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岁时就开始上幼儿园。在那个年代来说有点早。原因竟是因为一只猫。
我姥养了一只胖胖的狸花猫,母的,三岁了,很通人性。每次我去姥姥家,它总是第一个跑出来迎接我。我吃饭的时候,她也总是蹲在我脚下,随时打扫从我嘴边漏出去的食物。我姥说:“这猫可聪明着囊,它会区分人,就比如说舅舅,它总是躲着舅舅,不喜欢与舅舅亲近。因为猫会观人气数,骨为阳,肉为阴。阳乏则阴不附。若得骨与肉相称则富贵不能言。你舅是肉不附骨,戾气重。猫不喜。”我听得一头雾水,完全没听懂,只是附和着点了点头。然后提着水桶,拿着铲子去小花园种草去了。
我姥几天前,从后山挖了很多甜地丁的根茎,她拿回家来让我种到小花园里,说是“等着上了秋,节了布袋,再用老鼠布袋的根泡水喝,可以调理我的扁桃体红肿。
我拿着6颗老鼠布袋的根苗,小心翼翼的放到花园旁,拿起小铲子,专心地刨土坑,等刨好了6个小土坑之后,我一回头,发现小狸花猫正在偷吃我的药草,孰可忍孰不可忍,我拿起铲子就去敲小狸花,谁知它往旁边轻轻一跳,躲开了。我这暴脾气,呼-就起来了,追着它跑了半天,结果愣是一根猫毛都没碰到。气得我大叫“你这么不听话,回头让狼外婆把你叼走。”
小狸花听到后,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趴坐在地上看着我。它这种行为明显是在挑衅我,可我也抓不着它。我俩在路边僵持了一会。
我不想搭理它了,转头,慢悠悠地往回走,期间我还回头看了它两眼。看看它会不会跟上我。结果大失所望。它就趴在路边,四下张望。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我也真生气了,不再看它。回到花园将剩下的四颗药草种到了小坑里,然后拍了拍肚兜上的泥土,回屋打水去了。
等我提着小水桶出门时,我发现小狸花不见了。我左右看了看都没发现它的踪迹。我想着它可能跑到其他院子里玩去了,也没太在意。继续给我的小花园浇水。
一直到傍晚,我姥问我“小狸花囔”。我摊开两只泥手说:“不知道呀,它中午就跑没了。”我姥一拍大腿低语“坏了,赶紧去找。”我看着姥姥紧张的表情,有些心虚地说:“它跑出去玩了,可能一会就回来了。
可我姥笃定的说:“赶紧去找”。因为这只小狸花通人性,到饭点了一定会回家吃饭。它从不在外面吃。这个点,还没回来,要么是被人抱走了,要么是出事了。”
此时我妈也下班了,听说这个事后,也赶忙放下车子,陪着我姥去附近的几个大院搜寻。一直到夜幕降临,也没找到。
我舅回家时,看到家里鸡飞狗跳地,觉得很没必要,他说:“一只猫而已,丢了就丢了。回头再抱养一只就是了”。我姥说我舅没有心,空长了一个大个子。”
随后我姥不再说话,独自坐在床上思考,她有些心神不宁,突然她站起身,驼着背,爬上床,在报纸糊的房顶上抠了一个洞,从里面拿出一个红布包,红布包里放着一只龟壳,壳里还有三枚铜钱。我姥说,她要算上一挂。
我妈一看到这些玩意就有些不高兴。嘟囔着:“这倒好,您还留了一件。您可别连累我们。”我姥有些怒了,低声骂了一句:“你懂个屁,忙你的去。”
我妈也不敢言声了,默默地看着我姥占卜。我姥拿着龟壳,竖起,转动,正趴西南,又抛了两次硬币。得了个卦象。我姥看着这个卦象思考了半天,然后跟我妈说,:“不用找了,这只猫替晨晨挡灾了。它应该是被别人抱走了,这卦是枯木遇水逢春,否极泰来之兆”。行了,你们先回家吧,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就在这件事发生之后不久,我妈把我送到了华阳路托儿所。我妈明面上的说法是:“我应该早点去托儿所学习自理的能力。等以后上学时,可以很快适应环境。
我姥私底下跟我讲:“你妈是怕姥姥把你带歪了,竟学些玄幻的东西。其实我也明白,你妈是接受新时代思想长大的人,她看不上我们这些老例儿,土筏子。可是。。。。哎,我老了,这传承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我看着姥姥忧伤的表情,立马昂起头,拍拍胸脯说道:“姥,还有我。我给你传。”我姥笑了。
华阳路托儿所离着姥姥家很近。就隔着一条街。我妈每天8点钟把我送过去,我姥12点钟接我回来。老师都看不下去了劝我姥说,“您下午再过来接多好,孩子吃完饭了。您回去也不用做饭了呀?”我姥笑着说:“我怕哪天孩子憋不住,给你们尿床上。”
我妈为了这个事没少跟我姥吵吵,吵吵的重点是:上托儿所,每个月要交5元伙食费,我姥中午吃饭前就把我接走了,导致我妈这几个月交的伙食费都打了水漂。
我姥也不惯着我妈,直截了当的问:“孩子在托儿所一上午喝几口水你知道不?孩子每天在托儿所上不上厕所你知道不?两个问题,我妈一个也答不上来。我妈气没消,冲着我大声质:“你在托儿所为什么不喝水。”
看着我妈那凶神恶煞的表情,赶紧扑到姥姥的怀里,不敢说话。我姥用手打了我妈胳膊一下,生气地说:“你拿孩子撒什么气,孩子在托儿所上厕所要举手,还要轮流上。他们班20多个孩子,咱晨晨抢不过人家,只能少喝水,不上厕所。
我每次我去接她回来,孩子都憋的不行,着急忙慌地先去厕所。然后再喝上一大茶缸子水。哎,这托儿所上的也太憋屈了。不是我说你,孩子还这么小,你非要这么早送她去托儿所吗。等5岁了直接去学前班不好吗?
我妈被质问地哑口无言。后来,在我姥的极力劝说之下,我妈妥协了。托儿所暂时不用去了。我又回来了,回来继续跟着我姥姥混。这也为我后来的成长道路埋下了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