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我。

他们好奇,这位神秘而高贵的东方女王,为什么会走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卑微的侍者。

我在他面前站定。

他低着头,不敢看我,手足无措地,攥着手里的擦拭布。

“好久不见。”我开口,声音,比我想象的,要平静。

“……好久不见。”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你……过得好吗?”我问。

这句问候,客套,疏离。

他抬起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还行。”

我们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尴尬而稀薄。

最终,还是他,先打破了沉默。

“你……你过得很好。”他说,看着我,眼里,有欣慰,有羡慕,更多的,是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深深的遗憾,“真好。”

“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他说完,就想转身离开。

仿佛多和我待一秒,都是对我的冒犯。

“站住。”

我叫住了他。

他僵在原地,背对着我,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我看着他的背影,这个我爱过,也恨过的背影。

心里,忽然,就释然了。

我说:“司泊淮。”

他没有动。

“谢谢你。”

谢谢你,当年冲进火场救我。

谢谢你,后来跳进江里护我。

也谢谢你,这三年,没有再来打扰我。

他的肩膀,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良久,他转过身,看着我,眼眶,红得吓人。

他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只是对着我,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人群里。

我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手里的酒,都失去了温度。

旁边,法国侯爵走过来,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我:“曦,刚才那位,是你故人?”

我回过神,对他,也对自己,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

“只是一个,不必再见的路人。”

那晚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司泊淮。

我把他,连同那段沉重的过去,都留在了巴黎。

我依旧是那个,在事业上所向披靡的女王应曦。

只是偶尔,在午夜梦回时,我会想起,很多年前,有个少年,在漫天烟花下,对我说:“栖迟,嫁给我,我会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那时候的烟花,很美。

那时候的我们,也都以为,那就是一生。

可后来我才明白。

一生,太长了。

长到,足够把沧海,变成桑田。

把深爱,变成尘埃。

我曾以为,我的世界因你而生,也因你而毁。直到我亲手将它重建,才发现,废墟之上,原来可以开出比爱更自由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