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宠焰灼宫

永寿宫的雕花木门轻启，胤禛望着榻上春睡的夏冬春，龙袍下摆扫过满地玫瑰花瓣。她乌发如瀑散在明黄缎面，耳垂上的珍珠还沾着方才情动的薄汗，像沾露的芍药般惹人怜惜。

“皇上，这夜露深重……”苏培盛话未说完，便见胤禛俯身拾起夏冬春滑落的绣鞋，指尖抚过鞋面上的并蒂莲纹。夜风掀起纱帐，将他沙哑的呢喃卷入夜色：“明日便晋为宸妃，看谁还敢说她不配。”

景仁宫的铜鹤香炉腾起袅袅青烟，宜修将碎瓷片碾得更细。剪秋捧着药碗跪在地上，看着主子额角暴起的青筋：“娘娘，内务府已按您吩咐，将掺了夹竹桃汁液的胭脂送去碎玉轩……”

“不够！”宜修突然将药碗砸向铜镜，朱砂红的汤汁在镜中绽开，宛如血迹，“告诉安答应，就说果郡王那日在御花园与宸妃……”她声音戛然而止，望着镜中扭曲的自己，突然轻笑出声，“要让华妃也听听这出好戏。”

太医院内，温实初的手悬在药柜上方不住颤抖。桑梓的催促声从门外传来时，他慌乱中将当归错拿成了熟地。直到踏入永寿宫，那萦绕鼻尖的玉兰香混着龙涎香，才让他找回一丝神志。

夏冬春倚着湘妃竹榻，金线绣的牡丹随着动作在裙上绽放。温实初把脉时，能清晰感受到她腕间的温度，心跳声几乎要冲破耳膜。“温太医这是在把脉，还是在数脉？”她突然轻笑，指尖挑起他垂落的一缕发丝，“莫不是本宫的病，比想象中难治？”

温实初猛地抽回手，药箱“哐当”落地。他望着夏冬春眼尾那抹惑人的绯红，想起昨夜辗转难眠时在纸上反复写的名字，喉间泛起苦涩：“娘娘只需静养……”

翊坤宫的琉璃宫灯将年世兰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捏着宜修派人送来的密信，翡翠护甲在红木桌上刮出刺耳声响。信中“果郡王与宸妃私会”的字句刺得她眼眶发红，突然抓起案上的珊瑚手钏：“备轿！本宫倒要看看，她夏冬春有几个脑袋！”

暮色四合时，夏冬春正将玫瑰簪子别在发间。绿竹捧着食盒候在一旁，突然脸色煞白：“娘娘，华妃娘娘带着人往永寿宫来了！”

夏冬春对着铜镜勾唇一笑，指尖蘸取胭脂轻点下唇。门外传来的呵斥声越来越近，她却不慌不忙地起身，裙摆扫过满地花瓣：“来得正好，本宫新做的玫瑰酥，还缺人品尝呢。”

御书房内，胤禛握着朱笔的手突然顿住。他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总觉得心绪不宁。当苏培盛匆匆来报翊坤宫与永寿宫起了冲突时，龙袍的下摆已率先消失在宫门处——他的宸妃，岂容他人欺负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