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辞而别

陆尘刚踏出铁匠铺，街面突然乱作一团。

三匹高头大马横冲直撞而来，为首那匹枣红马上的紫衣公子正挥鞭抽打躲避不及的摊贩：“贱民滚开！”

瓜果蔬菜滚了满地，一个老妇踉跄跌倒，竹篮里的鸡蛋碎了一地。

紫衣公子却哈哈大笑，腰间玉佩在阳光下刺目地晃着。

他身后跟着两个同伴，一个胖得几乎撑裂锦袍，一个背着杆怪异的红缨枪。

老周扯住陆尘衣袖低声道：“紫衣的是赵公子，州府赵大人的独子，胖的叫钱禄，家里开着三座盐井，背枪的是镇远武馆少馆主孙胜。”

说完，他朝地上啐了一口，“这月第三次纵马闹市了。”

陆尘拇指顶住刀镡后退半步，新打的横刀在鞘中轻颤。

他冷眼看着那赵公子用马鞭挑起卖花姑娘的下巴，姑娘吓得面无人色。

只不过他向着四周看了一眼后，并未有什么下文，带着两个兄弟和一帮子手下哈哈大笑着策马离开。

老周眯着眼，说道：“别看现在嚣张，听说上个月他们在醉仙楼打死了人，最后还是州府大人用银子压下去的。”

陆尘按着刀柄的手紧了紧，终究松开：“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他转身走进小巷，身后传来老周的叹息：“这世道……唉。”

陆尘回到小院时，院中静得出奇，只有石砚下压着的信笺在风中微微颤动。

他拾起信笺，沈清霜的字迹如剑锋般凌厉。

「神衣门急召，不得不辞。之前令牌留作信物，他日洛京可凭此寻我，武道之路如登高望远，切忌懈怠，还望珍重——沈清霜」

信纸还残留着淡淡的沉香味。

陆尘摩挲着之前沈清霜给他的令牌，泛着微光。

“陆哥哥！”

杨柳突然从院门探出头，“咦，沈姐姐呢？我爷爷做了桂花糕，你们要不要尝尝。”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陆尘手中的信笺上。

“她走了。”说完，陆尘将令牌收入怀中。

“啪嗒。”

小丫头手中的食盒掉落在了地上。

杨柳咬着嘴唇，眼眶泛红却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

对她而言，沈清霜不仅是救命恩人，更是这段日子里最亲近的姐姐。

自从那夜遇险后，杨柳几乎天天往小院跑。

沈清霜会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教她写自己的名字。

会在晨光里折根柳枝，带她比划最基础的剑招。

“至少……该道个别啊……”杨柳攥紧衣角，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弯腰拾起打翻的食盒，桂花糕散落一地，甜香混着尘土的味道在院子里弥漫开来。

很快，半年时间就过去了，年关将至。

年关的镇西城飘着细雪，火头营的土灶却烧得通红。

自从陆尘教训过秦勇等人后，秦勇那帮老油条看他的眼神就变了。

再没人敢对他吆五喝六，反倒有几个机灵的，天天抢着帮他挑水劈柴。

陆尘心知肚明却不说破，只在腊八那日将柳府赏银分出一点，给众人添了新袄和新鞋，秦勇接过鞋时，那张疤脸涨得通红。

而这半年时间，陆尘的境界修为同样也没有落下。

如今铁骨境已经达到中期，而且达到后，他稳固了一段时间，现如今比之对战夜无声时，还要强上很多。

陆尘看向自己的系统面板。

姓名：陆尘（16岁）

剩余寿命：115年

境界：铁骨境中期

潜能值：0

武学：青松劲（四境炉火纯青65%）、山河破（略有小成92%）、雪夜追风步（四境炉火纯青25%）、猛虎拳（四境炉火纯青56%）

【根骨】8，提升修炼速度，减少瓶颈难度

【悟性】9，提升武学领悟速度，增强招式变化

【气海】7，提升丹田容量，加快内力恢复速度

【体魄】7，提升筋骨强度，可承受更强内力冲击

新获得的潜能值，陆尘加了两点根骨，一点体魄。

他觉得自己的修炼速度还可以更快些。

甚至于还有可能打破越往后面，熟练度提升越来越慢的桎梏。

“不知不觉，已经铁骨境中期了，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现如今怎样了。”

坐在灶房外的院中，陆尘放下手中得到斧子，不由得担心起来。

这一晃过去，半年多了。

青锋营早已经成了过去式，而他却一直没有打听到刘顺德的消息。

“陆哥哥，你看我这一招使得如何？”

杨柳清脆的声音将陆尘从思绪中拉回。

抬眼望去，只见小丫头手持一柄木剑，正在院中腾挪跳跃。

那是他上月用枣木削成的，剑身还刻着杨柳的名字。

小丫头可喜欢了，每天都背在身上，那叫一个得意，平日里宝贝得紧，哪怕是她爷爷想要看看，也不给。

“落雁平沙！”杨柳娇喝一声，木剑斜斜刺出，正是沈清霜教她的起手式。

虽然力道不足，但架势已有七分模样。

陆尘微微一笑：“手腕再沉三分。”

他起身折了根树枝，“看好了！”

树枝如灵蛇般点出，在杨柳剑尖轻轻一搭，“落雁讲究的是个‘巧’字，而不是蛮力。”

杨柳眨着大眼睛，忽然问道：“沈姐姐使这招时，剑尖会抖出三朵花，陆哥哥会吗？”

陆尘手中树枝一滞，眼前浮现出那个白衣如雪的身影。

他深吸一口气，树枝忽然如灵蛇吐信般刺出。

“看仔细了。”

树枝尖端骤然震颤，在空中划出三道残影，竟真如三朵梅花绽放。

只是比起沈清霜剑尖那三朵凌厉的剑花，他这招少了几分飘逸，多了几分刚劲。

杨柳拍手雀跃：“陆哥哥真厉害！”

她歪着头想了想，又说道：“不过沈姐姐的剑花更漂亮些，像雪花一样……”

陆尘收势而立，望着树枝上残留的真气痕迹，摇头轻笑。

他揉了揉杨柳的发髻，“等你把基础练扎实了，我教你刀法。”

“好耶！”小丫头高兴的直接蹦了起来。

“唉，也不知道沈姐姐现在在干嘛，有没有想咱们。”小丫头双手撑着下巴，一脸落寞地坐在石阶上，木剑横放在膝头。

陆尘望向洛京方向，眼中是仿佛闪过那道白衣胜雪的身影。

陆尘轻声道：“你沈姐姐现在大概正在某处斩妖除魔吧。”

杨柳捡起一颗石子丢向远处：“那等她忙完了，会回来看我们吗？”

陆尘没有回答，晚风拂过院落，带着远方积雪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