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老爹...你这副模样,好难看啊。

“出来。”

吕乾的声音让配电箱后响起窸窣声。一只灰老鼠被他掐着脖子提起,魔纹瞬间将这小生物吸成干尸。二十米外的下水道口,更多老鼠正在疯狂逃窜。

在佛教的理念之中:贪、嗔、痴为三毒,又称三垢、三火。

此三毒残害身心,使人沉沦于生死轮回,为恶之根源,故又称三不善根。

嗔兽也是如此,只不过分身死后并无能量吞噬,徒留一身的嗔念夹杂其中,祸害自己。

“得先离开...”

吕乾不可能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在那两个道士的手中,这城中村是实打实的老破小,当初父亲去世,出钱安葬之后,吕乾来这里租房便是为了贪便宜,不需要任何抵押。

“轰隆!”

乌云滚滚,雷声鸣鸣。

虽然天象遮盖,但仍旧有被普通人发现异人界存在的风险,所以哪都通的上门是绝对的,他们要确保没有任何人将异人之间的战斗记录下来,大肆传播。

这是规矩。

思来想去,纷杂的念头不断的迷糊着吕乾清醒的意识。

受伤还是太严重了...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离开这个地方。”

吕乾轻声的自言自语着,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他强撑着身子,拖着沉重的步伐穿行在雨夜的小巷之中。魔纹在皮肤上游走,时而暴起时而蛰伏,每一次蠕动都带来钻心的刺痛。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藏身之所,但放眼望去,这座城市似乎已经无处可去。

脚步踉跄间,他突然想起了爷爷留下的老宅。

那是一座位于城郊一处肉联厂附近的破旧院落,自从爷爷去世后就再无人居住。

小时候每逢寒暑假,父亲都会带他回老宅住上几日,教他背诵祖上传下来的口诀,告诉他那些看似晦涩的文字中藏着什么秘密。

吕乾打小就觉得那些故事太过荒诞,直到父亲意外身亡的那天——当他跪在灵堂前守夜时,突然听见棺材里传来指甲刮擦木板的声音。

指尖插入掌心,血腥味混着雨水灌进喉咙。

那栋老宅或许是他最后的退路。

大雨倾盆,吕乾先是上楼将自己仅有的钱财拿上,顺带把手机销毁,分块扔进不同的下水道口中。

雨刷器在车窗上徒劳地刮动着,司机不时透过后视镜打量这个浑身湿透的古怪乘客。吕乾把脸埋进卫衣兜帽的阴影里,魔纹在衣袖下不安分地鼓动。司机的视线第三次扫过来时,一根青黑色细丝突然从他袖口蹿出,钻进方向盘下的电路板。

“奇怪,空调怎么...”

司机拍打着突然失灵的控制面板,丝毫没注意到后座乘客嘴角的冷笑。

肉联厂锈蚀的铁门在暴雨中摇晃。

吕乾甩给司机三张湿漉漉的百元钞票,径直走向厂区后方那片竹林。穿过泥泞小路时,他故意在几个监控死角停留,魔纹如蛛网般爬上摄像头外壳。屏幕前的保安只会看到雪花点一闪而过。

老宅的轮廓在雨幕中渐渐清晰——那是座违反所有建筑常识的三层木楼,飞檐上蹲着造型古怪的脊兽,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里似乎总有阴影在流动。

最诡异的是,整栋建筑没有一扇窗户。

潮湿的青苔在皮鞋底下发出粘腻的声响。

吕乾的手指悬在锈蚀的门环上方,突然听到屋檐滴水声里混着细碎的骨节摩擦音。不是幻听——那些脊兽的方位确实比记忆里偏移了三十度。

“就知道这宅子有古怪...”

魔纹感应到危险突然收缩,在左臂结成鳞甲状防御姿态。

吕乾改用右手推门,腐朽的门轴竟发出金铁交鸣般的刺耳声响。

扑面而来的不是预料中的腐朽气味,而是某种带着血腥味的檀香。

月光顺着打开的门缝流泻进去,照亮了门厅地面上诡异的纹路——那不是普通的地砖,而是用五种不同颜色的骨灰拌着朱砂浇筑的八卦图。

乾位与坤位的卦象上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

视网膜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血祭痕迹】

【风水格局:五煞锁魂阵(残破)】

【危险等级:绿】

“谁!竟敢拿我爹炼尸...”

吕乾太阳穴突突直跳。

爷爷临终前塞给他的铜钥匙,此刻正在裤袋里发烫。

吕乾一家是风水世家,但是到了他爹这一脉已经没有了曾经那堪舆风水的本事,只能够老老实实的进城务工。

但是这些家传的本事,吕乾还是看得懂一点的。

以生灵血祭,死去的尸体一旦有任何残存的气息,都会成为引子,逐渐起尸。

可...到底是谁呢?

吕乾可是看着灵柩进入焚烧炉的啊!

可现在,按照那血祭的风水格局只要等老宅的血祭阵走完一圈,成为僵尸的老爹便会生出毛发,化作铜皮铁骨的毛僵。

由此可见,自己父亲三年前的病故仿佛并非正常。

有人在太平间就将自己父亲的尸体换掉了!

是谁!

吕乾的血脉中流淌着气,那边说明他的祖上曾经也是炼炁的异人。

只不过因为各种原因,到了他爹这一辈,没有继承下去,但是体内的血脉仍旧流通着异人的血脉。

“所以才会被人盯上吗?”

饕餮纹突然如临大敌地褪到肘关节以下。黑暗中传来金属链条晃动的声响,吕乾猛然抬头,看见二楼回廊栏杆上蹲着个...姑且称为人影的东西。

说是“蹲”并不准确,那东西的膝关节是反弓的,像某种鸟类。

“咯—咯咯”

那黑影的喉管里挤出的噪音竟与座钟损坏的齿轮声一模一样。它的头部后仰至肩膀,脖颈拉伸到惊人的长度,随后“咔嚓”一声,整颗头颅垂下来,倒挂在胸口处。

月光从门缝透入,将它的影子扭曲投射在墙上——那根本不是人类的影子,而是某种扭曲的禽类,带着利爪和尖喙,背后还有一对畸形的翼骨。

吕乾开始沉默,眼神开始发冷,双拳开始捏紧。

爷爷那一声声苍老的谏言言犹在耳:

“小乾,记住,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人死之际,咽不下那一口气,便会成为......”

“僵尸!”

吕乾神情复杂,左臂的魔纹却是疯狂的蔓延开来,充斥着魔气的环首刀落入掌中,沉甸甸的重量让他回神。

“老爹...你这副模样,好难看啊。”

“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