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道冰封的咒语,连枪声都为之一滞。
沐辰逸趁机一个肘击放倒对手,夺过冲锋枪对着孟家阵营就是一梭子。
他的动作狠厉得像头困兽,眼神却始终锁在黄芷晴身上——她今天涂了他最爱的绛红色口红,在火光中艳得像血。
“夫人!”
沐辰逸的副官连滚带爬地冲过来,“药在3号仓库,但孟家埋了......”
黄芷晴抬手打断他。
她慢条斯理地踩上落地的蔷薇,从手包里掏出把精巧的勃朗宁。
枪柄上刻着“辰芷”二字,是沐辰逸送她的礼物。
“邓雪。”
她头也不回地吩咐,“带人去3号仓库,遇到抵抗的......”
枪口突然转向,精准地击毙了一个正要偷袭沐辰逸的枪手。
“——格杀勿论。”
沐辰逸趁机冲到黄芷晴身边,染血的手掌扣住她后脑:
“你他妈疯了?”
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知不知道这里......”
黄芷晴突然踮脚吻住他。
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短暂而凶狠,她尝到了他唇齿间的铁锈味,还有那种独属于战场的气息。
“沐辰逸。”
分开时,她抹掉他脸上的血渍,“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又一枚炮弹在不远处炸开,气浪掀飞了她的翡翠发簪。
长发在火光中飞舞的瞬间,沐辰逸突然想起她跟他回华立那天的誓言——
“你若下地狱,”
她将勃朗宁塞进他手里,“那我一定会让他们都去陪你……”
远处传来邓雪的信号弹,3号仓库的门被炸开了。
黄芷晴转身走向装甲车,高跟鞋踩过满地弹壳,背影决绝得像把出鞘的剑。
“告诉孟怀瑾——”
她回头看了眼沐辰逸,唇角勾起熟悉的弧度,“他欠我的……该还了。”
——
孟家庄园的茶室依旧飘着沉香木的气息,鎏金香炉里青烟袅袅,与十五年前别无二致。
黄芷晴踩着月光走进来,旗袍下摆还沾着西郊仓库的火药灰。
她没换鞋,细高跟在柚木地板上留下一串灰黑的印记,像某种无声的挑衅。
“好久不见,阿姐可算回来了。”
孟津起身相迎,西装革履的年轻家主笑得温润,眼底却藏着针尖般的锐利。
他亲手斟的茶是黄芷晴最厌恶的普洱——
陈年熟普,孟怀瑾惯用的下马威。
黄芷晴指尖抚过茶杯边缘,没喝。
她打量着这个曾经跟在她身后要糖吃的表弟,如今他袖口的铂金袖扣闪着冷光,是孟家掌权者的标志。
“好久不见,”她红唇微勾,“是进步了不少。”
这句话在寂静的茶室里格外清晰。
孟津的指节突然泛白,茶匙在杯沿磕出清脆的响——
他当然听懂了弦外之音:
当年那个被她按在荷花池里教训的毛头小子,如今也学会背后捅刀了。
沉香突然爆出个火星。
孟怀瑾摩挲着翡翠扳指,镜片后的目光扫过黄芷晴颈间的红痕——
那是沐辰逸今早留下的吻痕,此刻在灯光下艳得刺目。
“阿芷累了,”他淡淡道,“你先回房吧。”
孟津离席时,衣袖带倒了黄芷晴的茶杯。
深褐茶汤在雪白桌布上漫开,像幅狰狞的地图。
“西郊死了十七个精锐。”
孟怀瑾突然开口,紫砂壶嘴对准她空杯,“为了个男人,值得?”
黄芷晴从手包里摸出个绒布盒子,推过去。
盒盖翻开,里面是枚染血的军功章——
沐辰逸三年前从南境带回来的,上面还嵌着弹片划痕。
“小舅舅教我的,”她指尖点了点勋章上“忠勇”二字,“下棋要舍得弃子。”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骤然而至。
雨滴拍打着他们曾一起栽种的海棠,那年她十岁,孟怀瑾握着她的手埋下种子,说:
“阿芷,这世上最锋利的刀,要藏在最漂亮的鞘里。”
沉香木的碎屑在空气中浮动,檀木茶桌被撞出沉闷的声响。
孟怀瑾的掌心死死扣住黄芷晴的手腕,将她钉在冰凉的红木桌面上。
他的金丝眼镜早已滑落,镜片在月光下裂成蛛网,就像他此刻濒临崩溃的理智。
“他不过是靠药物吊着你的命罢了!”
他扯开军装领口,露出锁骨下方同样的针眼痕迹——
那是他秘密注射同款抑制剂留下的,“沃德团队的配方,我三年前就拿到了。”
黄芷晴的旗袍领口被撕开半寸,珍珠纽扣蹦跳着滚入阴影。
她没挣扎,只是用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孟怀瑾青筋暴起的手背:
“那你现在.....是在威胁阿芷呢?”
窗外暴雨如注,雷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千里江山图》屏风上,扭曲成交颈的兽。
孟怀瑾的膝盖顶进她腿间,将校呢布料摩擦出令人战栗的细响。
他指尖抚过她锁骨下的旧疤,那里还留着当年他亲手缝合的针脚:
“你早就不用仰人鼻息...”
呼吸喷在她颤抖的睫毛上,“沐辰逸能给的自由,我翻十倍给你。”
黄芷晴突然笑起来。
她屈膝顶住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
“现在说这话会不会太晚了.....”
指尖划过他滚动的喉结,尾音突然化作喘息。
孟怀瑾咬住她颈侧动脉,犬齿刺破皮肤的瞬间,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
他的手探入旗袍开衩,摸到那把藏在腿环上的微型手枪——
枪柄还带着她的体温。
“你要的是这个吧?”
他抽出枪抵住自己太阳穴,扣着她的手按下保险,“当年教你用枪时我就说过.....”
雷声炸响,黄芷晴在闪电中看清他猩红的眼眶,“你不需要会这些……”
“知道为什么我挑今天来吗?”
她将染血的勋章放进沉香炉,金属在火中渐渐扭曲,“今天是母亲忌日。”
青烟突然变了颜色。
孟怀瑾猛地站起,却见黄芷晴从发髻拔下那支白玉簪。
长发滑落,衬得她越发娇艳。
“小阿芷!”
她笑得像当年那个被他牵着手走进孟家的小女孩,“您说过的,黄家的女儿...”
发簪流苏微微晃动,“......最会以命搏命。”
暴雨冲刷着玻璃窗,将两人的倒影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孟怀瑾的扳指突然裂了道缝,就像他完美面具上终于出现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