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笔仙之暗室惊魂2：水渍密码

月光在石膏像的眼窝里凝结成霜。林小满蹲在《拉奥孔》雕像底座前，指尖抚过那些蜿蜒的水渍。这些看似随机的潮湿痕迹在手机冷光下泛着暗红，像极了凝固的血脉。

“三天前这里还是干燥的。“她对着电话那头的顾言说。美术社社长急促的呼吸声混着电流杂音传来：“别碰那些水渍！我查过校史档案，十年前......“

通话突然中断。林小满看着瞬间黑屏的手机，发现石膏像扭曲的面容正在转向自己。那些大理石材质的痛苦皱纹泛起青灰色，仿佛蒙上了真人皮肤。

水珠滴落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林小满举起应急手电，光束扫过角落画架时，一幅未完成的《最后的晚餐》让她浑身发冷——十三张座椅上堆满腐烂的千纸鹤，犹大的位置摆着生锈的钢笔。

当她转身想逃，突然被地板上蔓延的水渍困住。这些暗红色液体正从各个石膏像底座渗出，在地面编织成巨大的蛛网。林小满的帆布鞋底发出黏腻的声响，每走一步都会带起细小的血珠。

“嗒、嗒嗒、嗒——“

规律的滴水声从维纳斯雕像传来。林小满凑近发现，那些顺着断臂流下的血水，正以特定的节奏敲击接水盘。当她下意识地摸出笔记本记录节奏，突然意识到这是摩斯密码的“···—··—“（HELP）。

整间画室的石膏像同时震颤起来。大卫雕像的眼球突然爆裂，飞溅的石膏碎片中，林小满看见十年前的自己正被五个黑影按在画架上。沾满颜料的画笔不是落在画布，而是直接刺入她的瞳孔。

剧痛让林小满跌坐在地。她疯狂擦拭眼睛，却发现手背上真的沾着靛蓝色颜料。应急手电滚到墙角，照亮了《蒙娜丽莎》临摹画——那个神秘的微笑正在融化，露出森白颅骨。

血水已经漫到脚踝。林小满挣扎着爬向门边，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她的手掌按在湿滑的地面，摸到几枚深深嵌入木地板的校徽——正是周晓雅别在衣领的那款。

“叮——“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从头顶传来。林小满抬头看见吊灯上悬着十二把裁纸刀，刀尖垂落的血珠精准地滴在《向日葵》画作的花心。当第七滴血坠落，梵高的签名突然扭曲成“周晓雯“三个血字。

手机在此刻恢复光亮。二十三条未读信息同时弹出，全是顾言发来的现场照片——十年前美术室凶案现场，尸体位置与现在画室里的石膏像完全重合。

林小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颤抖着点开最后一条语音，顾言沙哑的声音混着剧烈的咳嗽：“快逃！那些水渍密码不是求救...是倒计时！“

通风管道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林小满蜷缩在储物柜里，手机屏幕幽蓝的光照亮笔记本上的破译记录：

9.17 23:15｜大卫像｜·—·—（RR）

9.18 01:30｜拉奥孔｜··—···（SOS）

9.18 03:45｜断臂维纳斯｜—·—·（死亡）

最新记录停留在十分钟前。音乐教室的贝多芬半身像，用眼窝滴落的血水敲出了“·—·—·“（K），对应琴谱上的降记号。

储物柜外响起脚步声。林小满屏住呼吸，看着柜门缝隙透进的月光被某个身影切断。周晓雅带着甜腻血腥味的嗓音贴着铁皮传来：“姐姐说你很有天赋，这么快就破解到第三重密码了？“

林小满的掌心被指甲掐出血痕。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储物柜找到的千纸鹤，翅膀上的日期正是今晚。当月光变成血红色，柜门把手开始自动旋转。

音乐教室传来肖邦的《葬礼进行曲》。林小满狂奔过走廊时，看见每扇窗户都映出自己七窍流血的脸。琴声在楼梯拐角突然变调，成了十年前流行的校园民谣。

“白衬衫染上朱砂痣～“

“梧桐叶藏着死人指～“

童声合唱从防火门后涌出。林小满推开门的瞬间，二十三个穿着血衣的虚影正在音乐教室齐唱。他们的脖颈都以诡异的角度扭曲，手中乐谱是用人皮装订的。

周晓雅坐在三角钢琴前。她的十指在琴键上跳跃，带起的不是音符而是血花。当演奏到高潮部分，琴箱里突然伸出五只白骨嶙峋的手，抓住林小满的脚踝将她拖向钢琴。

“这是姐姐作的曲。“周晓雅掀开琴盖，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牙齿，“用那些霸凌者的肋骨当琴槌，声带做琴弦——是不是比斯特拉迪瓦里更动听？“

林小满的额头撞在琴键上。染血的象牙键突然下陷，露出藏在琴体内的暗格。泛黄的琴谱上画着诡异阵法，五线谱间用血写着她的名字，每个音符都对应着一段人体骨骼。

窗外的月光突然大盛。林小满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分裂，另一个虚影从她身体里剥离，径直走向教室后的贝多芬雕像。当那个“影子林小满“将手按在雕像耳蜗处，整面墙忽然翻转，露出后面漆黑的通道。

血腥味扑面而来。通道墙壁上嵌满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人体器官。第七个罐子里的眼球突然转动，瞳孔里映出十年前的情景：五个女生将周晓雯按在钢琴上，用裁纸刀在她后背刻下乐谱。

“这是姐姐的复仇交响曲。“周晓雅的声音变得空灵，“现在轮到你来完成最终章了。“

停尸柜的冷气混着福尔马林味钻入鼻腔。林小满看着不锈钢柜门上自己的倒影，发现锁骨处不知何时出现了暗红色的五线谱。那些跃动的音符像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最终汇聚成《月光奏鸣曲》的旋律。

“这是祭品的烙印。“顾言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他举着摄像机的手在发抖，镜头对准林小满时突然爆出雪花，“十年前他们就是用这首曲子......“

话音未落，二十三个停尸柜同时弹开。裹尸袋自动解封，露出里面栩栩如生的“尸体“——这些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面容红润，仿佛只是沉睡，唯有脖颈处紫黑的勒痕暗示着真相。

林小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认出这些正是周晓雅手机合照里的人，其中三个女生的长相，与笔仙之夜镜中出现的怨灵完全重合。当她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某个女生的手腕，突然被反抓住按在停尸柜上。

“你听。“顾言的表情变得扭曲，“骨笛要响了。“

整排停尸柜开始震动。那些尸体的肋骨刺破校服，在空气中自动排列成管风琴的形制。当阴风穿过森白骨管，吹奏出的竟是三天前笔仙游戏时她们念的招魂词。

林小满的耳膜渗出鲜血。她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吞噬其他尸体的阴影，每吞噬一个，皮肤上的乐谱就多出一段旋律。当第二十三道阴影消失时，她突然读懂了美术室血渍密码的终极含义。

“不是倒计时......“她踉跄着扑向解剖台，“是空间坐标！“

沾满血污的解剖刀自动立起，在台面刻下地理坐标。当林小满用带血的手指输入手机地图，定位点赫然显示着她们此刻所在的医学楼——或者说，十年前的旧校舍遗址。

整栋大楼突然倾斜。林小满摔进突然出现的镜面世界，看见无数个自己正在不同时空重复死亡：被吊扇勒毙的、溺死在颜料桶的、在琴箱里被齿轮碾碎的......

“你终于来了。“

周晓雯的声音从所有镜面同时传来。她的身影在镜中世界穿梭，最终停在那幅未完成的《最后的晚餐》前。画中犹大的位置已经摆好沾血的钢笔，而基督的面容正在变成林小满的模样。

林小满突然笑了。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的乐谱烙印，用解剖刀划开自己的手腕。当鲜血滴在画布上的瞬间，整间镜屋响彻《安魂曲》的旋律，所有石膏像的眼眶都流出滚烫的蜡泪。

医学楼外响起警笛声。新来的转学生站在梧桐树下，腕间的伤痕正随着音乐节奏渗出血珠。她抬头望向305宿舍的窗户，那里有支钢笔正在自动书写新的血色乐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