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眼万年

(碧玉调)

难将古调传心事,无复高山遇赏音。

——【明】朱克诚《无弦琴》

那天晚上,我惊骇难定地坐在窗前,面对一张断弦的古琴和这把知音所寄的一纸萧扇。扇面是北京荣宝斋出品,阳面棣“平常心”,阴背棣“一片云”,左角一枚鲜红的印章,边框不规则,形似小山,阴以“子衿”二字,应该就是伊的芳名。我终于在初遇的十年后得知了伊的名字。伊为我题写的《无弦琴》诗便在扇面的空白处。

我立即上网,搜索“子衿”和“古琴”,竟立刻在图片中看到她的芳容,原来她的全名叫“青子衿”。再次搜索她的名字,便看到所有和她有关的信息与链接,甚至是维基百科。原来,她竟是一位世界知名的中西方古典音乐家,而我只是一个隐居乡间僻野的琴痴和禅者。来看看子衿到底是何方仙女。

子衿生于杭州,1岁时失去双亲,被姨父姨母收养,来到北京,开始跟随作为中央音乐学院教授的养父学习钢琴,3岁登台首演,并与交响乐队合作,4岁震惊世界乐坛,5岁进入音乐学院附小,6岁便在柴可夫斯基国际青少年钢琴比赛中拔得少年组头筹,成为世界古典乐坛的新星,7岁获得英国Purcell国际青少年钢琴比赛B组冠军,同年签约成为职业钢琴家,开始每年一度的环球巡演,9岁获得日本国际青少年钢琴比赛少年组冠军,12岁在克利夫兰国际青少年钢琴比赛中获得A组冠军及肖邦特别奖,同年收到排名前七位的全球最佳音乐学院投来的橄榄枝,之后赴德国柏林艺术大学学习作曲和指挥,并深造钢琴表演艺术,其间曾与欧洲多家乐团合作;13岁获得美国芝加哥国际音乐大赛青少年组作曲二等奖;14岁时获得伊桑国际钢琴比赛第一名,16岁和18岁时又在国际比赛中分获钢琴和作曲大奖,20岁在马勒国际指挥大赛中获第二名,并开始担任马勒青年管弦乐团助理指挥,22岁时在卡拉扬国际指挥大赛中斩获金奖,24岁获得音乐美学硕士学位,应邀回国成为知音集团国际爱乐乐团首席指挥及艺术总监,兼获欧洲多家交响乐团客座指挥签约,同时还为自己每年的环球钢琴巡演奔波。

同时,子衿还是中国古琴艺术研究会会员,擅长琴箫。她还以中央电视台和知音国际爱乐电视台音乐频道古典音乐栏目特邀记者的身份,在巡演之余为欧美多国的新年音乐会、夏季音乐节以及各重大国际音乐比赛做电视转播的艺术指导、采访报道及乐评。同时作为一位作曲家,她亦有独奏曲、协奏曲和影视配乐作品。但她仍旧在自己年龄允许的范围内不断地参加国际音乐大赛,同时做比赛的电视报道。有人说,参加音乐比赛是青子衿的最大爱好,子衿说:每次比赛都是新的挑战、学习和提高,能在舞台上作为古典大师的代言人,她感到无比快乐。

另外,子衿还是一位富有创意的艺术家,她在知音国际爱乐集团创意平台上发布的idea已经超过百项,涉及文创、科创、教育和管理多个领域,经过知音国际爱乐集团创新及专利科技开发公司的研发,其中三十六项创意发明已获中国和国际专利,她的ideas包括可以随演奏自动跟踪和翻页的电子曲谱、电琵琶、音乐水结晶系列产品、便携式可折叠电子钢琴(88键,只有一本字典大小,带可调节折叠架、电子曲谱iPad和脚踏板)、个性化可定制个人智能仿生机器人(包括伴侣、生活助理、保姆、顾问、老师、秘书等功能型)、智能仿生机器宠物(包括各种猫、狗、鸟、兔子、猴子、企鹅、羊驼、梅花鹿、孔雀、独角兽、熊猫,等等)、音乐数码控制彩色灯光转换系统和音乐喷泉系统、个性化音乐大师作曲——模拟乐队——模拟场景大型数据库;她的电子游戏式钢琴学习和练习App使许许多多孩子以及成年人既学习了钢琴,又从中享受到了电玩游戏的快乐,使很多学生大大提高了学习钢琴的兴趣,甚至吸引了很多痴迷于电玩的人因此学会了钢琴弹奏,目前已在全球网络上普及并流行,子衿因此获得了国家以及联合国年度最佳文化创意贡献奖。

子衿的另一项重要创意发明是“水陆空难、地震、火灾及野外求生防护救生衣”,旨在使人类最大程度地免于从各种意外和自然灾难中受伤。由于子衿强烈的提议和呼吁,知音国际爱乐集团创新及专利科技开发公司立项研发这种救生衣,并在全球范围内招聘顶级科研专家,组队联合开发。救生衣的面料采用航空材料,可以防火,防水,防腐,防蛀,防暴,防辐射,内部保温,轻便耐久;意外发生时可快速密闭并充气,不会被尖利强大的冲击物击伤;当人在失去平衡和从空中坠落时还可防震,落水后可浮出水面,还能发送求救与定位信号;目前已进入科研攻关的另一大环节——解决维生氧气的供给问题,还要平衡成本与售价。且不说战争与自然灾难,全球每天在陆路交通事故中死伤的有多少人?每年在海难和空难中丧生的有多少人?然而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人类仍没有解决交通安全问题,但凡救人性命的事都刻不容缓,这种救生衣早一天早一分钟问世,就能挽救不知多少人的性命和多少家庭,全人类都在关注,几乎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为自己量身定制的救生衣,一罩在身,胜过金盔铁甲,从此出入平安。

子衿拥有心系苍生的胸怀,并一直致力于用音乐连接和提升人类的心灵,以促进世界和平。她为建于加拿大温哥华的爱乐岛所贡献的软硬件创意使她成为环宇爱乐国际集团的股东和董事之一,其中最著名的是爱乐岛环球网络音乐教育平台、爱乐岛上的十二音阶环岛彩带、全球最大的音乐博物馆、音乐主题艺术品博览会和十多项国际文化节活动,比如爱乐岛年度国际音乐主题服装节、风筝节、电影节、国际古装及民族服装节。

如此看来,子衿就并非只是我琴声的知音,在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方面,她与我志同道合。这样说来,我岂能让我们的相遇只成为过眼云烟的风景。

接着,在网上以及子衿个人主页的几篇视频报道再次引起了我的特别注意——子衿竟然还是一位慈善家,在百忙的工作之余,她先后收养了六个孤儿——一个当时刚满十岁的男孩儿和五个当时从四岁到十岁不等的女孩儿,她用自己参加国际音乐大赛获得的奖金成立了一个基金会,用以资助她收养的六个孤儿,她有一套独特的管理方法和体制,使这六个孩子在很短时间内学会了自理和互助,她还把他们组建成了一个家庭小合唱队,培养训练他们,经常参加演出,并在国内外的复调合唱比赛中获奖……她还以古琴的五根弦给她的五个女孩儿重新起了学名,分别叫作琴宫、琴商、琴珏(音代“角”)、琴徵和琴羽,但在家中,她们则相互称呼彼此的小名:大仙、二美、三丑、四怪和疯婆子。

看到这时我不由忽然想起了玖思,就是在我们寺里做帮工的那个失学孤儿,于是我迫不及待地想了解子衿是如何收养那六个孩子的,作为电视台记者,她拍摄记录下了所有珍贵的过程——

首先,五个女孩当中的三个来自一个名叫牧羊地的儿童村,坐落在中国天津附近,由美国飞利浦海德基金会(Philip Heyden)私人基金会筹建,专门收留中国孤儿,并安排国内外有抚养能力的人家收养这些孩子,还为三千多个有残障的孤儿做了治疗和手术,为一千多个孩子找到永久的收养家庭,并得到了来自各界的支持。它的创办者是一个名叫蒂姆·贝克尔的美国人和他的太太潘姆拉。贝克尔夫妇原本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任英文教授,他们有三个孩子,之后他们又收养了四个有先天性残障的中国孤儿,帮助他们治愈后送往美国学习。蒂姆夫妇都是基督徒,热衷于慈善事业,他们想帮助更多的孤儿,于是创办了牧羊地儿童村,当地政府只象征性地收了他们一块钱,卖给他们300亩地,建起了儿童村。二十八年来,他们已经救助了四千多名弃孤,为他们治病,给他们教育和全天候的照顾。儿童村里有专职妈妈和老师、医生和护士,还有后勤工作人员,孩子们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幸福快乐,和谐地生活在一起,他们不仅得到专业的康复治疗和训练,还学习语文、数学、音乐、手工和英语,他们爱蒂姆,叫他蒂姆爸爸。很多孩子都被来自世界各地的家庭收养,去了美国、加拿大、德国、意大利等国家,也有很多被中国家庭领养。子衿在央视的音乐节目里偶然看到对这个儿童村的报道,儿童村里有三个特别的女孩子,她们非常喜欢唱歌,老师教的歌,她们都能唱得非常动听,三个孩子十分要好,总在一起唱歌,自发组成了一个合唱小组,请老师教她们更多的歌,每当有国内外的领养者来到他们儿童村,三个女孩儿就表演唱歌,她们还表示,一定要被懂音乐的家庭收养,而且她们要被一起收养,因为她们前世就是一家人,不想分开,她们因此拒绝了一个又一个条件优渥的领养家庭,直到有一天,蒂姆爸爸将子衿带到了她们活动室的钢琴前,优美的琴声立即吸引了这三个女孩儿。子衿收养她们后,其中“大仙”,也就是学名“琴宫”的女孩使开始学习小提琴,如今已在美国柯蒂斯音乐学院留学,并多次在国际比赛中获奖。

之后,子衿又收养了另一个名叫陈梦娣的女孩儿,来自中国西北长城脚下一个偏远贫困的小山村。梦娣的父母都是半文盲,只有她一个女儿,但父母一直想要个男孩,却因为家里太穷,实在生养不起。梦娣从小就聪明能干,像男孩子一样每日帮父母操劳。梦娣所能接触到的村里最有文化的人是供销社的陈伯,陈伯有高小文化,还会讲普通话,是他教会了梦娣写自己的名字和一百以内的加减法。每次梦娣的父亲叫她去供销社买东西时,梦娣都希望能见到陈伯,陈伯从不忌讳梦娣去翻看架子上的儿童画册,那几本旧画册从来没有人买,放在那里就是为了给梦娣看的。梦娣七岁那年,对父母说她想去上学,可是父亲不同意,因为没有钱供她上学,并且需要她帮家里做许多事情。另外,他们那个地区只有一所小学,每天要走一个多小时山路才能到达,而当时全校师生也只有四个人,一个老师三个学生,来自周边三个村落,校舍也只是在一个破庙里,用棺材板搭成的黑板,在枯井台上写字,三个学生三个年级,一个老师要教他们所有的课程。但是梦娣却一直坚持要去上学,父亲说如果她再闹,就不要她了,因为他们想要个男孩。无奈的梦娣便想到要自学,她的求学梦从未中断。每天在山坡上替人放羊时,梦娣总是会对着大山和远方唱自己编的山歌,那些歌词没人听得懂,连她自己也不懂,她只是哼哼啊啊地即兴唱,以发泄自己内心的郁闷,有村里的人就问她整天在山上瞎唱个啥?后来她索性就加上了词,而她的山歌每天都变换着不同的曲调,歌词却都是同一句:“我要去上学!”梦娣的歌声由此变得越来越高亢,嗓音越来越嘹亮,歌声也飞得越来越远,她每天都对着大山和天上的云彩呐喊着一个孩子的心声:“我要去上学!”她相信,总有一天,她的歌声会感动天神。

有一天,父亲给了梦娣一点钱,要她到供销社去买盐,可是梦娣却没有买盐,她买了一本小学生字典,回来的时候谎称把钱弄丢了。她父亲气极,一个耳光将她打翻在地,她的左耳当即失聪。梦娣哭着跑出家门,怀里揣着那本字典,跑到小学校,见到老师就跪下,举着那本字典大声喊:“我要上学!”

中央电视台那一年正在做偏远地区失学儿童的调查和采访,子衿看到了有关梦娣的报道,特别是梦娣在山坡上高唱“我要去上学”的视频,子衿当即决定要去帮助她。因为正值八月份暑期,乐团在休假,子衿得以时间,坐火车换长途汽车,来到偏远的塞外,搭电斗车换驴车,在当地向导的帮助下翻山越岭,却没能找到梦娣所在的陈家沟。子衿险些遭人抢劫但成功脱险。最后,她以央视记者的身份请求当地驻军的帮助,乘军用直升机空降到梦娣放羊唱歌的山坡上。梦娣看到天使莅临她的头顶,机翼螺旋桨巨大的声浪和扬起的尘土将她卷了起来,她惊呆了,当她看到从飞机上走下来的天使时,她立刻笑了,因为那天使手中展开了一幅画卷,上面用斗大的字写着她的名字,旁边还有一幅儿童画,画的是梦娣背着书包走进学校时的笑容,是由子衿已收养的三个女孩儿画的。如果你看过美国影片《八月迷情》(AugustRush),故事中的孤儿奥古斯特在纽约中央公园指挥交响乐团演奏自己创作的曲子时,感到并回身看到了被他的音乐吸引而来的失散了十一年的亲生父母——作为歌手的父亲和作为大提琴手的母亲,他脸上升起的笑容就是梦娣见到子衿时发出的欢笑,她们从未相识,却成为知音和灵魂的家人,全世界在那一刻都为她们流泪了。

在村长的陪同下,由陈伯做普通话和方言翻译,经过和梦娣父母的反复交谈,对他们讲“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的道理,终于说服他们,子衿给了他们一笔钱,由民政部门办手续,子衿正式收养了梦娣。这样,梦娣的父母就有条件再生养一胎,是不是男孩就只有天知道了。梦娣的母亲无法接受骨肉分离,哭得不行。子衿安慰她,说梦娣一定会经常写信并在假期回来看望他们。为了赢得梦娣父母的信任,坚定他们的信心,子衿还在梦娣家住了几日,帮助他们干农活,修羊圈,给他们买了电视,晚上就教梦娣说普通话,唱歌,识字,跟梦娣的父母处成了一家人。子衿还向当地民政局和教育部门建议,把这个地区住得分散的学生集中到一个可以寄宿的学校里,孩子们就不用每天走那么远的山路去上学了,周末再让他们回家,安排车辆接送。她还把录制的当地村民的生活和小学校的视频报道发回央视,希望能得到政府的支助和社会的捐赠,扶贫并建立希望小学。

临走前,梦娣去和她的启蒙老师陈伯告别,然后子衿和梦娣来到梦娣从前每天放羊唱歌的山坡上,梦娣最后一次放开歌喉,对着故乡的大山和天空唱了最后一首歌,歌词是这样的:“小么小姑娘,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不怕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懒啊,没有学问,我无颜见爹娘。”这次,她唱的是普通话。子衿说,梦娣的最高音已经达到了C6,总有一天,她要让梦娣登上音乐舞台。

就这样,子衿带着梦娣来到北京,来到她的新家——知音国际爱乐集团知音园音乐家公寓,子衿先前收养的三个女孩儿像亲人一般欢迎她,梦娣便成为了这个大家庭中的“二美”,学名“琴商”,很快便和她的姐妹们一起走进了学校。梦娣一直是学校里最优秀的学生,同时成为他们家庭合唱团的成员,之后又成为学校合唱团的指挥。在子衿的专业培养下,四个女孩儿都被中国交响乐团少年女子合唱团录取,子衿少年时就是这个世界级合唱团的团员。当梦娣的父母在电视上看到梦娣与合唱团的演出时,他们激动得无法相信,抱着新出生不久的梦娣的小妹妹,跑到供销社去找陈伯,让他去村委会用大喇叭向全村人广播公告。

正如子衿所说:读书,上学,受教育乃是每一个孩子的权利,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教育应是基本的人权,是家庭和全社会的责任,因为所有的孩子都是人类的未来。

再看看子衿收养最小的女孩儿琴羽的故事:琴羽来自四川,在2008年汶川大地震中,琴羽失去了学校和她所有的家人,那一年她十岁。地震发生之后,她一边哭一边喊,一个人从地震的废墟瓦砾中救出了十一名同学和一位老师,自己的腿却受了重伤,最终因极度疲劳而昏倒。之后她被誉为中国少年英雄,还被邀请到北京,在央视接受嘉奖,并作为中国代表团的队员之一,拄着双拐参加了北京夏季奥运会开幕式,之后她被子衿收养,成为了这个充满爱的大家庭中的一员。

这篇报道在最后引用了子衿的一句话:“在他人困难的时候帮助他们,并为他们祷告,这是人类文明的起源。”

关于子衿收养的那个男孩子,故事太长,放到后面再述。

子衿的大女儿琴宫在她们家庭合唱团“知音爱乐女子组合”的网页上说,子衿妈妈是个素食者,只穿素色服装,从不佩戴任何首饰,平时很少讲话,讲话时也总是轻声慢语,从来不急不躁,与舞台上叱咤风云的她判若两人。她在演出时的爆发力与极静之间的自控力一直是粉丝们谈论的热点,也是她个人艺术魅力的亮点。

我在国内各大网站平台上都看到了子衿的视频,她的粉丝有上千万,这在古典音乐圈内极其罕见。难怪我第一眼,即便是远远望去,也能感觉到她仿若天人,在她那沉静的外表之中却蕴藏着如此超凡的能量。

卓文君初闻司马相如为她抚奏《凤求凰》时,是否也是我此刻的心情?梅克夫人初闻柴可夫斯基的《暴风雨》时,是否也是我此刻的心境?我同时也想知道,在子衿的生命中,是否也曾有过对他人如我对她这般惊艳倾倒的时刻?

“多情只有柴桑老,寂寂高山水自流。月下不闻乌夜啼,花边空忆白头吟。”

可是做名人有什么好?人人都可以在网上看到子衿几年来的高位数净收入,她演出的收入、在国际大赛中获奖的收入、网络视频的收入、发明专利的收入,还有她给爱乐岛的投资股份。像子衿这样的美女,我真担心她会被人劫财劫色,她竟还能那么低调地到处闲逛。

然而此时,一个念头突然涌上我的心头,使我不由得站起身来——从各个方面来看,子衿都具备了帮我成就梦想的条件:音乐、慈善,就好像她收养了那几个孤儿,并帮他们实现人生的梦想;同时她还富有创意,跟我一样还是一位禅修者,我们的相遇实乃同频相吸,缘分所致,怎能错过,失之交臂?

我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渐渐地,一个计划悄悄在心里形成: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我将它们快速地记录下来,如果能够实现,恐是我一生最大的成就,但在这个计划付诸行动之前,我想更多地了解子衿,以确认有多少把握性。机不可失,我立即给目前身在中国台湾的外公南宫放先生、身在温哥华的母亲苏杭女士、正在美国留学的堂妹“小夜曲”还有身在意大利的奶奶西尔维娅都发去了电邮和微信,请他们帮我在Google上搜索子衿的英文名字JinQin,把搜到的英文结果尽可能多地发给我,但我并没有告诉他们我遇见子衿的事。

很快我便收到了家人的回复,他们都以为我是看上了这位非常优秀的美女指挥和钢琴家,被子衿给迷住了,想追她做女友,所以都十分给力相助,也因为网上没有关于子衿是否已婚或官宣男友的信息;不过堂妹“小夜曲”认为我追不到子衿,她将她从网上搜索到的结果发给我,以向我证明:子衿去年在Spotify(思播)上收获的粉丝为120Million,在苹果音乐和亚马逊音乐上的粉丝量为150Million,YouTube(油管)上的点击率为1.8Billion,Tencent(腾讯)以及Tidal(潮汐)等平台上的粉丝量超过270Million,总归,子衿是古典音乐圈里的名人,她实在是太出色了,一个站在世界舞台上的明星怎会看上一个整天在山里打坐的禅者?

我回复“小夜曲”,我并不是在追子衿,我只是一个对她抱有平常心的粉丝,因为子衿和我一样还是一位琴家,而我想把中国古琴音乐和禅乐更多地推送给世界,然后我表达了对大家的感谢。

下一步,我想请雨默和玖思帮我个忙,帮我一个大忙,也是帮他们自己。不过在我有可能接触并打动子衿之前,我需要先打动雨默。

不知因为是晚天气闷热还是别的原因,雨默同样辗转难眠,于是我用手机发短信叫上他,两人来到后院佛塔上乘凉,就坐在子衿傍晚坐过的地方,冲西,面向寺后的流水和远处的高山,我用自己的iPad上油管,搜索古装剧《高山流水》,找到后就让雨默拿着看,自己则在他边上轻轻摇着子衿送的扇子,为两人驱蚊降温。雨默虽然知道伯牙和子期的千古知音佳话,却从未看过相关的影视剧。我告诉他,这部剧的配乐是子衿创作的,其中的古琴部分由她亲自演奏。

雨默于是饶有兴趣地看起来,仿佛剧中讲的是子衿的故事。我正是要用这部影视剧来打动雨默。没有看过的小伙伴也一起来分享一下,看看你的一生当中是否也能遇上知音。

俞伯牙名瑞,字伯牙,春秋战国时期楚国郢都人,即今湖北荆州,距今已有约2500年。俞伯牙从小就酷爱音乐,他的老师成连曾带他去东海蓬莱山,领略大自然的壮美神奇,使他从中悟出了音乐的真谛。伯牙弹起琴来,琴声优美动听,他既是弹琴高手,又是作曲家,琴曲《高山》《流水》和《水仙操》都是俞伯牙的作品,故被人尊为“琴仙”。虽然有许多人赞美他的琴艺,但他却认为一直没有遇到真正能听懂他琴声的人,他一直在寻觅自己的知音。

伯牙当时虽身为楚人,却在晋国为官,官居上大夫。一次晋国国君准备派人出使楚国,以加深两国关系。伯牙来到晋国后一直操劳公务,从未回过家乡郢都,思乡之情犹甚,想借此公差时机回乡省亲,便挺身请命。晋国国君认为这最好不过,便欣然应允。

到了楚国后,楚王知道俞伯牙乃当时名士,且又是自己老乡,自是一番盛情款待,席间伯牙对楚君说:“我离开楚国多年,颇为怀念,请楚王允准我在郢都附近游览一番,以解我思乡之情。”楚君立刻答应,并为其调遣舟船。

“伯牙这日乘船游历到汉水江口,突然江面风狂浪涌,接着大雨瓢泼而降,幸好舟船体大,经得住风浪。雨越下越大,船已不能前行,于是伯牙吩咐将船泊到岸边一处山崖之下,以避风雨。大约个把时辰,雨住浪歇,一轮明月遥挂当空。雨后的月亮,更显明亮,如此美景,引得伯牙诗性大发,于是便对月吟诗。吟到快活处,身边跟随自己多年的一个老仆对伯牙道:“先生好雅兴,何不抚琴一曲以来助兴。”伯牙哈哈大笑道:“真是好提议,拿我琴来。”老仆于是取来古琴安置妥当,伯牙屈身而坐,铮铮的弹奏起来。

这伯牙乃是音律高手,当时世上无人可比,抚得一手绝世琴音。抚到酣畅处,伯牙感觉不妙,好像有人在那山崖上偷听他弹奏。心神一分,抚琴的手就掌握不好力度,只听铮的一声,一根弦断了。伯牙很是心惊,这抚琴最是忌讳心神不宁,他感觉到山崖上听琴之人非是一般之辈,像是能听懂他琴声中的玄妙似的,因为那人的呼吸随着音韵张驰,显然是个极懂音律之人。于是伯牙吩咐兵士,到那山崖处去搜寻一番。几个兵士正要弃舟上岸,忽然听得山崖的林边有一人喊道:“舟中官家,不必见疑,我只不过是一个乡野樵夫,砍柴归晚,为避山雨躲到这崖下,没想到在此听到官家抚琴,并无恶意。”

伯牙心中颇是疑惑,心想:若如他所说,只是一个山野之夫,如何能听懂我这琴音之律?曲中所含深意非一般人可以理解,此人绝不是一般的乡野民夫,刚才他的答话也不是一般乡野民夫能说得出来的,显然是有一定才学之人。于是伯牙朗声道:“你自称山野樵夫,但如何懂得我琴音之意?想必是一位高人吧,可否来我舟中一叙?”

那樵夫亦高声道:“官人邀请,自不敢不前。”片刻之后,一个面色红润、一身短打,腰里别着一把柴斧的青年来到舟中。舟中火烛甚是明亮,那青年仪表堂堂,脸阔眼大,眼中透着神光,从外表看,确实不像一般的乡野樵夫。

伯牙吩咐给青年看座,道:“这位后生,当今世上,谁人能抚得我这绝世琴音?你一个山野村夫,如何敢称得听琴二字?”伯牙此话透着责问及藐视之意,乃是他有意所为,他想看看此人如何回答,亦能从他的回答中辨认他是否真的是高人。

青年樵夫这时回答道:“大人此话如何配得上你那缥缈绝世琴音,想那琴音必是心怀宽广者才能奏得,大人此话有贬损在下之意,岂不是显得大人心地骄纵了。我听说一个有着十户人家的乡村必定有忠诚信义之人,家里有君子,亦必有君子从远方来惺惺相惜。大人若认为这山野之中没有听琴之人,何必在此抚琴呢?没有知音,抚琴岂不是一件痛苦之事。”

伯牙被此青年樵夫的回答震惊,亦被慑服。心想,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此人可能是我此生都难求的知音,今天一定要跟他好好讨教一番。于是伯牙笑道:“后生莫怪,刚才诘问是我有心试探,本无心存蔑视之意,请原谅冒昧。你既然懂得我的琴音,可否知道我所弹何曲?”

那青年樵夫道:“若是不知,在下亦不会在此忘归听琴了,刚才大人所弹乃是孔子《叹颜回》,其词云:可惜颜回命早亡,叫人相思鬓如霜,只因陋巷箪瓢乐……大人弹到此句时,心感我在崖下听琴,故引乱了心境,以致琴弦崩断,在下还望大人恕罪,那第四句是:留得贤名万古扬。”

伯牙听樵夫说完,哈哈大笑:“后生果然非一般俗士,真令我佩服啊。请问后生尊姓大名。”

那樵夫便道:“在下姓钟名徽,字子期。”

伯牙甚是喜爱此生,心想:我家乡楚国历来远离周晋中原文化,在此却有如此贤达聪慧的青年,这楚国必将成霸业啊。伯牙指着自己的古琴道:“后生可知我此琴的来历?”

子期走到琴前,仔细端详了伯牙的古琴一番,随后道:“先生此琴乃伏羲氏遗留。伏羲造此琴时,看见一只凤凰落到一棵梧桐树上,凤凰乃神鸟,非梧桐不栖。那株梧桐树乃是千年的上好之材,存有天地之精气,若为雅乐之用必会令琴音更加悠远、回荡。于是伏羲命人伐此梧桐以制琴。再说这梧桐树干,当时被分为三节,分属天、地、人三种不同属性材质。取上一段,由于天之空冥,故而其声太轻泛;取下端,由于人之太浊故而其声也浊混;这中间的一段最是适合雕琴,因为中段属地,清浊相兼,空混并蕴。伏羲亲自操刀雕琴,经过八九七十二天,选良辰吉日在瑶池雕刻而成,故称瑶琴。此琴长三尺六寸一分,根据周天三百六十一度取其长短。前部宽八寸,后部宽四寸,厚两寸,取意是两仪、四相、八卦。故有金童头、玉女腰、仙人背一说。五条弦在上,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据说尧舜氏抚此琴,天下大安。历史上,周文王与周武王不仅是礼贤下士的明君,在琴上的造诣也很高。文王被囚时,因思念儿子伯邑考,添弦一根抚奏,琴音清幽、哀怨,故为文弦;后武王伐纣又添弦一根,谓之武弦,便成为文武七弦琴。此琴有六忌、七不弹,八绝。六忌是:忌大寒、大暑、大风、大雨、迅雷、大雪;七不弹是:闻丧不弹、只为给他人演奏不弹、事情繁杂时不弹、不沐浴不弹、不烧香不弹、衣冠不整不弹、不遇知音不弹;八绝是:清、奇、优、雅、悲、壮、悠、长。此琴抚到极致处,猛虎听之而不吼,哀猿听之而不啼,乃雅乐之瑰宝。先生能得此琴,乃此生最快慰之事。”

钟子期如此一番叙说,让伯牙更加惊讶不已,心想:我说刚才弹琴时怎么感觉此琴会如此亢奋异动,原来琴遇知音之故啊。接着又想,刚才钟子期的此番论述,很多琴书都有记载,他若是背书而说,倒也不显得高明,不如再试他一试。于是道:“后生既通乐理,又知此琴出处与妙处,甚好。当时孔子得此琴,一日在室中弹奏,颜回自外边进来,听到琴声中有幽沉之气,因而怀疑有贪念杀戮之意,于是奇怪地询问。孔丘告之道:刚才我在弹奏时,看见一只猫在捕捉一只老鼠,我既希望那猫捉到那偷食的老鼠,又希望那老鼠能逃生以尽天年,故而琴音中有此意。”伯牙言罢对子期道:“现在我来抚琴,你猜猜曲中之意,看可否中我心意,如何?”

钟子期道:“先生弹奏就是了,我姑且妄言一次。”

于是伯牙心里想着巍峨高山抚琴一曲,曲闭,没等伯牙相问,钟子期便道:“先生此曲意在高山。”

伯牙会心一笑,又抚一曲,心里想着浩瀚江河。曲闭,钟子期道:“先生此曲意在流水。”

钟子期两番料中伯牙心意,令伯牙很是感慨,心想:真是千金易得,知音难逢啊。伯牙吩咐下人取来酒菜,拉着钟子期的手道:“后生真乃我知音也!有如此知音,如我得此琴一般,真乃人生一大快事啊!来来来,我们边饮酒边谈。”

席间,钟子期告诉伯牙,他乃离此处不远的马安山集贤村人,以打柴为生,自幼习得一些诗书,并粗通乐理。伯牙问道:“后生绝不是一般文士,才学广博,为人宽厚,何不求得功名,慈济天下?”钟子期告知:家中尚有二老需要赡养,且并无兄弟可以分忧,故不忍将二老抛下去求得功名。钟子期此言更令伯牙刮目相看,如此,钟子期不仅才学出色,而且孝心宅厚,实乃人中龙凤啊。伯牙又问:“后生今时几岁?”子期道:“二十有七。”伯牙道:“我正好大你一轮。我们结拜为兄弟如何?”伯牙一出此言,子期赶紧起身推辞,道:“先生身居高位,且又是当今名士,如此声望,在下实在不敢高攀。”伯牙拉着子期的手道:“虚名乃过眼云烟,所寄之身不过百十年而已,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有尊卑之分,子期莫非是看不起我俞伯牙?”子期赶紧道:“非有此意,非有此意,既然先生如此厚爱小生,那今后您就是我的大哥了。”伯牙哈哈笑道:“如此才好,来,我们再干三杯。”

分手时,伯牙送给子期许多银两,并嘱咐子期一定要求得功名,做个兼济天下,造福于民的好人才不枉腹中所学。子期诺诺答应。二人约好是年中秋仍在此地重聚。

伯牙回到晋国后,心里总是惦念着他那子期兄弟,时常派人送些钱财衣物,并嘱咐子期苦学经史,报效君王与人民。一日午后,伯牙看到秋院里的残花,想抚琴一曲,这更让他思念起子期来,心想:“不知我那子期兄弟现在如何,时近中秋,我要前去约会他。”想到此,伯牙去心更急,匆忙跟晋王告假,晋王准假之后便收拾行装驱车南下。

快到集贤村附近,却有两条大路分岔开去,伯牙不知那条路通往集贤村,便吩咐车夫停下,待有人经过询问一下。不一会走来一位老者,左手拄杖,右手挎着竹篮。待老者走近,伯牙上前问道:“老丈,可否告知,此两条路哪一条是通往集贤村的?”老者答道:“此两条路皆通往集贤村,左边的是通往上集贤村,右边的那条通往下集贤村,不知先生是往哪个集贤村而去啊?”如此可让伯牙犯了难,当时子期并没有告知他住在哪个集贤村,这该如何是好?老者见伯牙面有难色,便问:“不知先生到集贤村找哪姓人家,我对上下集贤村的人家都熟悉,你说出姓名来,我自会告知你他在哪个集贤村。”伯牙一听,立即转忧为喜,道:“我要找的是我那结拜兄弟钟徽钟子期,老丈可知晓否?”伯牙话音刚落,却见那老者竟簌簌地落下泪来,答道:“那钟子期便是我的儿子,可是他一个月前刚刚过世了。”闻此言,伯牙如五雷轰顶,跌坐在大路上号啕痛哭。见此状,老者和伯牙的下人们赶紧过来搀扶。哭罢,老者道:“先生定是那晋国俞伯牙了。唉,可惜先生来晚了一步,我那可怜的孩儿,临死前一直挂念着先生。”说完又是一阵老泪横流。伯牙道:“老丈是我那子期兄弟的父亲,就让我以伯父来称呼您吧,您可否带我去子期兄弟的坟上拜祭一番?”老者道:“那我们就走吧。子期被葬在当初与先生相见的江边山崖下,此亦是应子期要求葬到那里的,子期说,等到中秋,先生定会如约来此处,为他抚琴,所以,他一定要等在那里,听先生弹琴。”伯牙闻之,又是一阵心痛落泪,问老者道:“子期尚且年轻,何以如此先走了?”老者告之道:“子期自与先生分手后,日夜苦读经书史籍,可是家中贫寒,饱暖无人照料,且他又极是发奋认真,几个月下来身染伤寒,于上月初八辞世。”

来到子期坟前,伯牙又是一番痛哭,之后吩咐取来瑶琴,下人们将琴支好在坟前的祭台上,于是伯牙对坟抚琴,只抚得天昏地暗,落叶飘零,江水愁泣,山崖失声。曲罢,伯牙哀叹道:“忆日年春,江边会君。今日重访,不见知音。但见新坟,惨然伤心……你我千金义,历尽天涯无足语,此曲终兮不复弹,三尺瑶琴为君死。”说完便在一巨石上悲愤地摔碎了瑶琴,长叹道:“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再对谁弹!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钟子期之父见此状大惊,道:“伯牙先生这是何苦,此琴乃是宝物啊!”伯牙道:“知音已去,留此琴作甚。”钟老者伤心垂泪道:“真是知己啊,可怜,可叹。”

祭拜完毕,伯牙对钟老道:“子期乃我兄弟,虽是结拜之交,但如我亲弟一般,子期生前甚是慈孝,此下他升仙而去,我作为他的义兄自当有照料您二老之责,伯父就随我回那晋国,颐养天年吧。”钟老连忙推辞,说在乡野住惯了,不喜都城的喧闹,但拗不过伯牙的一番盛情,又被伯牙的诚心感动,于是回村收拾一番,携了老妇同伯牙去了晋国。

西晋太康元年(公元280年),驻襄阳镇南大将军杜预为漕运而下令开凿荆江穴口,因河口位于相传俞伯牙当年调弦抚琴遇知音之处,始名调弦河,此名至今已有1700多年之久。清朝《石首县志》云:“俞伯牙从楚都东下,停舟鼓琴于此,弦渐而调之,因以得名调弦口。”明代王承禹广为传诵的《调弦亭》一诗现今刻于调弦口雕像石座上:

“昔年高山流水意,此日清风朗玉亭。有客雅能传古调,不知曾得子期听。”

雨默看完后,感叹了好一阵。我见火候已到,便收起子衿的扇子,开始给雨默讲解我的计划……

雨默听罢,吃惊地看着我,问:“可行否?”

我又展开子衿送我的扇子,像诸葛孔明那样在手里缓缓地摇着,仿佛这计划就是子衿送我的扇子,机会已在我的把握之中,一边望着寺外的隆中山,我轻轻笑了笑道:“不试,怎知可行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