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我怕。”
“嗯？怎么了？”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都盯了一个下午了，讲真，怪渗人的。下午赢了比赛不高兴吗？
沉暮面无表情的移开眼。没得感情地说：“啊，不好意思。”
没看出你有一点不好意思。朝阳压下心里吐槽。突然想到：“不过今天下午晚晚把吃的给你就走了，我还没和她们打招呼呢。她们不会有什么急事吧。”
沉暮又盯了过来，“你为什么这么叫她们。”
“……”不是你重点在这？朝阳无语。“我看她们这样互相称呼啊，怎么了吗？”
不对。朝阳眉头一皱。“你也是昨天下午就怪怪的，不会你把晚晚她们气走了吧。”
接着絮絮叨叨，“在我没参与的这短短一会儿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跟你说，晚晚她们人挺好的，今天下午还给我们送吃的。所以如果是你做错了，我是不会站你的……”
你参与的够多了。沉暮偏过头闷闷的说，“我问过她们，她们说有急事，没惹生气。麦宁没来，可能她们真的有事。”
在另一边。向晚在一旁微弱的咪咪声中隐含怒气地敲下电脑空格键。将刚编辑的新闻稿发给了新闻社师哥。
向晚转过身看向正在手忙脚乱用针管喂幼猫的麦宁。
“怎么样，小猫吃下去了吗？”
麦宁呼出一口气，“吃下去了，能吃下去问题就不大了。”
麦宁看着手机上学长发来的幼猫喂养指南。“等下还要，还要帮它排便。”看了一半，突然间哽咽，“你知道吗，晚晚。我昨天才喂过它，它每次吃前都会先蹭蹭我们，像是在谢谢我们。它真的很信任我们，愿意在我们搭的窝里产崽，如果看见的我们几个经常喂它的人来看猫崽也不躲。”
“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不应该把它养成了这样对人没有警惕心的样子。”
向晚安慰地抱住她，知道现在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摸了摸小猫垫子下装着热水的玻璃杯，感觉有点凉了，拿过旁边备用的玻璃杯出去接新热水。
整件事还需要从中午向晚她们吃完饭说起，她们买好一些饭团往操场走。
“嘶。”麦宁皱眉。
向晚疑问的转过头。
“我一个经常一起做猫咪救助的其他学校的朋友告诉我，她们学校发生了给猫咪投毒的事情。幸好发现得早，毒粮都清理了。她让我们学校也注意点。”麦宁给她展示手机上聊天。
向晚接过手机仔细看对方发来的图片，同样皱眉，“真是怪恶心的，可以给学校融媒体中心反馈一下，看能不能出一期视频或者警示提醒一下同学。”
麦宁心里有点不安，这时刚好经过喂麦麦的地方，她下意识往喂食点看去。没猫。她没有放下心。
此时她注意到离喂食点十几米远很隐蔽的角落聚了几个同学。隐隐约约能听到他们的交谈声和偶尔的抽泣声。
“好残忍。”
“呜呜，好可怜，呜呜。”
麦宁皱眉，迟疑地说，“这里面几个人好像是我来喂奈奈的时候经常遇到的。”说完，好像想起什么，慌张的往前面人堆挤去。
向晚紧跟着麦宁，神色凝重。
可是现在，平日里很乖巧温顺的奈奈四肢僵硬的躺在水泥地上，琥珀色的眼瞳扩散，口鼻周围都是白沫。水泥地上留不下它挣扎的痕迹，只能从它四周被蹭上的呕吐物看出它死前的痛苦。角落零星散落着几个烟头。
一位经常来喂奈奈的学姐蹲在它身体旁，一只手不停抚摸它僵硬的身体，另一只手不停地擦眼泪，“奈奈，你怎么了，你快点起来啊，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校外的一家小鱼干，呜呜，呜呜……”
麦宁看到这一幕，大脑先是一片空白。心里不祥的预感成了真，腿脚发软，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眶流出。向晚扶着她，难过地看向奈奈，明白奈奈已经没救了。问旁边同样一脸伤心的男同学。
“奈奈被人投毒了吗？还有其他猫出事吗？”
“都还不清楚，邵安学姐刚来的时候奈奈就没呼吸了。但被投毒的可能性很大，不过附近没看见被投喂的食物，可能被人喂完又收走了。”
邵安学姐那位在哭泣但仍然不停抚摸着奈奈的学姐。她在这个学校喂奈奈三年了。
麦宁擦擦眼泪，哽咽着说，“猫崽呢，奈奈的猫崽应该没事吧。”
男同学看向她，“许子皓学长去查看了。”又安慰道，“放心，猫窝附近有摄像头，应该不会出事的。”
猫窝附近的摄像头是奈奈产崽后大家一起合计买的，担心会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人和太多好奇的同学把奈奈弄应激了。视频也可以满足一下同学们的好奇心。
邵安学姐哭的太伤心了，麦宁蹲下来去安慰她。
邵宁看见熟悉的人，哭着说，“你来啦，你来帮帮我，我好像叫不醒奈奈了。奈奈也喜欢和你一起玩的。”
麦宁也忍不住了，靠着邵安学姐肩膀抽泣。
那个男同学旁的女同学气的方言都飚出来了，“日他个仙人板板，等逮到那个哈麻皮，看老子不……”
男同学无奈的看向她。女同学噤声，又不服气道，“看我干嘛，生气还不能说两句了？”
男同学往她呼噜了两下顺顺毛，“当然可以生气，别气过头，为人渣不值得。”
向晚关注着麦宁的状况属实不太好，但是她手上还提着饭团。看了下周围还沉浸在伤心中的人，不好麻烦。只能自己急速跑向操场，争取能快点回来安慰麦麦。
顺便跟那两位同学说了一下如果麦麦问起她就说她先去操场送东西很快回来。
等向晚回来后发现原地已经没人了，向晚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猜测她们应该去看猫崽了，刚打算向艺术楼跑去。看见一个身穿深棕格子衫戴着眼镜和口罩站在一棵大树旁鬼鬼祟祟的往奈奈之前在的那个角落看。向晚感觉不对，往那个人看去，格子衫男发现她在看，侧身躲过了她的目光，抬手确认口罩然后急忙走了。
向晚下意识往前追了几步，反应过来转身往艺术楼跑去，余光看见那个人跑得更快了，心里疑惑。
向晚半路追上了麦宁她们。
麦宁擦干眼泪，：“许子皓学长刚刚发来了消息，说猫崽没事。我们打算把奈奈带过去让猫崽见它最后一面然后在猫窝附近把它埋了。”除了这句话整个队伍一路上都很安静，只有偶尔的抽噎声。
邵宁学姐用一件外套裹着奈奈的尸体麻木的向前走。
向晚注意到路边聚着三个男生，一脸讥笑对着她们指指点点，还在不停说了什么，其中一个人大声嘲笑他们，“看看，一群猫孝子，给畜生哭坟，也不嫌丢人。”
向晚一脸厌烦的撇过头，整个队伍没人搭理他。
那个人一脸无趣的转过头，对着他身边两个人得意洋洋说：“我跟你们说，那个废物肯定……”，离得远了，向晚也听不清了，只能听见那边偶尔泄出几声刺耳的笑。
到地方了，可以看见两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在猫窝旁等她们，中间的就是许子皓学长。女生怀里抱着一个纸箱子，纸箱里是四只慌乱咪咪叫着的猫崽。他们脚边不远处是一个已经挖好的深坑。
麦宁看见幼崽又忍不住哭，向晚揽住她的肩安慰。
邵宁学姐没哭出声，只是眼类不断从眼眶中流出来，她抱着奈奈凑近纸箱，声音颤抖地说：“看看你们的妈妈吧，这时你们见她的最后一面了。”
那四只猫崽像是闻到了熟悉的气味，齐齐往纸箱边缘凑。它们好冷，好怕还有点饿，它们不停呼唤母亲，期待得到母亲的安慰与奶水。可是妈妈始终不回应它们。它们还不懂得死亡，只以为自己要被丢弃，叫的越发撕心裂肺。
现场的气氛越发的悲伤。
将奈奈埋好后，大家从艺术楼面前的绿化区捡了一些鹅卵石在奈奈小小的坟堆前摆了一个简易的猫猫头造型。
许子皓皱眉：“猫崽太小了，还没断奶。应该尽早送到救护站。但我刚刚打电话给救护站，他们这几天刚好在设备清洗消毒，都暂搬到城东救护站去了。救助站负责人也带部分人去外省搬新设备准备给救助站设备进行一波更新。而且店里没有正在哺乳的母猫，也只留下了两位店员看店。现在店里不适合照顾没出哺乳期的小猫。”
“他建议我们先紧急照顾猫崽一晚上，明天负责人就赶回来了我们再送过去。还发了一份照顾指南。”
“我可以，”一直沉默听着他说话的邵宁学姐哑声开口，“我可以照顾它们一晚上。”
“你不可以。”许子皓地看向她，“你要清楚你现在的状态到底适不适合照顾幼猫。”
邵宁倔强地盯着他。
许子皓叹了口气，温柔的看着她，“你现在最需要的消化一下情绪，回到寝室早点休息，睡个好觉。你现在已经很累了不是吗。”
邵宁看向那四只猫崽，沉默半晌后点了点头。
最后担心一个人照顾四只猫崽太累了，是分给了麦麦和抱着纸箱那位女生照顾。她们经常一起喂奈奈，彼此都很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