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威胁

这句话像道冰封的咒语,连枪声都为之一滞。

沐辰逸趁机一个肘击放倒对手,夺过冲锋枪对着孟家阵营就是一梭子。

他的动作狠厉得像头困兽,眼神却始终锁在黄芷晴身上——她今天涂了他最爱的绛红色口红,在火光中艳得像血。

“夫人!”

沐辰逸的副官连滚带爬地冲过来,“药在3号仓库,但孟家埋了......”

黄芷晴抬手打断他。

她慢条斯理地踩上落地的蔷薇,从手包里掏出把精巧的勃朗宁。

枪柄上刻着“辰芷”二字,是沐辰逸送她的礼物。

“邓雪。”

她头也不回地吩咐,“带人去3号仓库,遇到抵抗的......”

枪口突然转向,精准地击毙了一个正要偷袭沐辰逸的枪手。

“——格杀勿论。”

沐辰逸趁机冲到黄芷晴身边,染血的手掌扣住她后脑:

“你他妈疯了?”

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知不知道这里......”

黄芷晴突然踮脚吻住他。

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短暂而凶狠,她尝到了他唇齿间的铁锈味,还有那种独属于战场的气息。

“沐辰逸。”

分开时,她抹掉他脸上的血渍,“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又一枚炮弹在不远处炸开,气浪掀飞了她的翡翠发簪。

长发在火光中飞舞的瞬间,沐辰逸突然想起她跟他回华立那天的誓言——

“你若下地狱,”

她将勃朗宁塞进他手里,“那我一定会让他们都去陪你……”

远处传来邓雪的信号弹,3号仓库的门被炸开了。

黄芷晴转身走向装甲车,高跟鞋踩过满地弹壳,背影决绝得像把出鞘的剑。

“告诉孟怀瑾——”

她回头看了眼沐辰逸,唇角勾起熟悉的弧度,“他欠我的……该还了。”

——

孟家庄园的茶室依旧飘着沉香木的气息,鎏金香炉里青烟袅袅,与十五年前别无二致。

黄芷晴踩着月光走进来,旗袍下摆还沾着西郊仓库的火药灰。

她没换鞋,细高跟在柚木地板上留下一串灰黑的印记,像某种无声的挑衅。

“好久不见,阿姐可算回来了。”

孟津起身相迎,西装革履的年轻家主笑得温润,眼底却藏着针尖般的锐利。

他亲手斟的茶是黄芷晴最厌恶的普洱——

陈年熟普,孟怀瑾惯用的下马威。

黄芷晴指尖抚过茶杯边缘,没喝。

她打量着这个曾经跟在她身后要糖吃的表弟,如今他袖口的铂金袖扣闪着冷光,是孟家掌权者的标志。

“好久不见,”她红唇微勾,“是进步了不少。”

这句话在寂静的茶室里格外清晰。

孟津的指节突然泛白,茶匙在杯沿磕出清脆的响——

他当然听懂了弦外之音:

当年那个被她按在荷花池里教训的毛头小子,如今也学会背后捅刀了。

沉香突然爆出个火星。

孟怀瑾摩挲着翡翠扳指,镜片后的目光扫过黄芷晴颈间的红痕——

那是沐辰逸今早留下的吻痕,此刻在灯光下艳得刺目。

“阿芷累了,”他淡淡道,“你先回房吧。”

孟津离席时,衣袖带倒了黄芷晴的茶杯。

深褐茶汤在雪白桌布上漫开,像幅狰狞的地图。

“西郊死了十七个精锐。”

孟怀瑾突然开口,紫砂壶嘴对准她空杯,“为了个男人,值得?”

黄芷晴从手包里摸出个绒布盒子,推过去。

盒盖翻开,里面是枚染血的军功章——

沐辰逸三年前从南境带回来的,上面还嵌着弹片划痕。

“小舅舅教我的,”她指尖点了点勋章上“忠勇”二字,“下棋要舍得弃子。”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骤然而至。

雨滴拍打着他们曾一起栽种的海棠,那年她十岁,孟怀瑾握着她的手埋下种子,说:

“阿芷,这世上最锋利的刀,要藏在最漂亮的鞘里。”

沉香木的碎屑在空气中浮动,檀木茶桌被撞出沉闷的声响。

孟怀瑾的掌心死死扣住黄芷晴的手腕,将她钉在冰凉的红木桌面上。

他的金丝眼镜早已滑落,镜片在月光下裂成蛛网,就像他此刻濒临崩溃的理智。

“他不过是靠药物吊着你的命罢了!”

他扯开军装领口,露出锁骨下方同样的针眼痕迹——

那是他秘密注射同款抑制剂留下的,“沃德团队的配方,我三年前就拿到了。”

黄芷晴的旗袍领口被撕开半寸,珍珠纽扣蹦跳着滚入阴影。

她没挣扎,只是用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孟怀瑾青筋暴起的手背:

“那你现在.....是在威胁阿芷呢?”

窗外暴雨如注,雷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千里江山图》屏风上,扭曲成交颈的兽。

孟怀瑾的膝盖顶进她腿间,将校呢布料摩擦出令人战栗的细响。

他指尖抚过她锁骨下的旧疤,那里还留着当年他亲手缝合的针脚:

“你早就不用仰人鼻息...”

呼吸喷在她颤抖的睫毛上,“沐辰逸能给的自由,我翻十倍给你。”

黄芷晴突然笑起来。

她屈膝顶住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

“现在说这话会不会太晚了.....”

指尖划过他滚动的喉结,尾音突然化作喘息。

孟怀瑾咬住她颈侧动脉,犬齿刺破皮肤的瞬间,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

他的手探入旗袍开衩,摸到那把藏在腿环上的微型手枪——

枪柄还带着她的体温。

“你要的是这个吧?”

他抽出枪抵住自己太阳穴,扣着她的手按下保险,“当年教你用枪时我就说过.....”

雷声炸响,黄芷晴在闪电中看清他猩红的眼眶,“你不需要会这些……”

“知道为什么我挑今天来吗?”

她将染血的勋章放进沉香炉,金属在火中渐渐扭曲,“今天是母亲忌日。”

青烟突然变了颜色。

孟怀瑾猛地站起,却见黄芷晴从发髻拔下那支白玉簪。

长发滑落,衬得她越发娇艳。

“小阿芷!”

她笑得像当年那个被他牵着手走进孟家的小女孩,“您说过的,黄家的女儿...”

发簪流苏微微晃动,“......最会以命搏命。”

暴雨冲刷着玻璃窗,将两人的倒影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孟怀瑾的扳指突然裂了道缝,就像他完美面具上终于出现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