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节的荆州街头,人潮如织。东方傲一袭月白长衫,如意棍化作玉簪束发,看似闲庭信步,实则空间之力已如蛛网般覆盖住整条街道。李二凤跟在他身后,眼神不断扫视着周围人群,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放轻松。”东方傲头也不回,“该来的总会来的。”
话音未落,他左臂星纹微微发热,百米外,长孙兄妹正穿过人流向他们走来。长孙景瑜身着淡紫色罗裙,发间一支梨木簪,恰似那日手帕上的绣样。
“目标出现。”东方傲轻笑,“二凤,挺起胸膛来,展现出你英姿飒爽的样子。”
两拨人在街中心偶遇。长孙驰抱拳冷笑:“东方大人,秦王殿下,咱们还真是有缘呐!”
“彼此彼此。”东方傲的目光扫过躲在兄长身后的长孙景瑜。李二凤早已呆立原地,与那姑娘四目相对,仿佛这世间只剩这一抹淡紫色。
“二凤!”东方傲一声轻喝,“公共场合,注意一点仪态!”
同时长孙驰也将妹妹拽到身后,眼中杀意凛然。街边卖花女的花篮子突然倾覆,花瓣漫天飞舞,这是孙飞在暗处发出的信号。
“长孙兄。”东方傲突然上前一步,“不如你我二人换个地方聊一聊,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让他们年轻人自己相处一下,如何?”
长孙驰横刀冷笑:“休想!东方傲,我知道你诡计多端,但想要拿下我,你没有点真本事还真不行!”
东方傲叹息道:“哎呀,你这人呐!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如意簪突然蓝光大盛。刹那间,街景如水面般扭曲变形,他与长孙驰已置身奇异空间。四周是流动的银色壁障,外界人影如雾里看花。
“妖术?!”长孙驰横刀四顾,声音在空间内产生诡异回响。
外界,长孙景瑜见兄长突然消失,惊叫一声就要扑来。李二凤急忙拉住她的手腕:“景瑜别怕!你哥哥没事!”
“放手!”长孙景瑜甩开李二凤的手,眼中含泪,“若是我哥哥有什么闪失,今天你们在场所有人都别想好过……”话到嘴边突然哽咽住。
谢海诺适时插话:“长孙姑娘莫要慌张,令兄正与我家将军切磋。不如咱们去茶馆等候?”她暗中对刘卿燕使眼色,后者已悄悄捏住三根银针。
镜像空间内,东方傲负手而立:“今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若能接我十招,我便放你们兄妹离去。”
长孙驰怒吼道:“东方傲。你与李辕杀害我家人三百余口性命,此仇不报非君子,今日我定要取你性命!”
东方傲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想要你诚心归顺还是有一点点难度滴,不过对我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长孙驰怒吼着冲来,横刀划出凄厉弧光。东方傲不躲不闪,如意簪在指尖旋转,一道透明屏障凭空出现。
“第一招,空间禁锢。”
长孙驰骤然僵直,如陷琥珀的飞虫一般,动弹不得。他眼球暴突,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
“这又是何必呢?”东方傲摇头,“归顺我们,我可对你们的过往既往不咎。”
“休……想!”长孙驰从牙缝挤出两个字。
东方傲叹息,撤去禁锢。长孙驰刚落地便旋身横斩,刀风掀起满地花瓣。这次东方傲仅微微侧身,刀锋离他咽喉仅半寸之遥,却再难寸进。
“第二招,咫尺天涯。”
长孙驰不信邪地连劈七刀,刀刀落空。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整个世界。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
“妖人!”他气喘吁吁,“有种就跟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东方傲终于放下如意簪,化作三尺长棍:“哎,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要跟我近战呢!但既然你有要求,我也只好满足你吧。”
长孙驰手中的横刀第一次跟如意棍实打实的碰撞,火花四溅。长孙驰被震得虎口发麻,心中骇然。这看似文弱的东方傲,力道竟如此惊人!
第三招,如意棍突然一分为三,从不同角度袭来。长孙驰勉强架住两棍,第三棍轻轻点在他后心处。
“若我用全力,你已心脉俱碎。若你现在归顺于我,今日就饶你和你妹妹性命,如若不然,你知道后果。”
长孙驰单膝跪地,抬头望着东方傲:“想让我归顺,你东方傲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第四招,如意棍划出蓝色弧光,所过之处空间扭曲撕裂。长孙驰的刀竟被凭空削去三寸刀尖!
“这……这不可能……”他盯着断刀,面色惨白。
第五招,东方傲突然消失,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就给你看看!”
长孙驰突然眼前一花,他此时置身血色战场。只见未来的自己金甲红袍,率领千军万马冲锋陷阵,军旗上赫然是“唐”字!
“这是……”
“时间长河的一瞥。”东方傲的声音飘渺,“归顺于我,这就是你的未来。”
幻想消散,二人重回镜像空间。长孙驰单膝跪地,断刀插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止。
“现在,可愿臣服?”东方傲棍尖轻点他的肩头。
长孙驰抬头,眼中已然没有戾气:“方才所见的……当真?”
“天命不可违。”东方傲伸手扶起他,“长孙兄今愿归顺,实乃我唐军之福啊!”
东方傲一摆手,镜像空间随之消散,二人重新出现在街头。长孙景瑜扑进兄长怀中:“哥!他们没有伤害你吧?”
长孙驰神色复杂地看了眼东方傲:“没事……妹妹,东方大人只是……与我切磋一下。”
李二凤趁机上前:“那个,景瑜姑娘,可否赏光共饮一杯?”
长孙景瑜躲在兄长身后,眼神却止不住往李二凤脸上瞟。谢海诺笑着打圆场:“前面的茶楼挺不错的,年轻人就去坐坐吧。”
众人在目送李二凤与长孙景瑜离去后,长孙驰突然低声道:“东方大人,舍妹她……”
“无妨。”东方傲摆摆手,“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他们自己解决。”
暗处,孙飞的身影一闪而逝。他看得十分清楚,长孙景瑜转身时,袖中寒光一闪而过。
“景瑜姑娘……来尝尝这桂花糕。”李二凤笨拙地推过碟子。
长孙景瑜小口啜茶,睫毛低垂:“殿下不必如此。我们……本不该如此,而且……我们也不是一路人……”
“景瑜姑娘叫我二凤就好。”少年有点着急道,“那日的梨花手帕……”
“殿下!”长孙景瑜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李二凤读不懂的情绪,“您身份高贵,但您可知我父母是怎么死的?”
茶盏在李二凤手中一晃。他想起东方傲的警告,却仍诚实作答:“十常侍祸国殃民,本就死不足惜……”
“所以他们就该死吗?”长孙景瑜声音突然尖锐,“就连三岁的婢女都不放过?”
李二凤愕然。这事与叔父所述完全不同。正欲追问,长孙景瑜却已恢复温婉模样:“抱歉,殿下。我失态了。”
窗外,一片花瓣飘落在案头。长孙景瑜借拂花瓣之机,将某种粉末弹入李二凤的茶杯中。
“殿下,茶要凉了。”
回府路上,谢海诺悄声问东方傲:“傲哥哥,你真的相信那丫头会乖乖就范?”
东方傲摩挲着左臂星纹:“她下毒了。”
“什么?”谢海诺差点惊叫出声,“那你还……”
“慢性毒,三个月后才发作。”东方傲冷笑,“这件事也正好,正好让二凤好好看看,看清这美人皮下是什么。”
谢海诺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你早就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时间长河里早有预示。”东方傲望向远处的茶楼,“而且,有些事说出来就不灵了。这场劫,他必须自己渡。”
与此同时,茶楼雅间。长孙景瑜凝视着昏睡的李二凤,手中毒簪几度举起却又放下。最终她收起凶器,轻轻将梨花手帕塞入少年怀中。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一滴泪落在李二凤的脸上,她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