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农民换思想，小棚放光芒

彭爱中问道：“听意思，周老弟是准备贷款建棚，你要盖什么棚？”

“小拱棚。”周红兵回道。

略一思索，彭爱中道：“小拱棚用的是0.08mm薄膜，市面上的价格呢，是八毛一平米。

现在全省塑料膜紧缺，尤其是这种0.08mm的薄膜，更是供不应求，有价无市。

黑市上倒是有货，但那就贵喽。

要一块三四一平米才能买到，而且还不保质。”

彭爱中细心为周红兵讲解现在的塑料薄膜行情。

来的路上，周红兵去了趟供销社，知道彭爱中所言非虚。

他赞同点头，“怪不得我爹老夸彭哥你有本事，这么难搞的东西都能搞到，还能低于市价那么多。”

周红兵恭维一句，但话里却藏着话，分明是要杀价。

彭爱中也听出周红兵的意思，心中感叹，这小伙子年纪不大，说话的艺术倒是很高。

彭爱中坐下，敲击着桌面，悻悻道：“周老弟，今时不同往日了。”

“怎么说？”周红兵挑眉。

彭爱中顿了顿，继续道：“嗐，不说了，这样吧，你办了贷款，出一块一平米，我给你想办法弄。”

“嘶——”

周红兵算了下，一亩地约667平方米，加上损耗，这买薄膜就得花670块钱。

“有没有其他……”

周红兵看彭爱中难为神色，不似有假，就想在其他地方再敲敲竹杠。

“你买薄膜是为了回去搭棚种菜。

这样，你搭棚要用的竹条，我给你批个条子，你直接去供销社领。”

彭爱中加码。

“这……”

周红兵已经满意这个结果。

但他眉头深皱，佯装有些犹豫。

见状，彭爱中目光抖动，凑近周红兵道：“办了吧，以后有好事，哥想着你。”

瞥眼彭爱中，周红兵咬咬牙，勉强点头。

“这就对了！”

“我可全是冲彭哥你。”

“那当然！”

周红兵打开笔盖，填写表格。

片刻，周红兵已经写好表格，递给满脸期待的彭爱中。

接过表格，彭爱中看了又看，爱不释手，“周老弟，身份证给我复印一下，程序需要。”

将身份证递给彭爱中，彭爱中接过。

他来到一旁半个柜子高的打印机前，一阵鼓捣。

录入完指令，机器‘隆隆’作响，一分多钟，才慢吞吞吐出张纸。

将身份证还给周红兵，彭爱中拿着16开纸的复印件和贷款申请表，一脸笑意。

“老弟，你要办多少贷款？”

“一千五！”

“嘶——

这样吧，我去楼上问问行长。”

说完，彭爱中信步走出办公室。

将门关好，他通过走廊来到楼梯，向上走。

到了楼梯转角处，他停下不动，看着腕上24钻上海牌手表，默默等待。

五分钟后，彭爱中下楼，穿过走廊，打开办公室门。

“周老弟，我可给你说尽了好话，也才批下来一千二，你别怪哥哥啊。”

一脸苦大仇深的告诉周红兵这个‘噩耗’，彭爱中一副自己没本事，耽误事的自责。

“彭哥言重了，不管批下来多少，你都尽力了，我记在心里。”

周红兵起身扶住彭爱中，能贷一千二，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他没什么不满意。

两人寒暄完，彭爱中取出自己一个小本子，每张纸上都印着农信社的水印。

取出西服内口袋里的金丝笔，彭爱中在纸上写写画画。

“嘶啦——”

撕下三张条子递给周红兵，彭爱中道：“这张是领钱的条子，你去楼下找办事员领钱；这张给县供销社，领竹条；这张你带去县塑料厂，交给林厂长，他就懂了。”

嘱托好各项事情，彭爱中又亲自将周红兵送到楼梯口，“这边还有材料要完善，就不送周老弟了，另外，回去多替老哥宣传宣传，昂。”

“一定。”

告别完彭爱中，周红兵和李木栓下了楼。

捏着手里的三张条子，周红兵心里生出一股激动。

很快，他就能盖上大棚，吃上螃蟹了！

到了农信社大厅，找刚刚的女办事员，递上条子。

看到条子，大波浪知道今天放出去了一笔农民贷款，满脸堆笑的替周红兵取钱。

“哥，您是全部取现金还是换成票据？”大波浪嗲嗲地询问周红兵。

票据是承兑汇票，只能在市内同银行使用。

这是为弥补开放后，大额交易频繁，而三版币没有大额面值货币的尴尬窘境。

毕竟，谁也不想背着一堆十块的票子到处跑。

“换十张一百的票据，和二百元十块的现金。”

周红兵规划里，一千块钱是用来买薄膜和到供销社买材料的，不必兑成现金，这些单位都认承兑汇票。

“好嘞。”

清脆答应，大波浪开始熟练的开票。

望着对方认真工作，周红兵淡淡一笑。

“栓子，你说这大波浪和三妹谁更好看？”周红兵凑到李木栓耳边，冷不丁问出一句。

闻言，李木栓全身一颤，这几年他跑场，也学精了些，知道这是道送命题。

毫不犹豫，李木栓答道：“我觉得三妹更好看。是吧，红兵哥？”

“哦，原来你看的这么仔细啊！都能看出来她没三妹好看！”

周红兵挑眉，贷款马上到手，他心情不错，逗逗栓子。

“啊？”

闻言，李木栓面色一凝，没想到周红兵一根筋两头堵。

看来，还是红兵哥精啊！自己还是憨了！

“红兵哥，那要是三妹问你这个问题，你会怎么回答？”

李木栓决定向周红兵请教这个问题的答案。

瞥眼李木栓，周红兵淡淡道：“各有各的美，但三妹更符合我的审美。”

李木栓追问道：“那要三妹拿你刚才的话堵你呢？”

“三妹问我谁好看，我敢不仔细看？

不看就是不执行三妹的命令！”

“还得是你啊！”

…………

彭爱中将贷款申请表放进文件框里，一张折的整整齐齐的格子纸掉落。

“嗯？”

疑惑那是什么，彭爱中拿起格子纸，打开查看。

“贷款申请书，副标题‘农民换思想，小棚放光芒’。

嘶——”

越看越投入，彭爱中沉浸在周红兵的蓝图里。

半天，他一拍大腿。

放贷的办法这不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