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现代终局
季瑶在刺耳的刹车声中飞了出去。
她最后看到的，是那支刚买的玉簪从包里滑出，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青光。簪尾刻着的“季”字突然开始渗血，染红了她的视线。
“小姐！小姐您醒醒！”
冰冷与窒息感突然被撕裂，季瑶猛地弓起身子，咳出大滩浑浊的湖水。月光下，一个梳着双髻的少女正拼命拍她的背，杏色襦裙上全是水渍。
“白露？”这个名字自动从喉咙里滚出来，随之而来的是潮水般的记忆——大晟永和二十三年，工部侍郎季明远之女，生母早逝，继母...
“您怎么敢投湖啊！”白露哭得发抖，“就算老爷被贬官，就算王府要强纳您为妾...”
季瑶突然抓住少女的手腕。触感太真实了，指甲陷入皮肤的疼痛，浸透衣衫的湖水腥气，甚至远处传来的梆子声——这绝不是幻觉。她颤抖着摸向发髻，那支该死的玉簪竟好端端簪在鬓边。
“现在是什么年份？”
“永和二十三年啊！”白露惊恐地摸她额头，“您别吓奴婢...”
季瑶踉跄着站起来，湖水从繁复的裙裾哗啦啦流下。她望向不远处石碑上的篆字，突然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这不是任何历史课本记载过的朝代。
偏院的铜镜映出一张陌生的脸。
柳叶眉，杏仁眼，左眼角有颗泪痣。季瑶颤抖着取下玉簪，发现簪尾新增了一行小字：「魂归本位，因果自偿」。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浮现出模糊的画面——现代医院的抢救室，她的身体正被宣布死亡。
“二小姐既然没死成，就别耽误吉时了。”
尖利的声音刺破夜色，穿着绛紫比甲的嬷嬷踹开门，身后两个婆子端着艳俗的嫁衣。
白露扑通跪下：“崔嬷嬷，小姐刚落水，求您...”
“啪！”
一记耳光把少女打翻在地。季瑶条件反射地摸向口袋——那里本该有防狼喷雾，却只摸到一块绣着并蒂莲的帕子。
“七日后老王爷就来抬人。”崔嬷嬷冷笑，“这湖您要喜欢，大婚后再来投——”
“母亲睡下了吗？”季瑶突然打断她。
所有人都愣住了。按照原主记忆，这位季二小姐向来懦弱得像个影子。
“夫人自然...”
“那正好。”季瑶拔下玉簪抵住喉咙，锋利的簪尖立刻见血，“我现在去见父亲，若路上遇到半个人影——”她盯着崔嬷嬷发髻上的金钗，“您猜，是您先跑到正院，还是我先戳穿喉管？”
季明远的书房飘着苦艾香。
被贬的工部侍郎正在誊写《罪己疏》，见到浑身湿透的女儿竟怔了怔——这个向来透明的庶女，此刻眼里烧着他看不懂的火。
“父亲可知'沉没成本'？”季瑶径直跪在冰凉的青砖上，“用女儿换王府支持，就像用朽木撑危楼。”
狼毫笔啪地折断。
“你...你从哪学来这些邪说！”
“女儿愿以茶庄为嫁妆。”她抛出精心准备的方案，“横竖是母亲留下的赔钱货，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窗纸突然映出人影。季瑶故意提高声调：“若三个月内茶庄盈利翻倍，求父亲许女儿自择姻缘！”
“荒唐！女子岂能...”
“总比逼死亲生女儿好听。”她亮出手腕的淤青，“您说呢，母亲？”
门猛地被推开，孙氏脸上的惊怒来不及收起。这位商贾出身的继母最在乎名声，此刻正死死盯着季瑶发间的玉簪——那本该是她亲生女儿的及笄礼。
“好。”孙氏突然甜笑，“但若亏了，你就乖乖去做王府的第十八房妾室。”
回到漏雨的厢房，季瑶终于瘫软下来。
白露用热毛巾敷着她脖颈的伤口，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声。
“小姐不该顶撞夫人...”
“知道怎么让青蛙安静待在锅里吗？”季瑶突然问，“先倒冷水，再慢慢加热。”她摸向枕下的玉簪，“可我们不是青蛙。”
簪子突然发烫，镜面浮现血字：
「逆命进度1%
解锁：薄荷种植技术」
院墙外突然响起马蹄声。
季瑶推开窗，看见一队黑甲骑兵举着火把经过。为首的男子勒马回望，月光照亮他玄色蟒袍上的暗纹——那是一条被荆棘缠绕的龙。
“七王爷的人？”她轻声问。
白露惊恐地摇头：“是七王爷本人...他三日前就该死了的。”
玉簪剧烈震动，镜中血字变幻：
「警告：历史线已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