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命暗流涌，茶楼定危局

“必须警告朝廷！”

林烨抓起案头的竹简，却在起身时碰翻了烛台。

火苗在《春秋公羊传》的简策上跳跃，映得他苍白的脸色忽明忽暗。

他忽然想起，上午在藏书阁查到的史料：当年曾有济南道士唐周，向朝廷告密，但汉灵帝刘宏沉溺享乐，竟将密报当作笑话一笑置之。

【主播真要上报朝廷？小心被当成反贼啊！】

【历史上这个时候，朝廷确实收到过密报，但没重视。】

【建议主播先找有兵权的人，比如……曹操？】

林烨心中一动，却又满脸苦笑。

现在的曹操，不过是个刚被任命为，洛阳北部尉的八品小官。

因棒杀蹇硕叔父而得罪权贵，正处于仕途的微妙期。

窗外，太学的钟声响过第三遍，更夫的梆子声从街角传来，惊起几只夜鸦。

林烨凝视着，系统界面右上角的“粉丝增长进度条”，突然注意到进度条下方，隐约浮现出一个持枪骑马的剪影。

那是他今天兑换的，基础骑术图标。

当他的指尖，触到那个图标时，手腕上的马形胎记，突然发烫。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血脉里蠢蠢欲动。

这时，祭坛的方向，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黄巾道士举起的符水碗中，腾起青色烟雾，在月光下凝成诡异的人形。

林烨猛地关上窗户，竹简上“国之将亡，必有妖孽”的字迹，刺得他眼眶生疼。

他摸出腰间的青铜令牌，发现背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小篆：“天命所归，非人力能改”。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在他心脏上缓缓拉锯。

紧跟着，系统的界面突然闪烁。

一条新提示弹出：

【检测到历史事件触发，宿主获得“历史观察者”临时身份，可解锁“关键人物好感度”查看功能。】

林烨毫不犹豫的选择，“曹操”的选项。

淡金色的数据流，如蛛网般展开，在屏幕中央拼出一个，年轻官员的剪影。

眉眼间，已有日后枭雄的锐利，却还带着几分，未脱的书生气。

【好感度：35（警惕）。】

更声渐远，油灯即将耗尽。

林烨吹灭残灯，任由黑暗吞噬房间。

窗外，黄巾道士的诵经声，与太学的更漏声交织，像一曲王朝末日的前奏。

“也许……可以从北部尉署入手。”他轻声自语，掌心的令牌突然发出微光，在地面投射出一个，模糊的地图轮廓。

洛阳城的街巷脉络中，一个红点正在城北闪烁。

那是曹操办公的官署。

林烨握紧拳头，指甲再次掐进掌心。

这次他感受到的，不再是疼痛，而是某种滚烫的，近乎使命感的东西，在血管里奔涌。

远处，谯楼的钟声敲过四更。

林烨起身整理深衣，腰间的玉佩，随着动作轻响。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改变历史，但此刻系统界面上的粉丝数，已经跳到了150。

那些来自未来的观众弹幕，像黑暗中的点点星光，让他忽然想起教授说过的话：

“历史从来不是单行道，每个选择都是新的分岔。”

暮色如墨，顺着太学宿舍斑驳的窗棂，缓缓渗入。

将案几上堆积的竹简，浸染成深浅不一的灰影。

林烨正对着，最后一缕天光，辨认简牍上的隶书，忽被门外那声，唤得脊背微僵。

“子曜，还没用膳吧？”

温润的嗓音，裹着潮湿的寒意，像冬日里的温酒。

木栓滑动的轻响中，林烨迎上王明含笑的眉眼。

对方月白色的单衣肩头，洇着深色水痕，手中两个粗陶碗，腾起的白雾，却将寒意都蒸成了暖意。

“见你整日未出，特地给你带了黍羹。”

王明晃了晃陶碗，腕间褪色的葛布袖口滑落，露出几道浅浅的冻疮。

林烨这才惊觉腹中擂鼓。

早接过过陶碗时，滚烫的温度，透过粗粝陶壁，灼得指尖发麻。

记忆如潮水翻涌。

原主初入太学，遭世家子弟排挤，正是眼前这个，来自冀州清河的寒门学子，常邀他同坐书院角落，分食干粮。

此刻王明的发间，沾着几片碎雪，想必是冒雪去灶房取食。

王明突然凑近，粗粝的掌心，虚掩住半张面孔：“今日见你频频查阅太平道之事，可是有何发现？”

陶碗在手中，剧烈震颤，黍羹泼出几滴，在案上竹简晕开深色痕迹。

林烨抬眼，正对上王明沉静如水的目光。

那双眼生得狭长，此刻却盛着一团灼灼的火。

“近来京城太平道活动频繁，我家乡也有不少百姓信奉。”

王明顿了顿，喉结滚动，“若你有意上书朝廷，我可为你引见几位郎官。”

“文亮兄，如何知道我想……”林烨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你我同窗三载，我岂会不知？”王明爽朗一笑，拂开案头杂乱的简牍，指尖点过《春秋》注疏上，被反复勾画的“谶纬”二字。

“你平日最关心农事民生，前日还在为流民冻毙街头落泪，今日却将‘太平道’三字，写满半面墙……”

他突然压低声音，“况且昨日你追问我冀州童谣，又何尝不是在查探，张角的动向？”

暮色彻底漫进屋内，案头的烛火，突然爆起一朵灯花。

林烨望着王明眼中跳动的光，喉咙发紧。

在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能有人从蛛丝马迹中，读懂他的焦虑，这份默契竟比黍羹更暖。

“确有发现，但……”林烨捏紧陶碗，冰凉的陶壁，与掌心的汗意形成诡异温差。

“黄巾之乱恐在月余内爆发，可这等预言，谁人敢信？”

“信不信在他们，说不说在你我。”王明猛地拍案，震得竹简簌簌作响。

“明日巳时，我约了羽林左监周异之子周瑜，在城西茶楼饮茶。”

“周家虽非顶级门阀，却手握北军兵权……”他意味深长地盯着林烨，“你若想让消息传进将军府，这是个机会。”

周瑜？

林烨手中陶碗，险些坠地。

记忆里那个羽扇纶巾的少年英雄，此刻不过是个，束发不久的贵公子。

窗外寒风呼啸，将远处隐约的诵经声，撕成碎片，却撕不开他心底腾起的波澜。

历史的齿轮，或许真要从这场茶会开始，走上另一条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