛀虫。“
星骸崩解的瞬间,所有青铜铃铛同时炸裂。沙海下升起巍峨的星宫残垣,断柱上残留着斑驳血字:**贪狼历三七九年,天机叛,吾斩其三千化身于此**。
女子残魂蜷缩在星宫匾额下,青铜心灯已碎成齑粉:“你赢不了的......星灯早已......“
话音未落,东方天际亮起九星连珠的异象。陆昭手中的龙鳞自动飞向光柱中心,苏映雪的声音响彻云霄:“来归墟海眼,终结这一切。“
沙地突然塌陷成旋涡,陆昭坠入星宫地脉时看见骇人景象——无数青铜棺椁悬浮在岩浆中,每具棺内都封着位星君转世。他们的心口插着星灯,灯芯燃烧的正是各派掌门的魂魄。
某具棺椁突然炸裂,冲出之人让陆昭瞳孔骤缩:
竟是十年前本该死去的陆家三叔,他额间的饕餮战纹已完全蜕变成星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