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改变命运的一天

半个小时后，在公安局家属院一号楼单元门前，李忘川和赵秋水又碰面了。

两人对视一眼，赵秋水将跑的凌乱不堪的头发理了理，然后李忘川将脸凑过去，她从书包中翻出一盒粉底在他脸上一阵扑扑扑，两人才一起走入楼梯间。

到了三楼，两人拿出钥匙，一左一右分别去开门。

进门后，老李不在家，老妈蒋红正在厨房里忙活，听到动静偏头一看，愣了几秒钟，猛的怪叫一声，举着锅铲冲了过来，“敢染黄毛？看我不打死你！”

“你给我站住，让我打一顿，免得待会儿你爸回来真把你打死！”

赵秋水装作拿错钥匙，在门口鼓捣了半天，听到对门传来的李忘川鬼哭狼嚎的声音，这才发出一声甜美的轻笑，开了门，蹦蹦跳跳的进了自己房间。

关了房门，她换下白色的校服T恤，看着胸口位置一个淡淡的五指状污渍，小脸腾的一下红了。

刚才在校园的操场上，她一招上勾拳打空后止不住去势扑入李忘川怀中，李忘川在条件反射般挥拳的同时，另一只手慌忙之间正好杵在了她的胸口。

虽然经常一起打打闹闹，但从上了幼儿园之后，他们还没有这么亲密接触过。

这就是她今天格外暴走一定要对李忘川骑脸输出的原因！

那个坏小子，是不是从来没把自己当女生？我比那苏雪芙差哪里了？

同一时间，接受完蒋警官爱的教育的李忘川回到自己的房间，也坐在书桌前，默默看着自己左手发起了呆。

“李忘川，耳朵塞驴毛了？去开门啊！”不知过了多久，蒋女士的破锣嗓从厨房传来，打断了李忘川的思绪。

他小跑着打开门，赵秋水正端着一个大大的不锈钢盆，里面满满一盆红油小龙虾，她瞪了李忘川一眼，不解气的又肘了他一下才进门。

身后赵秋水的妈妈李雅则端着一个小一号的盆，里面是毛豆。

蒋红从也刚好从厨房端着一碗干锅肥肠出来，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凉拌凤爪、油炸花生米、黄瓜皮蛋等，加起来超过了十个碗。

李忘川看的直流口水，蒋红啪的又一巴掌扇在他头顶，“你没长眼睛啊，让秋水和你李阿姨端这么重，也不接着？”

骂完儿子，她又轻轻揉了揉赵秋水的脑袋，宠溺道，“秋水啊，今天考的怎么样？南湖大学稳了吗？”

李忘川翻了个白眼，“妈，你儿子今天也高考啊！你不知道吗？”

蒋红柳眉一树，随即笑靥如花，“忘川呐，你考的怎么样啊？南湖大学宏博学院稳了吗？”

南湖大学宏博学院并不是南湖大学的某个学院，两者虽一墙之隔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大学，前者是高职高专，后者是国家重点大学。

李忘川哭丧着脸道，“蒋红！赵秋水是不是你亲生女儿啊？而我只是垃圾堆捡来的？”

蒋红道，“秋水当然是我亲女儿，你不是垃圾堆捡来的，因为在垃圾堆根本分辨不出你来！”

李忘川配合的作喷出一口老血状，心中却莫名的感到一阵温暖。

重生前，他大学毕业后很快自己创业，有过辉煌又多次失败，顺的时候满心只有工作、挣钱，身处逆境又不想家里担心，只有每年春节才回老家。

细数起来，与父母相处的时间真没多少天，印象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蒋红的一头青丝就变了白发。

而此刻，她一巴掌扇下来自己脑瓜子会轰轰震，她大嗓门吼起来自己耳膜会嗡嗡响，这就是母爱的份量啊！

他忽然想起，曾经有段时间流行过一组漫画，标题就叫“妈妈再打我一次”，瞬间双眼就有些干涩起来。

注意到李忘川忽然变沉默，李雅以为他生气了，搂了他肩膀一下笑道，“你们俩生日就差一天，肯定是当初抱错了，来，叫妈～妈！”

她夸张的语气惹的蒋红一阵大笑，连声道赶紧抱回去，一天天尽知道吃，只长个子不长脑子。

四人玩笑了一会儿，敲门声传来，蒋红一边嘟囔着“又不带钥匙”一边踢李忘川的椅子腿示意他去开门。

“久等了，来来来，开吃！”门开后老李和赵局长各自拎着一个大方便袋挤了进来。

袋子中是几个打包盒，有北京烤鸭、王氏卤猪蹄、油炸串串和四杯奶茶。

李忘川在后面关上门，心中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刚才开门的瞬间，他发现老李和赵局长全都一脸黑云密布，进门时却一秒切换了笑脸。

有秘密！

而且不是好事！

虽然装了一天纯情男高和孝顺妈宝，但几十年商场察言观色的功夫却不会随着重生而丢掉，李忘川甚至能肯定两人遇到的事不是一般的麻烦事。

这一顿两家人期待已久的聚餐在三个男人各怀心思的表演下并没有持续很久便草草收场了。

两位主妇虽然没有李忘川这种千锤百炼的火眼金睛，能一眼判断出出大事了，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们，最好赶紧结束。

只有赵秋水一边装矜持一边偷偷将一只大猪蹄藏到了身后。

赵家人一走，蒋红立刻道，“李忘川，你回自己房间，我和你爸说点事！”

李忘川起身回屋，先是表达不满一样砰的关上门，然后又偷偷拉开一条缝，耳朵贴上去偷听起来。

蒋红：“李先富，发生什么事了？”

老李摸摸脸颊，“很明显吗？”

蒋红翻白眼，“你以为你们演技很好吗？你们演的甚至不如盆里的小龙虾！”

老李叹了口气道，“老赵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这次搞不好位子都保不住！”

“啊？”蒋红声音拔高了八度，“到底怎么回事？”

老李作嘘声状，向李忘川房间中看了一眼，“小声点，别让孩子听见！”

“今天城郊发生一起案子，受害人死的时候没……，而且身份特殊……，上面震怒了，要求限期破案！”

偷听的李忘川脑子轰然炸响，重生前的今天他因为被赵秋水打到医院去了，一直住了三天，出院后当天就跟好基友骑行去了江城，再回来是大半月后，根本不知道今天家中和县里发生的事情。

此时听到这爆炸性的新闻，很多零散的记忆片段忽然串联了起来，随即脑子里电光火石的产生了深深的疑问：

赵局长为什么忽然辞职？

赵秋水为什么大学里就开始疯狂参加比赛？

……

两世为人，李忘川忽然发现今天的确是许多人彻底改变命运的一天。

但不是因为高考，也不是因为自己被赵秋水给揍了，而是因为这起小城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