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银月天狐

银色液体形成的屏障外,苏雨薇的红衣在禁地阴风中猎猎作响。她悬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苍白的手指轻轻抚过屏障表面,银色液体立刻沸腾起来,发出“嗤嗤“的声响。

“玄天宗的净化圣水?“苏雨薇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随即冷笑,“可惜量太少了,挡不住我。“

她身后的两名血煞宗护法上前一步。左边是个佝偻老者,脸上布满诡异的紫色纹路;右边是个肥胖中年,肚子大得几乎要撑破衣袍,一双小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

“宗主,让属下破了这屏障!“佝偻老者声音嘶哑,如同铁片摩擦,“这小子身上的噬天珠气息让我浑身发痒!“

秦云紧握镇魂铃,手背上的掌门印记微微发热。通过契约,他能感受到白瑶传来的紧张情绪——这两个护法的实力远超刚才那些喽啰。

“别急,枯骨老怪。“苏雨薇轻抬玉手,“让我先和这位小道友聊聊。“

她转向秦云,黑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秦云抿紧嘴唇没有回答。白瑶在他肩上发出警告的低吼。

苏雨薇不以为意,继续道:“你能得到噬天珠认可,又获得玄霄子的传承,说明你我有缘。不如这样——你拜我为师,我教你真正的噬天珠用法,如何?“

“拜你为师?“秦云忍不住冷笑,“然后像玄霄子前辈一样,被你背后捅刀吗?“

苏雨薇眼中寒光一闪,脸上的笑容却更灿烂了:“看来你知道的不少。不过...“她突然抬手,一道血箭闪电般射向屏障,“你以为这点圣水真能挡住我?“

血箭击中屏障的瞬间,整个银色光幕剧烈震动,出现了细密的裂纹。秦云胸口一闷,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坚持不了多久了!“秦云通过契约对白瑶传念,“有什么办法能突围吗?“

白瑶犹豫了一瞬,然后坚定地点头。它从秦云肩上跳下,站在他面前,回头看了一眼,眼中满是决然。

“你要做什么?“秦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瑶没有回答,而是仰头发出一声长啸。这啸声不同于之前,如同九天凤鸣,清越悠远,在禁地中回荡。随着啸声,它雪白的毛发开始发光,身形逐渐变大。

“不好!是银月天狐!“肥胖护法脸色大变,“宗主,快阻止它!“

苏雨薇也变了脸色,双手快速结印,数十道血箭如暴雨般射向屏障。银色光幕上的裂纹迅速扩大,眼看就要崩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瑶的变身完成了——

一只足有两人高的巨大白狐出现在秦云面前。它通体雪白,唯有额间一撮银毛形成月牙形状,九条蓬松的尾巴如扇子般展开,每一根毛发都散发着莹润的光泽。最惊人的是它的眼睛,原本的琥珀色变成了璀璨的银白,仿佛蕴含着一轮明月。

“九尾...天狐?!“秦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白瑶——现在应该称它为银月天狐了——转头看了秦云一眼,那目光中包含着千年沧桑。接着,它抬起一只前爪,轻轻按在秦云胸口。

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涌入秦云体内,噬天珠和镇魂铃同时发出共鸣。秦云感到自己的灵力在飞速增长,经脉被拓宽,丹田中的灵力从气态逐渐凝聚成液态——这是从凝气期突破到筑基期的征兆!

“你...你在帮我突破?“秦云难以置信地问。

银月天狐点点头,然后用鼻子指了指摇摇欲坠的屏障,又指了指祭坛废墟中央——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型传送阵,正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你要我独自逃走?“秦云摇头,“不!我不会丢下你!“

银月天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随即变得严厉。它用头狠狠撞了秦云一下,将他推向传送阵方向。

就在这时,屏障轰然破碎!

“杀了他们!“苏雨薇厉声喝道。

枯骨老怪怪笑一声,袖中飞出数十根骨刺,每一根都泛着幽绿的光,显然是淬了剧毒。肥胖护法则张开大嘴,喷出一股腥臭的黑雾,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张痛苦的人脸。

银月天狐九尾齐扬,一道银色光幕挡在秦云面前。骨刺和黑雾撞在光幕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

“快走!“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在秦云脑海中响起,“传送阵只能维持十息!“

秦云震惊地看向银月天狐:“是你在说话?“

“我是白瑶,玄天宗护山灵兽。“女声急促道,“记住,噬天珠本是玄天宗至宝,镇魂铃可助你控制它。去流云山脉找玄天宗遗址,那里有《玄天诀》下半部!“

“那你呢?“秦云不肯挪步。

“我有我的使命。“白瑶的声音带着决绝,“别担心,千年老妖没那么容易死。我们还会再见的!“

苏雨薇见久攻不下,终于亲自出手。她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空中化作一柄血色长矛。长矛一出,整个禁地的温度骤降,地面结起一层白霜。

“血神矛!小子,你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白瑶厉声道。

秦云知道形势危急,一咬牙冲向传送阵。在踏入阵法前的最后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

白瑶所化的银月天狐正迎向那柄血色长矛,九条尾巴如孔雀开屏般展开,每一根毛发都亮起刺目的银光。在两者相撞的瞬间,整个禁地都被银红两色光芒淹没。

“白瑶!“秦云大喊一声,传送阵蓝光大作,他的身影瞬间消失。

......

当秦云再次恢复视觉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陌生的竹林中。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这是哪?“秦云茫然四顾。手背上的掌门印记微微发热,指向东南方向。

他检查了一下自身状况,惊喜地发现确实已经突破到了筑基期。丹田中的灵力如小溪般流淌,比之前强了数倍不止。噬天珠安静地悬浮在胸口位置,表面黑光内敛,不再像之前那样躁动不安。镇魂铃则化作一个银色小铃铛的图案,印在他的左手腕内侧。

“白瑶...“想起禁地中的最后一幕,秦云心如刀绞。虽然相识不久,但这只神秘的白狐已经救了他多次。

“流云山脉...玄天宗遗址...“秦云默念着白瑶临别时的话,“看来我得先弄清楚现在的位置。“

他选定一个方向,穿过竹林。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前方豁然开朗——一条官道蜿蜒穿过山谷,几名商旅正赶着马车缓缓前行。

秦云整理了一下衣衫,走上前去:“这位大叔,请问这是何处?“

赶车的是个满脸风霜的中年汉子,他警惕地打量了秦云一番,见是个少年,才放松下来:“这里是青州地界,前面二十里就是青阳城。小兄弟从哪来?怎么独自在这荒郊野外?“

“青州?“秦云一愣。青岚山脉位于幽州,与青州相隔数千里之遥!那传送阵竟然把他传送了这么远。

“我...我是跟师父出来采药的,不小心走散了。“秦云随口编了个理由。

“原来如此。“车夫点点头,“这年头不太平,小兄弟还是小心为妙。要不跟我们的车队一起走吧,正好去青阳城。“

秦云道了谢,跟着车队前行。路上,他旁敲侧击地打听消息。

“大叔,您听说过流云山脉吗?“

“流云山脉?“车夫想了想,“好像在云州那边,离这儿可远了,得跨过两个大州呢!“

秦云心中一沉。以他现在的实力,要穿越两个大州谈何容易。每个州之间都有险地阻隔,更有各种强大妖兽和邪修出没。

“小兄弟问这个做什么?“车夫好奇地问。

“听说那里风景很好,想去看看。“秦云掩饰道。

车夫哈哈一笑:“年轻人就是有冲劲。不过要去流云山脉,你得先到青阳城坐传送阵到云州边境,然后再想办法。这一路的花费可不小啊!“

“传送阵?“秦云眼睛一亮,“青阳城有传送阵?“

“有是有,但每次使用至少要五十块下品灵石呢!“车夫咂舌道,“像我们这种平民百姓,一辈子都攒不够这个数。“

秦云摸了摸怀中的储物袋——这是他从血煞宗修士身上搜刮来的,里面只有十几块下品灵石和一些杂物,远远不够传送费用。

“看来得想办法赚灵石了...“秦云暗自思忖。

傍晚时分,青阳城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这是一座中等规模的城池,城墙高约五丈,城门上方“青阳“两个大字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小兄弟,我们到了。“车夫友善地说,“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去城南的'悦来客栈',价格实惠,老板娘人也和气。“

秦云道谢告别,随着人流进入城中。青阳城比他想象中繁华得多,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行人中有普通百姓,也有不少携带兵器的修士,甚至能看到几个身穿统一服饰的宗门弟子。

“先找个地方住下,再打听赚灵石的办法。“秦云打定主意,向城南走去。

悦来客栈是栋两层木楼,门前挂着红灯笼,看上去干净整洁。秦云刚踏进门,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就迎了上来。

“小客官是住店吗?单间一晚一块下品灵石,通铺五个灵币。“

秦云暗自盘算了一下,取出两块下品灵石:“要个单间,住两晚。另外请问老板娘,这城里有什么快速赚灵石的方法吗?“

老板娘接过灵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小兄弟是修士吧?想赚灵石,要么去'万宝阁'接任务,要么去地下擂台打比赛。不过...“她压低声音,“我看你年纪轻轻,还是别去擂台了,那里太危险。“

“万宝阁在哪?“秦云问道。

“东市最大的那栋楼就是。“老板娘递给他一把钥匙,“二楼尽头那间,安静。需要热水或者饭菜的话,额外付钱。“

秦云谢过老板娘,来到自己的房间。房间不大,但很干净,有张木床、一个小桌和一把椅子。窗外正好能看到东市的屋顶。

他关好门窗,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检查自己的收获。除了灵石,储物袋里还有几瓶丹药、一把低阶飞剑和几本血煞宗的功法秘籍。秦云翻了翻秘籍,发现都是些阴毒的法术,不适合自己修炼。

“《玄天诀》只有上半部,暂时没法继续修炼。“秦云思索着,“明天去万宝阁看看有什么任务可接。当务之急是凑够传送费,尽快前往流云山脉。“

夜深人静时,秦云取出镇魂铃,轻轻摇晃。没有声音发出,但一圈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银光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房间。这是他在传送途中领悟的用法——镇魂铃可以形成一个小型结界,隔绝外界探查。

确保安全后,秦云开始研究手背上的掌门印记。按照白瑶所说,这是玄天宗的传承之物,应该还有其他功能。

他尝试将灵力注入印记,眼前突然一花,意识被拉入一个奇异的空间——

这是一座悬浮在云端的宫殿,通体白玉砌成,周围云雾缭绕。宫殿正门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上书“玄天“两个古朴大字。

“这是...玄天宗?“秦云惊讶地环顾四周。

“准确地说,是玄天宗的传承空间。“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云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白袍老者站在台阶上,面容慈祥,双目如星辰般深邃。

“玄霄子前辈?“秦云试探着问道。

老者微笑颔首:“是我留下的一缕神念。年轻人,你既得噬天珠认主,又获掌门印记,便是我玄天宗的新任掌门了。“

秦云愕然:“可我修为低微...“

“修为可练,心性难求。“玄霄子的神念说道,“噬天珠选择你,自有其道理。现在,让我为你讲解《玄天诀》的真谛...“

秦云的意识沉浸在传承空间中,对外界时间的流逝浑然不觉。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同一时刻,青阳城上空,一道血光正从北方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