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功法,青铜灯

第二章

许蔷想过这青州镇十分棘手,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棘手。

出身天下第一仙宗的她,年纪轻轻便成为这一代的天下行走,实力放眼整个修行界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不曾进入青州镇核心地带便遭遇了各类邪祟出手,自己居然负了伤。

等到了核心处,竟直接被这村口老槐树给困住了。

不过都是小事,只需要修养一段时间,自己便能进入那近在咫尺的核心。

这老槐树,对自己构不成威胁。

自己有的是手段,只要不主动出手,老槐树便无法对自己动手。

只是,昨夜晚上好端端的,老槐树的实力突然暴涨,再度动起手来。

好在没有持续多久时间便停歇了。

许蔷敏锐的察觉到,是面前那荒村,也就是青州镇核心里有东西影响了老槐树。

担任太湖剑宗天下行走的许蔷,走南闯北,什么事情没有见过。

在这凶恶鬼蜮里,见到有个活生生的少年,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原本她以为,这少年的真身其实是某个邪物,可是今日交谈两句,便能确凿其是人的事实。

旁的不说,头顶,两肩那微弱的三把火做不得假。

许蔷自信,区区障眼法是迷惑不了自己的。

可是,这反倒让许蔷更加困惑了。

这少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里头的凶物庇护着他?

不对,少年周身虽然邪气萦绕,但只附于其表,是在鬼蜮内待得太久沾染上的。

少年既然没有选择侍奉邪祟,邪祟又如何不对其下手?

而这些邪气,又为何不侵入人身。

寻常人在这,只需两日时间便会因为邪气入体而死,压根不需要邪祟主动出手。

“你当真是人?可有什么证据?”

那全身邋里邋遢,手里握着一把生锈柴刀的少年开口问道。

许蔷回过神来,她抿了抿唇,轻声开口:“人有三把火,分别置于头顶两肩,可以令邪祟不敢近身。”

李庄眼中一亮,这句话和老疯子说的一样,甚至说得比老疯子要详细一些,最起码,老疯子可没说火在哪。

“呲——”

一声几乎微不可察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李庄便看到了让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只见树下的女人,周身白色灵光大绽。

光亮明媚,让人不可直视。

“哗!哗!哗!”

同一时间,老槐树急速抖动起来,垂下枝桠如同鞭子朝着许蔷抽打下去。

先前的许蔷将周身灵力内敛,从而使得这株没有肉眼的参天槐树“看”不见自己。

如今为了向李庄展示自己的“火”主动暴露在槐树之下,令这鬼气森森的槐树暴动起来。

眼前这幅神异或者说是怪异的画面,让李庄心潮澎湃起来。

许蔷身上的白光消敛,槐树再度失去了目标,一切恢复了平静。

“怎么样,相信我了吗?”许蔷轻声问道。

李庄微微摇头。

“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许蔷皱起眉头。

眼前这脏兮兮的少年,比想象中的谨慎。

“我想要知道,如何能够将火点燃,这样就算你不是人,我也有一些自保能力。”李庄沉声说道。

许蔷微微一愣:“你知道如何摆脱这槐树?”

李庄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沉吟片刻之后,许蔷微微叹气,手中打出一片白光。

白光掠出的同时,槐树枝桠暴动试图拦截,却追不上。

白光落入李庄手中,槐树枝桠也停止向前,反而朝后退去。

“是那村口界限,里面的存在令这槐树不敢造次?”许蔷眯起眼睛。

她自然不会相信李庄能够令自己摆脱,也不需要。

李庄看了看掌心,是一块温润的玉玦。

“贴至眉心,即可知晓其中奥义,若有不通之处,可问我。”许蔷说道。

听见此话,李庄便尝试性的将玉贴到眉心。

正如许蔷所言,一股信息透过额头涌入脑海。

天火照灵台,地火镇双肩;人火通百骸,三光护真元。

以气燃火,观想存神……

寥寥几段文字,玄之又玄。

李庄看向许蔷,问道:“请问前辈,这以气燃火,观想存神是什么意思?”

许蔷淡淡道:“世间修行之人想要点火,大多是在日出时分面东而立,以特殊呼吸法吸纳朝阳紫气,将灵气导入三处火窍,凝为火种,此地邪气森森,此法自然行不通,就只能以观想之法点火。”

“该如何观想?”李庄呼吸沉重起来。

这段时日里,困扰李庄的便是老疯子临终遗言,要李庄点燃三把火然后离开,却不曾告知该如何将三把火点燃的方法。

如今,终于有了眉目。

“寻个安静房间,要够黑,然后点一盏灯火,又或者是火把,盯着火想象自己头顶及双肩火焰燃烧,同时默念口诀即可。”

许蔷说着,像是想起什么,手掌一翻,将一物掷出槐树笼罩范围。

不知是什么,槐树对此无动于衷。

李庄犹豫片刻,向前迈出村口范围,才看清地上是一块圆润的莹白石头。

“此地邪气森然,自然没有精纯灵气,你默念口诀的时候,捏着这块灵石即可。”

“灵石?”李庄低头看着手中的石头。

他正想多问问,便看到许蔷远眺山间。

暮色沉沉,霞光万千,景色蔚然又荒芜。

“天快黑了,你早些回去,到时候我带你走。”许蔷收回目光笑道。

李庄心中微微一动,没有说话,握着石头返回村中。

先是照例烧了些纸钱,便折返到屋里。

只是一瞬,他便愣住。

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用布蒙着的竹筐!

李庄很确信,十几年来荒村之中并没有其他人!

这竹筐是什么人放在这里的?

是什么时候?

方才烧纸钱时他没有点蜡烛,什么也没看清。

这东西,是白天自己与那许蔷交谈时被放在这里的,还是自己烧纸钱时被放在这里的?

一股森然寒气顺着脊背滋生。

蜡烛光亮微弱,只能够照明一小块范围,其余周遭漆黑一片,仿若有凶煞邪祟隐匿其中。

李庄咽了咽口水,随后将手轻轻放在布上,做好心理建设后猛地掀开。

本以为会有颗血淋淋的头或者是其他什么。

最上面的是一盏样式古朴的青铜灯,不大,可以放在巴掌里。

下面的便是米粮油,以及一些干粮、水。

李庄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胳膊,生疼生疼的。

这不是梦!

先前还发愁自己要在点燃三把火前饿死渴死,现在就出现了水和食物。

甚至还有一盏灯!

“不知你是谁,总而言之,多谢你的食物和这灯。”

李庄轻声喃喃。

屋外依旧风声呜咽,如同过去十几年一般,不曾有过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