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裴松松打人了！

苏花花拨开人群挤进去，看到裴松松正被几个人从身后给死死拉住了。对面地上坐着村里有名的“多舌王”葛老四，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嘴角边还流着血。

苏花花快速垂眼看了下，发现裴松松的右手拳头上一片红，蓦地心紧了一下。

苏花花知道，裴松松从不仗着自己武功好就为所欲为欺压良民。虽然他性子冷了些，少言寡语，但他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既然能让他忍不住动起手来，而且把人打得这么狠，应该不是一件简单小事。

“怎么回事！”苏花花问道。

葛老四挤出几滴眼泪来，先开口告状。

“还能怎么回事啊！苏花花，裴松松平白无故欺负人啊！你可得好好管管！”

“你放屁！”裴松松作势又想冲上去教训葛老四，吓得葛老四面色骤变，连忙往后爬了几步。

“裴松松，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苏花花说道，“葛老四，你说我们家裴松松平白无故欺负你，那我怎知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可有证据？说不定是你言行不端挑衅在前，惹怒我们家裴松松，才逼得他反击呢？”

“证据？想要证据是吧。”葛老四抬起手，挥了一圈，“这里在场的人可都能帮我作证啊！本来，我和大家伙儿正在树下好好聊着天呢。裴松松从这路过，走着走着，突然间就冲上来把我给拖出来，按在地上狠狠地打，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什么‘忠亲王妃是被人陷害的’这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苏花花，这明摆着就是裴松松欺负老实人嘛！”

苏花花迅速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忠亲王妃”。

“既然如此，那大家伙儿先说说，你们当时都聊了些什么啊？”

“我记得，在聊王公贵家的故事。”人群中有人说道。

“对对对，”一人接过话，唏嘘道，“有说到国公因无意间触犯了圣上，致使全家被流放到岭南去了。还说到了孟大将军，他凭着赫赫战功颇得民心，结果后来却查出他私通外敌多年，惹得龙颜大怒，被株连九族。还有那忠亲王，几年前他娶了户部侍郎的妹妹做妾。之后，忠亲王便以王妃不守妇道为由，将这糟糠之妻赶出了王府。听说他那长子不甘他阿娘受此对待，便跟着他阿娘一同出了王府。眼看新姨娘至今无所出，王府老太太着急得不得了呀，便想寻回长孙，可没想到这王妃和长孙刚出府不久后便遭贼人所害、下落不明已久。报应啊，这都是报应啊。”

“噢噢，我算是听明白了，”苏花花道，“是谁挑起头，说忠亲王府的事儿的？”

众人纷纷异口同声指道：“葛老四。”

“是……是我！怎么了？还不允许人说吗？”葛老四故意拔高音量道。

“允许啊。就你这嘴上不带把门的，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也堵不上你的嘴。所以说，”苏花花顿了顿，“你活该被打。”

“苏花花！你！”葛老四反应过来，怒骂道，“你说我活该被打？！好啊，我算是懂了，你们主仆俩就是合起伙来欺负人！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报官，直接报官！我就不信官家还管不了你们了！”

“报啊！你报啊！”苏花花起哄道，“麻烦您现在立马赶紧马不停蹄地去报官！我们等着你啊。”

这把葛老四给弄糊涂了。他心里纳闷着，咦，苏花花他们怎么一点儿都不怕啊。又转念一想，不对，有诈，这其中一定有诈！不能就这么上了他们的道了！

葛老四故作镇定道：“你说报就报的吗？把我葛老四当成什么人了。”

“这报官啊，是您先说的；这不报官吧，也是您说的。不过，有一个事儿，不清楚您知不知道呢？”苏花花佯装严肃道，“本朝律例中明确写了，造谣或者传谣，都是犯法的。请问您是哪只眼睛亲眼看到了人家王妃不守妇道的啊？忠亲王知道您给他戴了这么一顶高帽吗？您传的这些谣言可涉及到诽谤官员呢，还是朝廷重要官员，这一旦被官家知晓了，会根据谣传程度判处不同程度的刑罚，比如说笞刑、杖刑、徒刑等等，严重者可能还会被流放。到时候，您的每一句证词，可都是您自个儿犯法的罪证。我可是看在咱们是一个村的乡亲份上，才要提醒提醒您呢。总之呢，您想报就报，我们随时奉陪。”说完拉着裴松松要走。

“苏花花，你吓唬谁呢？当我葛老四是被吓大的吗？”

苏花花停住脚步，转头道：“是不是真的，您去查一查律例便可知咯。还有啊，隔壁陈家村有个人就是因为传谣被抓去打了好几十大板呢。您这么见多识广，应该知道的呀。”

“对对，我听说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听说啊，那人都被打成半个残废了。”众人议论纷纷。

葛老四心里顿时慌了神。

“我……我肯定是知道的。反……反正，裴松松出手打我，就是不对。要想我不报官也可以，把医药费赔够了，就成。”

“医药费？”苏花花笑了一声，“葛老四，要真算起来，我们家裴松松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竟然还有脸敢要医药费？”

“恩……恩人？你们到底讲不讲理啊！他打了我，怎么还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就是因为打了你，所以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这一来，让你知道传谣犯法，以免你以后再知法犯法；二来，及时阻止你向更多的人传谣，避免了你传谣的程度加重；三来啊，”苏花花降低了音量，“你知道那忠亲王姓什么吗？”

“姓裴啊。”葛老四说道。

“裴松松也姓裴，这个姓氏在江南道可不多见呀，”苏花花往人群里使了使眼神，故作玄虚道，“大家伙儿，应该都能猜到几分了吧？”

葛老四好像明白了些，低声问道：“莫非，他是忠亲王一族的人？”

苏花花笑而不语：“点到为止嗷，恕我不能透露更多了。所以啊，他这一打，反倒是救了你呀，你还真得感激他。他要是想害你啊，就放任你说、随便到处说好了呀。葛老四，你好生掂量掂量。”

葛老四还真被苏花花这一番话给忽悠进去了，但又拉不下脸来，摸着还发疼的脸颊，别扭道：“既……既然这一次裴松松救了我，那我就……就不跟他这小子一般见识了。要再有下一次，我可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了。给我记住了。”说完，颤颤巍巍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散了吧，大家伙儿都散了吧。”苏花花摆手道，复又拉起裴松松，一起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