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怵怵看着像我们爬过来的巨大脑袋,嘴里忍不住念叨,声音有点发虚。
“三死鬼婴怎么变成三死婴煞了”
我狠狠瞪了一眼玄明“你丫的昨天不是才见的这妖怪吗”
“昨天...只是有化煞的迹象”
真他娘的服了,靠这不靠谱的茅山道士,老子怕是今天晚上就要去地下见太奶了,说着我就想跑出阵法,奈何这脑袋太慎人了,我两条腿都还在不停发抖,根本动不半分。
那巨大的婴儿头颅咧开着布满尖牙的嘴,发出一种混合着尖锐啼哭与狞笑的怪声,像潮水般冲击着我们的耳膜。它用那不成比例的四肢猛地刨地,黑色泥块四溅,以一种与其臃肿体型不符的恐怖速度朝我们爬来!
玄明仓促间瞥见我僵在原地,竟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小子……这么信得过我?够、够意思!今日便是阎王爷自己来,也带不走你!”
我一脸无奈——要是能跑我早就跑了。
就在这时,玄明神色一凛,深吸一口浊气,右手并指如剑,疾速在胸前勾勒,左手从布袋抓出一把朱砂凌空一撒,那撒出的朱砂并非随意飘散,而是在空中凝成一道道灼热的红色轨迹,瞬间与地上早已布置好的红绳大阵相连!
玄明声调陡然拔高,嘶声念咒,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他肺腑中挤压出来的。
“赤文焕彩,朱络凝辉!受命三清,禀炁丹曦!”
“起!起!起!”
嗡————
随着玄明的口诀,之前地上原本匍匐的红绳八卦阵骤然腾空,缠上那诡异的头颅。头颅疯狂扭动,想要摆脱红绳,但速度却越来越慢,最后砰的一响,被捆得严严实实倒在地上。
我去,当个道士还能这么帅,金刚狼算啥啊这。
“荧惑降驾,炎帝通威,结为索律,缚汝妖机——给我死!”
他几乎是咆哮着念出最后一段咒文,全身的道袍无风自动。那红绳大网的光芒炽盛到了极点,死死地锁紧,竟将鬼婴庞大的头颅勒得微微变形!
红绳接触到鬼婴灰青涩皮肤的瞬间,爆起了大股大股腥臭的黑烟!那声音就像是烧红的烙铁烙在了油腻的烂肉上。伴随着皮肉焦糊爆裂的声响,鬼婴身上被灼烧出深深的黑红色勒痕,暗黄色、如同脓液般的粘稠物质从伤口处被挤压出来。
就当我以为这脑袋已经手拿把掐时。
“哇!!!!”
头颅仿佛被嘞疼一般,发出的厉啸骤然拔高,那不再是单一的哭嚎,其中仿佛叠加了成百上千个婴儿最绝望时刻的啼哭、诅咒和尖叫,我被这声音震得捂住耳朵倒在地上。
然而我的余光居然看到玄明还在苦苦支撑掐着指诀,不过此时他也双耳流血,脸苍白得像张纸,似乎也是强弩之末了。
鬼婴的挣扎变得更加疯狂和恐怖,它腐蚀得最严重的一条肢体猛地剧烈膨胀,表面的皮肤和焦痂如同石膏般“咔嚓”碎裂、剥落!暴露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肌肉,而是由无数条青黑色、细小如婴儿手臂般的肢体,狠狠砸向地面的法坛!
轰!法坛的一角直接被砸得粉碎,符纸、香炉四处飞溅。
“噗呲”
玄明再也扛不住了,喷出一口血雾,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依旧死死盯着狂暴的婴煞,掐诀的双手即便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也仍未松开分毫。
他眼中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的场景。
一个雨夜,一个年轻许多、眉眼与玄明有几分相似的道士,浑身是血,却带着平静的微笑,将最后一张发光的符按在老槐树上,身体随之慢慢化作光点消散。玄明跪在远处嘶吼着,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
虽然遭受重创,但玄明掐诀的双手却捏得更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口滚烫的舌尖血喷在手中的桃木剑上,桃木剑散发淡淡红光,随即又冲向了头颅。
“师弟……这次……师兄不会退了……”
这时头颅也挣脱了束缚,断裂的红绳如同死去的蛇一般无力地垂落、化为飞灰。
头颅原本灰青色的皮肤被红绳勒地血肉模糊,散发出一阵阵恶臭味,此时看起来更加渗人,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拼尽全力控制自己像帕金森一样的腿往反方向跑去。
我回头一看,只见头颅的一条肢体猛的抽向玄明将他打翻在地,好像根本不感兴趣一样径直走开,然后像条奇行种一样张开嘴巴,留着口水想我冲来,腐烂的头颅留着口水露出癫狂的笑容。
“别直线跑啊!给我....绕过来!”
玄明慢慢爬到一块石头旁,靠在上面,大口大口喘着气,拼命对我喊到。
果然,人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肾上腺素总是会救你一命,平时跑个一千米都生不如死的我撒丫子就往玄明的方向跑。
玄明把手伸进道袍内衫里,似乎在掏什么东西出来
我定睛一看,拿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一张红底黑字的符箓
我刚想接过这张符,玄明却缩回手
“你身上的煞气太重,这张........符会把你一块烧掉”说着又咳出几口血来。
都这节骨眼了还磨磨唧唧,说着我就抢过玄明手里的红符
“哗!”
我接过手的瞬间,这张符咒就猛地自燃了起来,拿符咒的手瞬间散发一股浓烈的肉焦味
“啊!啊啊——”
他大爷的哥们我长这么大都还没有这么痛过,痛的浑身乱颤,不过我还是拼命忍着剧痛往那腐烂脑袋跑过去。
看着那颗脑袋越来越近,传来一阵阵腐臭,看着那长满尖牙的嘴巴,我心一横,闭着眼睛抓着符咒就一拳头死命打了过去。
拳头触及一片湿滑粘腻的触感
之后我只感觉到天旋地转——我被那颗脑袋一巴掌给掀翻了过去。
不过那颗脑袋也不好过,浑身上下(如果她还有身体的话)燃起来如同汽油般的火焰,而那火焰并非寻常红色,而是猩红色,疯狂燃烧,发出“噼啪”的爆响,远处的槐树也同时燃烧,最后一起在冲天火光中化为一团灰烬。
回头我一脸痛苦地捂住我的手,焦黑炭化的皮肤一层层剥落,随即蠕动的血肉就马上将其从新覆盖,痛感也渐渐消失,我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担心。
玄明颤颤巍巍往自己身上贴了张符,就往我走来招呼我快点离开——招来人就糟糕了。
最后我跟着玄明一路猫着腰,最后来到了村外的一部粉色玛莎拉蒂面前。
???????
“这年头道士都这么有钱了?”
“有命赚没命花啊”玄明无奈笑一下,点了一根烟靠在车上休息了起来“为了二十万差点交代在这了”
过了半个小时,玄明站了起来
“走,带你去找能解决血太岁的人”
“敢情你搞不定啊?”
“呀,不骗骗你你咋滴会帮我”玄明贱兮兮的笑了笑
“以后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吱我一声”
“我一辈子都不想看见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