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万象殿深处的通道依旧阴冷，层层回荡的脚步声中，徐策正在复盘刚刚的遭遇。
他、马至纯、赵九川三人的碰面当然不是意外，而是他刻意为之的结果。
他跟马至纯、赵九川之间的矛盾已经是涉及到生死，不可调和的了。
在这种情况下，与其畏畏缩缩的被这二人找上门来，不如主动出击；
这样一来，他不仅能在一定程度上把水搅浑，还能狠狠出一口恶气。
一念至此，徐策就想到了赵九川在得知真相时，那副震惊、无措、甚至透露出些许恐惧的表情：
“真是没枉我把那匣情花毒，一直保留到了现在啊！”
——修仙修得就是念头通达，跟赵九川完全撕破脸之后，他甚至觉得身上都轻松了不少。
正感慨着，徐策忽然心神一动，收到了栾天云的传讯：
“四叶真阳花的买家说他最近赶不回宗门，想要见面详谈的话，最快也要半个月后。”
“半个月吗……”
暗中盘算一番后，徐策很快回复道：
“可以。”
——启灵试将在三天后开始，大概会持续七、八天，时间正好。
“那我跟他说一下。”
话音落下，栾天云主动切断了联系。
眼见售卖四叶真阳花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徐策转回注意力，将视线放在了面前的辛酉号万象道场上。
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
···
时间一晃，三天三夜很快过去。
在黎明破晓之时，天养（化生）、映霞（食气）、宣威（观感）、晦明（神隐）四山上，人影闪动。
林林总总近三百人，正朝外门弟子院行去。
而这，还不包括本来就居住在外门弟子院，正在磐岩山上修炼，以及未参加启灵试的弟子。
仅仅一年，各大世家，以及记名弟子院，就给外门弟子院输送来了这么多的新鲜血液。
然而，在这么多的弟子中；
有资格铸就道基，摆脱“耗材”这一身份的，少之又少；
有资格求金证道，踏入十方归玄海的，更是百不存一；
至于剩下的……
自然是被物尽其用了。
···
几乎同一时间。
磐岩山下，辛酉号万象道场的石门缓缓打开。
休息半夜的徐策大步走出，面色沉静，径直向万象殿外走去。
这一路上，他三三两两碰到了不少刚从万象道场中出来的弟子，一看就是刚刚结束“考前冲刺”。
在一种诡异的克制氛围中，众人就这样走出了万象殿，各自攀登山路，向青竹比武场行去。
半个时辰后。
假装不认识的徐策和栾天云成功碰面。
“你是多少号？”
“柒柒。你呢？”
“壹叁柒。”
“希望别把咱们两个抽到一起吧。”
听到栾天云这话，徐策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启灵试是纯随机抽签的单败赛制，输家退场，赢家继续；
如果出现单数，就从上一轮的败者中抽签选一个替补进去，主打一个简单粗暴且高效。
更重要的是，在决出十六强之前，参赛者的伤势是要自行解决的；
因此，往届启灵试中出现过不少“夺冠热门”前期拼了个两败俱伤，名次惨淡的情况。
“我收集了一点情报，你要听吗？”
就在徐策凝心思忖的时候，栾天云的声音再次响起。
“嗯？还有情报？”
徐策有些意外。
在他看来，以圣宗弟子的作风和行事方法，应该很少会有战斗方面的情报流出来。
就比如他。
截至目前为止，就连绝对值得信任的栾天云，都不知道他到底修行了哪些功法，拥有哪些法宝。
“大多是食气、观感这两脉弟子的情报。”
闻言，栾天云主动为他解释道：
“有些食气一脉的弟子，会选择采炼心气、意气、甚至是斗气、胜气这种特殊的气；
因此，他们会经常在比武台上和其他弟子比试、交手，久而久之就有情报流传出来了。
观感一脉的心法修行起来比较痛苦，一些弟子难以忍受，也会选择来比武台上发泄。”
“原来如此……”
徐策对择天四脉的了解全部来源于“官方渠道”，这些消息他倒是第一次听说：
“你把你知道的，有关择天四脉的情报，先跟我说一下吧。”
“择天四脉吗……”
沉思片刻之后，栾天云娓娓道来：
“抛开法宝、功法等等一切不谈的话，启灵试中最强的应该是食气和观感这两脉的弟子。
食气一脉的手段多变，难以预测；观感一脉的手段狠辣，威力极强。
神隐一脉相比正面对敌，更注重一击之力，在比武台上发挥不出全部实力。
至于化生一脉……”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一顿，委婉道：
“因为传承不全，所以化生一脉在修为较低时，斗法能力很弱。
只有在培育出蛊虫、毒种之后，这种情况才会有所改善。”
徐策：？
震惊。
皱眉
疑惑。
挠头。
一套流程走完，徐策也回忆起了当初的情况：
“等等！什么叫传承不全？我看的资料里没写这些啊！”
“额……这个其实属于择天宗的秘闻，你当初选传承选得太快了，我没来得及和你说。”
在说这话时，栾天云的语气渐弱，眼神乱瞟：
“你没发现吗？化生一脉的心法，除一套运转周天的心经之外，就没有其他内容了吗？”
徐策：？？
“不然呢？还应该有什么？”
“心法，心法，自然该包括心经和对应的法门啊。
像食气一脉的心法·玉露金霞法，就有采集气，并运用气的手段；
观感一脉的心法·五衰空识录，可以通过献祭观感，提升实力；
神隐一脉的心法·玄息无相法，不仅能藏形敛息，还能将全身力量汇于一击之中。
化生一脉的心法·万化毒经，本应功如其名，能够通过灵力，模拟出各种奇毒的，结果……”
说到这里，栾天云话锋一转：
“不过，化生一脉的传承也不是没有好处。
通过万化毒经修来的灵力，依旧保留着千变万化的效果，能够适配各种功法；
这样一来，你最起码不用担心灵力和功法之间的适配问题了。”
末了，她微微一顿，用自身举了个例子：
“就比如我，我在修行了玄息无相法之后，就再也没法修行锻体功法了。”
然而，听完这一切的徐策表示：
不是！哥们！
这对吗？
这能对吗！
怪不得他在修行万化毒经时，总觉得怪怪的，好像差了点什么。
现在看来，他是缺“普攻”啊！
其他三脉传承的弟子，就算不修行功法，也有“普攻”可以用。
化生一脉的弟子，如果不修行功法的话，就空有一身灵力，根本发挥不出来。
“唏————呼————”
脸色连续变幻几次后，徐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将心头的种种情绪压了下去。
在选择传承时，他主要参考的是卦签的意见。
当时的摇签结果是，观感下凶，食气大凶，神隐、化生皆是中平。
这就说明，在卦签的判定中，化生一脉的传承并非一无是处，而是跟神隐一脉的传承处于同一级别；
否则的话，代表化生的签就应该是末凶签，而不是中平签。
果不其然，栾天云随后的解释帮他证实了这个想法：
“如果毒道始解不是残缺的，择天四脉就变成择天一脉了。
毕竟，食气、观感、神隐这三脉的心法，全部是参照毒道始解创立出来的；
食气一脉的最高传承·玄华引，更是完全脱胎于毒道始解。
并且，毒道始解只是失落了，不是被毁了。
圣宗这些年一直在全力寻找毒道始解的下落，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也不过是打探到了一点关于杀心损神篇的线索。”
“杀心损神篇？”
听到一个新名词后，徐策微微皱眉。
“对。毒道始解是分篇章的，如今圣宗持有的这一篇，就是最核心的无定万化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