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别说!这苏府还真是热闹啊!”
“我也想进去蹭一蹭!听说他们这宴席还有广闻楼限购的糕点盒子呢!”
“你想什么呢!做梦去吧!这里面一桌怕是能抵你一个月的工钱!”
“你快看!那不是国塾掌学嘛!”
一辆辆马车停在苏府门口,主人家在仆从的牵扶下慢步下车。
“苏夫人,这就是你家菡儿啊!哦呦,和你年轻时一模一样,真是出落的水灵!”
“哎呦,大家都说她像我!杳杳,这是陈尚书家夫人,快见过!”
季姝蓉带着苏菡在一旁同进门的贵妇们闲聊,苏宗儒则站在另一边和朝中同僚们谈笑。苏随则领着芷晞和白晞二人引着客人往宴席处走。
“许掌学!”
大门外走来一胡子花白,头戴银冠的白衣老者,诸宾客瞧见全都纷纷朝他见礼。
这是国塾的掌学许温滕,统筹协理国塾的各事物,国塾虽排除在朝廷体系外,但直受于天子管理。许掌学同时也兼任朝廷礼部尚书,故而:国塾学子,礼遇天下。
“恭喜恭喜!苏首辅!“许温滕让仆从把礼物递给门口登记收礼的人。
苏夫人这时已经把苏菡带了过来:”杳杳,这是国塾许掌学,快见礼!“
“许掌学。”
举止得体。
”不错不错。“许温滕摸摸花白的胡子,朝她点点头,随后撇过眼神朝府内张望:“哎?苏随呢?”
“噢噢,她在里面呢。”苏夫人连忙叫德叔领着许温滕进府。
宴会在苏府的花园里,亭子那边是贵女们在烹茶逗笑,另一边则是官家子弟们谈论诗赋,比拼射艺;也有官员聚在一起谈论朝廷小事,三三俩俩坐在一起。
苏随站在花园的入口的石桥旁,身旁站着一位粉衣小姐,娃娃脸,一双圆眼大大地扑闪扑闪的,站在苏随边上小嘴一直叭叭个不停。这是虞国公家嫡出幼女江稚京。
好在芷晞被苏随派去监督后厨,不然两个人都在这儿真的会吵得苏随头大。
“我的天!我刚就瞥了你那妹妹一眼,她还真是好看。”“不过跟你比肯定是没你好看的。”“不过你跟你妹妹真的是同父同母吗?为什么感觉你俩也没有很像。”“嗯……不过好像眼睛有几分像。”
……
她一连说了好多话苏随都只是静静地听着。江稚京双手环胸嘟着嘴看向苏随:“砚书!你怎么不理我?”
苏随被她逗笑了,偏头看她:“你这话密的我根本插不上嘴,你让我怎么回你?”
江稚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尬笑两声:“嘿嘿。”
“你看看,小稚京,老夫早就说你话多了吧,该改改了!”许温滕双手背在身后,一上前就给了江稚京一个轻轻的脑瓜崩。
“哎呦,许爷爷!”
江稚京的祖父与许温滕是过命的兄弟,江稚京自小就被许温滕看着长大,许温滕膝下只有两个孙子,自江稚京出生就一直把她当成亲孙女看。
“许掌学。”苏随朝许温滕俯身鞠躬。
“哎哎哎,阿随多礼了昂!”许温滕赶紧扶起他。苏随是他任职以来见过的第二个天才,自然会看重些,再加上他年轻时与苏家老夫人有点交集,故而也把她当成了半个孙女。
“来来来,你过来,我今天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许温滕走到石桥上,朝苏随招手。
“这是怎么了?”苏随走到许温滕边上,面带疑惑。
江稚京原本也想跟过去,但被许温滕用眼神瞪住了,只好留在原地撇着嘴,嘟囔道:“什么好东西又不告诉我。”
“阿随啊,这再过几日国塾就要开学了,我呢,是想请你替吕夫子教几节课。”
“替吕夫子教课,这……”苏随有些犹豫,“吕夫子是怎么了?”
“他要回趟老家琼州,给我来信说家中急事抽不开身,但你说这国塾的棋艺课也不能没人上吧?而且,吕老头还在信中特地交代,要是我临时找不到夫子可以让你先替上,除了吕老头,你的棋艺在国塾内可就是第一了。”
国塾的课程分为诗书,礼义,琴,棋,书,画,武艺七大课程,是国塾学子们必须学习的。另外还有类似刺绣等次等课程,这种课程一般都是按学子的爱好来学的。
而国塾按等级分划,由掌学到夫子再到学监,每一门课程都有一个夫子,学监则从旁辅助。
例如苏随,因每一门课程的成绩都极为出众,所以是总学监,负责监督所有学子,每一门课程她都可以去帮忙;而江稚京在琴艺方面较为出众,所以被提拔为琴艺学监。
“那既然掌学都这么说了,那我这几日就好好备一备课,不要到时候出了纰漏。”苏随点头应下。
“这相府真是好生热闹啊!”苏随和许温滕还正在谈话,就听见一阵爽朗的声音。
众人纷纷瞧去,只见一身金袍束发,眉眼青涩约莫十五六岁的男子走在前头,身旁是墨紫长衫,头束金冠的慕宴辞,另一边则站着一位身着海青衣袍,眉眼凌厉的男子。而他们的身后跟着低眉顺眼的苏宗儒和在外迎接宾客的季姝蓉等人。
“见过太子殿下,摄政王殿下,雍王殿下!”众人见此纷纷下跪行礼。
中间那位金袍男子便是当朝皇后嫡出太子慕文承,而海青衣袍的男子则是当朝贤妃所出的雍王慕佑今,是圣上成亲后的第一子。
“哈哈哈,大家不必多礼,随意随意,本殿也只是来蹭苏相的一杯酒罢了。”慕文承一挥袖,众人便纷纷站起身来。
“太子殿下,请您上座。”苏宗儒弯腰朝慕文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不行不行,今日是你们家的认亲宴,本殿怎好占了你们的位置,”慕文承找了个离主座较近的位置坐下,“本殿坐这就好了。”
“皇叔,你也来啊!坐我旁边!”
与此同时,慕宴辞正微微眯起眼审视着面前桥上站着的苏随。她的眼神,好熟悉。
苏随下跪行礼时便心下道不好,却不想起身时却与慕宴辞对上了,苏随感受到慕宴辞危险的目光,强忍下眼底的惊意与警惕,换上了一副纯良无害的标准笑容。
慕宴辞踱步上前,停在苏随跟前。苏随挂着笑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
慕宴辞转身就朝许温滕作揖行礼:“许老头,身体可还好?”
“臭小子!如今长这么高了?有我高了啊!”许温滕拍拍他的肩头。
“当初我就比你高。”慕宴辞虽然在和许温滕说话,但审视的眼神依旧落在许温他身后的苏随身上,看得苏随浑身难受。
“哦,忘记和你介绍了,当初你离京早,没见过。这是苏府嫡长女苏随,现任国塾总学监,”许温滕还悄悄凑到他耳边,“人家可和你当年不相上下,我觉得她可能还比你厉害!”
“哦?是吗?”慕宴辞挑眉,语气里满是不屑,转身看向苏随“苏大小姐这么厉害?那我可得好好瞧瞧。”
“臣女怎敢在殿下面前自夸。”苏随垂下头。
气氛僵持不下。
但在许温滕眼里,两人确实是郎才女貌,着实登对啊!许温滕意味深长地捋了捋小胡子。
“姐姐!是不是到时辰了?”苏菡从季姝蓉的身后走出,走到苏随和慕宴辞中间的位置,不偏不倚地挡住了慕宴辞的目光。
“是,那就请摄政王殿下入席吧。”苏随抬起头朝慕宴辞弯起了一抹笑,中规中矩,让人瞧不出一丝偏漏。“杳杳,你先去准备。”
苏菡听到苏随的话语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点点头,走到后厅去整理妆容。
“皇叔!皇叔!来我这儿!”慕文承朝慕宴辞挥手。
“嗯。”慕宴辞撇开眼朝慕文承走了去。
“许掌学请。”苏随招呼许温滕入座。许温滕坐在了慕宴辞的边上。
一行人在慕宴辞入座后也逐个入座,苏随作为主家,坐在了主位下方,正巧坐在慕宴辞的斜对面。裴氏母女换过衣服后在苏随身后坐下,苏乔刚从大门进来,坐在了苏随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