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恶地

恶地的天空永远是阴沉的,昏暗的天幕不时被一道刺目的电蛇划破,狂风在山脊间肆虐,破碎的地表暴露出贫瘠的岩层。

嶙峋怪石间,坚韧的杂草将其庞大的根系深深刺进岩石的裂隙间,顽强的汲取任何一点点水分。

然而恶地糟糕的名声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这种人类几乎无法生存的环境,还得益于这里游荡着的各种各样糟糕的生物。

例如大名鼎鼎狮鹫、蝎尾狮以及长翼龙,各种各样是巨人种——山怪、山地巨魔、食人魔甚至是真正的巨人,呼啸如风的半人马、鹰身女妖不停的骚扰着附近的居民。

这些有着社会化特征的怪物族群如人类一样喜欢亮晶晶的宝石和贵金属,甚至在审美方面也和人类有许多共通之处。

他们会掳掠人类作为工匠、奴隶甚至是“伴侣”,当然哪怕过程有些香艳,这些倒霉蛋最后唯一的下场就是被撕碎后吃掉。

不过对于人类而言这些生物也只是流寇之流,恶地真正霸主是扎根在南恶地,环绕着全世界规模最大的活火山——末日火山居住的黑矮人。

黑矮人顾名思义属于矮人亚种,但其实除了信仰以及生活习惯的不同外他们完全是同一种族,在黑矮人内部则称他们的血亲为山丘矮人。

山丘矮人信仰着群山之王、工匠之神瓦力,通常很多人的印象中这些矮墩子都是些顽固暴躁的酒蒙子和锻造大师,但其实他们还有着贪婪残忍的一面。

矮人对贵金属的贪婪绝不下于人类,他们在战场上对于敌人同样辣手无情,不少矮人在雇佣兵乃至银行业大展拳脚,而他们的表亲黑矮人则把这方面的特质放大到了极致。

黑矮人信仰着钢铁之王、地心熔岩之主库苏斯,黑矮人的社会完全基于奴隶制而建立,这些奴隶在黑矮人眼中完全相当于一种可再生的耗材。

他们当中的绝大多都被投放到冒着滚滚浓烟的工厂当中,忍受着致命的酷热和硫磺毒气的摧残,在残酷的压榨下,用不了几年时间就会因严重超量的劳动染上重病,一旦失去劳动能力就会立刻被清理。

有一种说法,恶地之所以如此荒凉,相当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黑矮人对这片土地肆无忌惮的开发和制造污染,并在劫掠当中大量使用他们特有的符文铁技术所制造的毁灭性武器。

但毫无疑问,这些恶毒的小矮子是非常可怕的敌人,万幸的是人类诸国与恶地之间被巍峨起伏的银脊山脉和深入内地的盐海湾所隔离。

作为山脉与地火之子,无论哪一支矮人都对海洋敬而远之,至于银脊山脉,则居住着木精灵和山丘矮人。

矮人和精灵互看不顺眼已经由来已久,至于山丘矮人和黑矮人的恩怨——你不会以为黑矮人就喜欢恶地这种寸草不生毒气弥漫的环境吧。

当年矮人分家前时曾爆发过一场非常惨烈的内战。

在战争中,矮人们引以为傲的符文铁科技的强大被展现的淋漓尽致,其所引导的毁灭性力量将矮人在地下塑造的奇迹——那些遍布世界的隧道网和地下都市群——大多都在战争中被炸成了碎片。

矮人最伟大的城市——矮人帝国的首都、众矮人的起源之地、几乎承载了矮人一整个悠久历史的神殿城市——都灵,直接伴随着破碎的地壳坠入了大地深处。

作为胜利者的山丘矮人将一切过错都扣在了失败者头上,当时的矮人至高王下令永久性驱逐了所有黑矮人。

黑矮人被迫在丢掉了大部分辎重的情况下举族迁移,在穿越恶地时,成群结队的半人马劫掠者和食人魔部落袭击了他们,当他们抵达目的地时,整个族群只剩下了几千人。

仇恨深深种植在双方的骨髓当中,此战后甚至就连矮人们的双子神都被迫分家。

山丘矮人在银脊山脉面向恶地的隘口建造了一座坚不可摧的狱门堡,矮人七大氏族当中最悍勇的龙须氏族受命驻扎于此。

龙须氏族盛产强大的矮人战士,氏族勇士会在成年后独自前往恶地,猎杀那些强大的怪物作为成年的证明。

事实上龙须这个名字本身就源于这个族群尤其喜欢屠杀各种飞龙和亚龙种,他们会把巨大的龙首运回自己的家中硝制,把龙须做成腰带作为自己猎龙者的证明。

在这个过程中,如果这些可怕杀手在旅途中撞上了黑矮人的贸易商队或捕奴队,基本上就是一场火星撞地球般的惨烈事故。

至于人类诸国则与恶地隔盐海相望,而恶地、银脊山脉以及深入内陆的盐海交夹的一处三角地带——被称之为边境领,由于复杂的周边情况变成了一片三不管地区,人类诸国习惯于把本国的人渣罪犯流放到这里。

这里黑市交易和犯罪活动猖獗,无数为了丰厚利润的走私商人铤而走险,利用三方需求倒卖精灵工艺品、炼金魔药、昂贵矿石并从事奴隶贸易。

庞大利益还滋生了各路牛鬼蛇神,劫掠的盗匪,打着各种旗号收关税的武装军阀,还有提供安保业务的佣兵……

“其实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商量一下。”

马里乌斯拼命的挣扎,但是长期营养不良的身体却根本无法提供足以挣脱身边侍僧控制的力量。

“孩子,不要紧张,”身穿黑色教袍的男人用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棍表情轻轻说道:“很快就会结束的。”

马里乌斯回忆了一下身体原主人留给他的记忆,那些和自己一样身份,被绑上祭台的信徒,马上更加拼命的挣扎起来

“放开我!”

周围的侍僧根本不为所动,而那名教派的黑衣主教脸上则露出一副充满怜悯和哀伤的表情。

“世人多愚昧,愿您宽恕他的罪过,伟大的原初之死啊,保佑这羔羊能正确的死去,令他能安享永眠。”

身边环绕的信徒低下头,默默念诵死灵教派的经义,甚至对被套上绞索的马里乌斯露出羡慕的神情。

而马里乌斯则在哀求无果后转为破口大骂以及恶毒的诅咒,随着绞索慢慢收紧,绝望和恐惧又令他语无伦次和声嘶力竭。

最终在脱离地面后,强烈的窒息感让马里乌斯就像是一条被钓起来的活鱼一样拼命的扭动肢体,直到缺氧的肌肉逐渐脱离而慢慢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