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好!”
他几乎是低吼出声,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沙哑和紧绷,像是被砂纸狠狠磨过,尾音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迅速别开脸,不敢再看那双仿佛能吸人魂魄的眼睛,视线慌乱地落在被划花的草稿纸上,仿佛那张纸是什么绝世难题。
“离我远点!”他再次强调,语气带着强装的严厉,试图用冰冷来掩盖内心的惊涛骇浪。
试图用更冷的语气掩盖内心的兵荒马乱。
然而,那通红的耳根和微微颤抖的手指,早已将他出卖得干干净净。
梅如初看着他这副堪称“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像只成功偷到腥的小猫,心满意足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她单手托腮,另一只手随意地转着笔,嘴角弯起的弧度又甜又坏。
梅如初看着他通红的耳朵和强装镇定的侧脸,像只偷吃了蜜的小狐狸。
颜如玉:“……”
“知道啦,颜老师~这么凶干嘛?怕我吃了你呀?”她拖长了调子应道,声音里充满了愉悦的笑意,目光却依旧饶有兴致地停留在对面那个努力平复呼吸、试图用冰冷侧脸伪装镇定的少年身上。
颜如玉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被划花的题目上,握着笔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仿佛要把那支可怜的钢笔捏碎。
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不止,脸上灼热的温度丝毫没有退散的迹象,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股挥之不去的、属于她的淡淡甜香。
他知道,自己精心构筑的、名为“冷静”和“疏离”的堡垒,在她面前,又一次,溃不成军。
他握着笔,只觉得那支笔有千斤重。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脸上灼热的温度提醒着他刚才的狼狈。鼻尖萦绕的甜香久久不散,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困在其中。
他清楚地知道,这场名为“补课”的拉锯战里,他早已一败涂地。而那个笑得像只小狐狸的女子,正得意洋洋地欣赏着她的战利品——一个面红耳赤、方寸大乱的颜如玉。
这哪里是补课?这分明是一场针对他意志力的、甜蜜又磨人的酷刑!
而始作俑者,正笑得像只偷吃了全世界糖果的猫,仿佛在无声宣告:看,高岭之花,你又输了一局。
梅如初对此浑不在意依旧笑容明媚,步履轻快,像一颗自带光芒的小太阳,照常参加社团活动,和朋友们谈笑风生,仿佛那场轰动全校的风波不过是她人生乐章里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她甚至心情颇好地在学生会例会上,主动提出要牵头组织即将到来的秋季运动会。
“林薇薇同学,”梅如初笑吟吟地看向坐在角落、脸色一直不太好的林薇薇,“我记得你是啦啦队骨干?这次开幕式表演,就辛苦你多费心策划了,预算方面不用担心,学生会全力支持。”
她的语气公事公办,带着恰到好处的鼓励,仿佛之前那个被林薇薇设计陷害的人不是她。
林薇薇被点名,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好的,会长。”
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梅如初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大度包容,就越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她脸上。
她精心策划的陷阱,不仅没让梅如初丢脸,反而成了对方更耀眼的垫脚石!这种憋屈和无处发泄的恨意,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梅如初仿佛没看到她眼底的怨毒,微笑着移开视线,继续讨论其他事项。
她的目光掠过窗外,正好看到那个熟悉的高挑清冷身影穿过楼下的林荫道,走向图书馆的方向。
一丝狡黠的笑意浮上梅如初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