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守个门还给你守自豪啦

说睡觉就睡觉,没有一个好状态还怎么勾引顾裴昭。

一迈进屋子,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廉价香粉的甜腻、脚汗发酵的酸臭、还有若隐若现的狐臭,一种难以名状的古怪气味呕得青萝两眼冒泪花儿。

十几个小丫鬟挤一间大通铺,搁夏天老遭罪了,不怪青萝想往上爬。

习惯了味道,青萝摸黑踩着一地的鞋子凑到墙根处,压低声音小声推喊人。

“杏花,杏花醒醒。”

“干嘛呀。”

被人吵醒,杏花语气很是冲。

“把你的香膏借我抹抹呗。”

黑漆漆的青萝都能瞧清她眼底的震惊。

“什么香膏,我可没有。”

“我昨儿夜里亲眼瞧见你偷偷摸摸擦脸呢,你少糊弄我,你就说给不给用。”

杏花坚定:“我没有。”

“那我跟小红说你偷拿她头油的事去。”

青萝作势要起身,胳膊先被人抓住。

“给给给,我给你用还不成吗。”

杏花狠狠磨牙,边说边拿出枕头底下的香膏。

“一两半银子买的呢,我都舍不得用,便宜你了。”

“行了行了,保证给你保守秘密。”

青萝催促,挖了一勺在手上搓搓就往脸上擦,香香润润的,难怪一两半银子。

想了想又挨个找人借胭脂水粉去了。

顶着满屋子怨念,青萝浑不在意,长嘘一口气,盖上薄被,闭眼睡觉。

顾裴昭边关大捷归京,陛下为他准备接风宴,侯府主子早早就入了宫。

青萝重新换上前天见顾裴昭时穿的新衣裳,脸上擦了粉和胭脂,唇瓣也用红纸染了色,还特意跑张婶那寻摸点猪油抹上头,整个小嘴娇艳欲滴,发髻上头还簪了一朵院子里摘的花,跟个花骨朵般俏生生的。

万事具备,此刻就猫门房福伯那嗑瓜子,眼珠子时不时瞧着门口动静。

“放心吧,福伯守这门多少年了,马蹄声一响,单凭那节奏轻重就知道是哪位主子回来了。”

说着从火炉里把沸腾的水壶提起来往碗里倒。

“这么厉害!”

青萝瞪圆眼睛,露出夸张的表情。

“那可不,十多年的本事呢,这看门的活计可不是谁都能做,我老福家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本领。”

福伯越说越激动,还得陶醉上了。

“守个门还给你守自豪啦。”

青萝撇嘴,继续嗑瓜子。

难怪祖传下来的福伯……

嘟嘟嘟,马蹄声由远及近。

福伯耳朵尖一动,眸子大亮道:“回来了!”

青萝瞬间复活,起身拍掉身上瓜子壳,端起水漱完口,提着裙摆颠颠儿出门迎接顾裴昭。

“大少爷~”

还没到马车边就有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顾裴昭脚步虚浮,显然醉得不省人事,观墨和听砚一左一右将人架下马车。

“怎么喝这么多。”

青萝小眉头蹙起,扇着鼻子边呛人的酒味道。

“大将军接风宴,陛下和朝中大臣都向将军敬酒,能撑到现在都是将军酒量了得了。”

听砚道,说完又觉不妥,眼神鄙夷打量青萝。

“你来这干嘛,又想对将军图谋不轨,哼,有我们在,今日你休想靠近将军半步。”

顾裴昭一下马,马车便被福伯牵走,走前还冲她使了个眼色,青萝挑眉表示轻松拿捏。

观墨和听砚撞开青萝,扶着人就往府里走。

青萝拦在三人跟前,扬起下巴道。

“什么叫图谋不轨,我可是通房,专门伺候大少爷的通房丫鬟,你们知道本通房什么作用吗。”

三个大块头站前面,青萝丝毫不惧,叉腰挺胸气势比他们还足。

“大少爷一把年纪还没女人伺候,往后承平侯府怎么传宗接代,你们是不是别有居心,想要大少爷断子绝孙。”

“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喊将军是鬼,让将军成为全京城人的笑话,将军才不准你靠近。”

听砚愤怒道。

“那是失误。”

青萝有些心虚,但仍嘴硬道。

“那你们就说你们想不想大少爷好。”

“我们自然想要将军好。”这次是黑脸观墨接话。

“你们想要大少爷好就识趣些别挡道。”

冷哼一声,嚣张挤开碍事的听砚跟猫儿般钻到顾裴昭胳膊底下抱着他腰。

“今日我跟大少爷成了好事,回头找夫人赏你们去。”

顾裴昭到手,青萝得意,还不忘给挣扎犹豫的两人一颗甜枣吃。

不过发的是侯夫人口袋里头的甜枣。

见观墨还不撒手,青萝好脸色收起,跟个老虎脾气似的,凶道。

“撒手!”

观墨急忙抽回手。

这下青萝满意了。

她青萝出手,还需要什么三日期限,一日就轻轻松松拿下。

抱着人歪歪斜斜往前走。

男人高高大大,青萝搁他跟前还没到他下巴高,青萝原还想扶着他走,但顾裴昭一颗脑袋耷拉在她脑袋上,又大又沉,跟块臭石头盖头顶似的。

整个身子再压过来,青萝感觉呼吸都不得劲了。

“大,大少爷,你先,先站直了走……”

青萝气喘嘘嘘。

“咱们就这样让她带走大将军了!”

听砚抱臂不爽。

观墨不语,绷着脸瞧前头吃力挪动的青萝,显然他也不爽。

“唉唉唉……”

瞳孔瞪大,两人同时面色大惊,伸着手叫唤着往前冲。

青萝脚步踉跄,被顾裴昭压得跌花圃里头去了。

胳膊摔折,衣裳划破,满身泥污,真惨……

“哇……”

青萝痛哭。

顾裴昭隔日一早苏醒,宿醉后劲还在,想要抬手揉捏额角,手臂抬起就狠狠蹙眉。

他皮糙肉厚没感觉,但胳膊手背上全是擦伤。

“怎么回事!”

昨夜有人袭击了他!

观墨听砚站在顾裴昭跟前捂嘴憋笑。

“昨夜,昨夜青萝姑娘不死心执意带走将军,她,她没扶住将军,两人一块摔花圃里头去了……”

噗!听砚再也憋不住了。

“胳膊被将军压折了,衣裳也破了,昨夜是哭着被人抬走的。”

顾裴昭敛眉,薄唇轻抿,冷峻的脸上带上不悦。

“你们就这般将我交出去了。”

这下两人正形了。

“这不怪属下,实在是那青萝姑娘实在是太难缠了。”

至于多难缠呢!

鹤唳院门口有人大喊大叫。

“呜呜呜,大少爷一定要对奴婢负责!”

青萝胳膊挂着绷带,脑袋缠着纱布可怜兮兮跑鹤唳院门口找顾裴昭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