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霁站在原地,冷汗浸透了后背,刚才反杀三人的狠厉和冷静,此刻被一种更深沉的恐惧所取代。这冰晶,像一道无声的警告,也像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那是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度过眼前的危机。他迅速布置好油灯,然后踉跄着扑到门边,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惊恐而凄厉的尖叫,打破了外门深夜的死寂。
“救命啊~!死人了~!!!”凄厉的喊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很快,杂乱的脚步声,惊呼声由远及近。当值夜的弟子和闻讯赶来的赵执事等人撞开摇摇欲坠的破门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
屋内一片狼藉,焦黑一片,弥漫着刺鼻的气味。墙角,王魁浑身焦黑,死状凄惨;陈厉倒在旁边,喉咙似乎被爆炸的碎片割开,鲜血流了一地;刘三昏迷不醒,气息微弱,浑身是伤。而侥幸处于爆炸边缘,只受了些皮外伤和惊吓的凌霁,正蜷缩在远离爆炸点的角落,全身颤抖着,脸上带着惊恐眼神迷离,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油灯…炸了…他们…想问我话…突然就…炸了…”
赵执事脸色铁青,检查着现场。劣质灯油,密闭空间,炼丹废渣,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一场因疏忽引发的惨烈事故。陈厉三人深夜出现在凌霁房内,动机显然是很可疑的,但在目前的意外现场面前,他们的死因似乎也顺理成章,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切都太巧合毫无破绽。但这种想法在赵执事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杀人与被杀在外门哪怕整个修真界都是家常便饭,谁的实力强,谁才有发言权。
“哼!一群蠢货!自寻死路!”赵执事厌恶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吓得魂不附体的凌霁,挥了挥手,“把活着的抬去救治,死了的丢去乱葬岗!”他才懒得为几个底层弟子的龌龊事深究,既然现场环境是一场意外,那这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人群散去,此时留下满屋狼藉和刺鼻的味道。凌霁被两个杂役弟子搀扶着,送往简陋的医庐。他低垂着头,身体依旧在恐惧地颤抖,但掩藏在乱发下的眼神,却是一片冰冷。“安全了。”此刻悬着的心已然放下。
医庐的药味比石屋里的血腥焦糊好闻许多,但也同样冰冷。凌霁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身上敷着外伤草药。杂役弟子处理完伤口便离开了,没人关心一个侥幸活下来的倒霉蛋心里在想什么。在确认医芦里没有人后,凌霁身体深处那脱胎换骨的力量如同熔岩在平静地表下奔涌而出,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洞穿陈厉喉骨时的触感,当温热粘稠的鲜血溅在脸上的感觉也挥之不去。第一次主动剥夺他人生命,远比被动承受痛苦更猛烈地撕扯着他的神经,他吐了。
“肾上腺素代谢中。心理创伤应激反应指数:中度偏高。建议进行深度冥想,稳定心神,同时引导能量修复细微损伤。”陈时的思维如同清冷的溪流,试图抚平凌霁意识中的波澜。
凌霁闭着眼睛,陈厉临死前那难以置信的惊骇眼神,王魁在粉尘爆炸中瞬间化为焦炭的脆弱,刘三像破麻袋一样被撞飞的无力。这一切都无比清晰地告诉他:在这个世界,没有力量,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昨晚若非陈时那神乎其技的“小道具”和瞬间制定的致命战术,若非身体被那机缘改造得足够强悍,此刻躺在乱葬岗的,就是他自己了。
还有那诡异的冰晶,两次出现,两次消失,如同附骨之疽,无声无息,却又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想到这个事情,他急忙收回外放的力量,生怕此时冰晶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他到底要做什么?是监视?还是在等待收割的时机?这种未知的潜藏在暗处的威胁,比明刀明枪的王魁三人组更让凌霁心悸,他就像一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蝼蚁,命运悬于他人之手。
“力量!我需要力量!”凌霁在内心无声地咆哮。除了那种只能依靠陈时的科技在绝境中挣扎求存的力量,他还需要提升自身,去打破这座无形的牢笼,他不想自己消除了一个威胁,还有无数个威胁在等着自己上钩。
“目标确认:提升个体能量等级。当前载体状态:引气期三层,力量,速度,恢复力,灵气亲和度已远超此境界极限,经脉拓宽,丹田稳固,具备冲击引气中期的硬件基础。缺乏:高效能量摄入。”陈时迅速分析现状,给出了专业评估。
“高效能量指的是精纯的灵气吗?”凌霁回应道,“但是像我这样的外门弟子是接触不到灵草的,不然我当初也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去外面寻找了,要是能进入药圃,或许才有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