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海神湖面氤氲着淡紫色的薄雾。
温墨衡赤足立于冰冷礁石之上,双眸微阖,眉心间隐有紫意流转。紫极魔瞳的修炼,已是他每天的习惯。
远处天际,朝阳未升,唯有那最精粹的一缕紫气,被他意念如细筛滤过,丝丝缕缕纳入灵台,淬炼其精神力。
一直到身后传来龙夜月的声音。
无需回头,温墨衡脊柱瞬间绷紧如龙。龙夜月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立在丈外,晨光勾勒出她冷硬的轮廓。
“今日是抗压训练”她的声音比礁石更冷,“下去喝湖水吧。”
话音未落,一股沛然莫御的威压已如实质山峦般轰然砸落!温墨衡闷哼一声,脚下礁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并非纯粹的力量压迫,还糅合了光暗斗罗毕生的杀伐意志,直透灵魂,碾轧意志。
他双拳紧握,指节发白,体内魂力与血脉之力疯狂运转,体表肌肉贲张,毛孔渗出细密血珠,硬生生钉在原地,脊梁挺得笔直。汗水混合着血丝滑落,砸在礁石上,嗤嗤作响。
龙夜月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赞许,旋即威压再增三分!温墨衡眼前发黑,耳中轰鸣,仿佛置身深海炼狱,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低吼一声,丹田混沌星尘猛地一旋,一股源自烙印深处的、更加古老苍茫的意志透体而出,虽只一瞬,却堪堪顶住了这致命重压。
“哼,取巧。”龙夜月冷哼一声,威压如潮水般退去。温墨衡身体一晃,险些栽倒,大口喘息,胸膛剧烈起伏。
“记住这感觉,你才有机会从高级魂师手中逃脱”她抛下一句,身影已消失在晨雾中,只留下温墨衡独自承受着筋骨撕裂般的剧痛。
午后,史莱克锻造师协会顶层的灼热空气中,充斥着金属被反复捶打的高亢嘶鸣。
温墨衡赤裸上身,肌肉线条在炉火映照下犹如铜铸,汗水溪流般淌过布满新旧锤印的胸膛。
他双手紧握沉渊重锤,每一次抡起都带起沉闷风雷,每一次砸落都精准地轰击在砧板上通红的金属块上。
“手腕拧紧!沉下去!腰马合一!”枫无羽的咆哮在震耳欲聋的打铁声中依旧清晰刺耳。他抱着双臂,鹰隼般的目光紧盯着温墨衡的每一个动作,稍有瑕疵,便是毫不留情的呵斥。
落点的精准、火候的把握、力量的收放……每一项都要求苛刻到极致。
火星四溅,沉银在沉渊锤下哀鸣着变形,杂质被狂暴的力量硬生生挤出、湮灭。
温墨衡的心神完全沉浸在金属的脉动里,光暗感知被他运用到极致。光明之力如探针般深入金属内部,洞察结构纹理;黑暗之力则化作无形的手术刀,精准剔除最细微的缺陷节点。
他挥锤的动作越来越流畅,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沉渊锤身那银灰色的混沌纹路,在持续高强度的锻造中,隐隐流转着微不可查的暗芒。
枫无羽为他接下了大量的千锻任务。
完成一块千锻沉银,枫无羽会立刻丢过来下一块稀有金属,偶尔夹杂着关于灵锻的碎片化讲解:
“灵锻,赋金属以灵!千锻是打掉杂质,灵锻是唤醒它的魂!”
“心念要通达!不是你在砸它,是它在求你帮它脱胎换骨!”
“千锻万炼,让它记住你的魂力波动,灵锻才有一线可能共鸣!”
他沉默地消化知识,沉默地挥锤。汗水早已流干,皮肤被高温炙烤得通红,双臂肌肉酸胀欲裂,唯有眼神,在炉火的映照下,亮得惊人。
夜幕降临,听涛小筑内海浪声依旧。
温墨衡盘膝静坐,白日体术锤炼的疲惫与锻造透支的酸痛如同潮水般涌来,又被《玄天功》生生不息的魂力缓缓抚平、滋养。
魂力在坚韧的经络中奔流,浸润着被顶级药膳和极限训练反复淬炼的筋骨血肉,缓缓汇入丹田,被那缓缓旋转的混沌星尘吞噬、转化。
魂力运转数个周天,疲惫稍减,精神却因紫极魔瞳的晨练和整日的高强度专注而处于一种奇异的“枯竭中的清明”状态。
他缓缓抬起双手,用光暗元素凝炼巨剑,并主动引导星辰之力。
这样规律的日子持续了十天。
第十日,黄昏。
史莱克城外,巨大的魂导列车站台喧嚣而繁忙。流线型的银灰色车体在夕阳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
枫无羽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背着一个鼓鼓囊囊、显然塞满了锻造工具和稀有金属的巨大行囊,不耐烦地踢着脚下的碎石。
“臭小子,磨蹭什么!误了车,老子打死你”
温墨衡快步走来,穿着一身天蓝色运动服。十日地狱般的磨砺,让其体魄更显精悍,锻造技艺更有高超,行走间都带着一股厚重感。
“师傅。”他简短招呼。
“嗯,还算有点人样。”枫无羽上下扫他一眼,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上车,东海城的冠军,我们预订了!”他大手一挥,率先踏上登车的舷梯。
温墨衡最后回望了一眼史莱克城恢弘的轮廓,目光扫过海神岛的方向,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紧随枫无羽登上列车。
巨大的魂导列车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缓缓启动,加速,载着师徒二人,如离弦之箭般驶向弥漫着金属与海风气息的东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