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无数的谩骂声化作绵绵细雨落下,打湿了我的头发氤氲了我的眼,即便让原本涂满色彩的画板到如今的空白—倒映着我自己,但浇不灭我对艺术,生命,自由的爱,哪怕所有人都不赞同汇聚成海洋淹没,也始终甜蜜如初。大雨仍未停歇,愈发滂沱,弥漫着水汽将整个世界笼罩在朦胧中。
晨光熹微揭开夜幕的轻纱。我在朦胧中披上衣服,既是为了在白驹过隙般的生活里,寻得浮生的半日闲。也是为了寻觅在波光滟影中彩虹似的致死梦境。撩开窗帘才知雨已经停了,在近乎热得疯狂的盛夏白天,我在的城市的一切色彩都在影影绰绰的温柔中悄悄沉淀。
房间里仍旧回荡着窗外不停的车鸣声,沙哑的嘈杂和我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床对面的电视机仍旧通着电,昏暗的屏幕上播报着今天的天气预报,和书桌上摊着几本杂乱的书,也许除了我谁也不知道这是用来记些什么的,可能是前几天的作业,只有我最清楚。轻轻将手靠在含着几抹模糊的玻璃,屋外白日早就把这个世界染浸染了,不清楚了,透过玻璃仍旧能感受到它的刺眼,只是刹那间,嘈杂掩盖了它,裹挟着清晰的感受,能知道它的存在,震耳欲聋的噪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空调的寒冷包裹了我的背脊,在缄默的现实里在催促我赶紧起床洗漱。
可能因为我还没意识到今天是周末,所以很早就醒来:我漱口时瞥向旁边那个闹钟不由想到。镜子中的自己,眼中还残留昨晚到疲惫,不过随冷水刺激,逐渐将睡意朦胧甩向一边。向空气吐出一口浊气,仿佛降临在轻柔的云朵上,终于卸下了一身的疲惫,搔搔痒痒的头发,柔软的触感穿过指尖,如同贴进了天鹅绒般的温柔。
我不疾不徐迈步去厨房准备吃的,路过客厅时,低头瞥见一张黄色的纸条正正贴在空白的餐桌上。
【家里没吃的了,上完补习班再顺便去学校的超市帮家里买点东西。-2022.3.11】
一段潦草的,没有任何情感的字迹。
我冷笑一声,对于这种不负责任的家庭也没什么能可以说的了。今天意外我的父母都要加班,有点无可奈何,愈想到今天的补习课感觉全身无力,刚刚积攒对今天的所有热情和精力被抽干,饥饿感涌上甚至作呕,感觉自己是一个无助的小孩。
-
出门。只可见阴雨层叠,万里沉寂,没有光也没有风的日子愈发压抑迷惘。铅色天穹长满灰朦的云朵,地上的水渍润进柏油路中,微风轻拂随处可见的枝头颤动,凉意渐生如进情愫透过心房。
空气中充满潮湿的气味,混着泥土的腥味,踩着湿润泥沙一路走到车库。从裤兜掏出钥匙打开门,面前正摆着今天我要用到的自行车。
若影若现灰青色积云悬挂天穹,空气中氤氲残留的雾气。沉重的包袱伴随着自行车摇摇晃晃的行驶再潮湿柏油路面上,路过的汽车制造出令人作呕的汽油味,刺激着我昏沉的大脑。城市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音乐盒,我在音乐盒内部底端,零零散散还在滴的雨点如同一个个飘落的音符萦绕在这个世界运转之前的宁静中。脑中的一片空白甚至能清晰感受到清脆的声响,架在脸上的镜片周围模糊不清,只有眼前红绿的交通信号灯格外鲜明,在眼眶划上几抹仅有的鲜亮的色彩,像是几只透而美的蝴蝶驻足于此。世界正被露珠包裹着,融化在水中,将现实轻轻遮盖。
浓郁的,冰凉的灰色,厚重的似乎也被泡在水中。伴随逐渐明亮起来的天光,透过我的眼。有风拂过,有残留的雨珠顺路边的告示牌滴在手背,一头一脸,有的划进我的发里,顺脖颈的线条划进衣服,有沿脸至下巴,砸落在地上,沁入地中消失不见。淅沥而又滂沱雨后的城市,鸣笛声伴随呼啸风闯入我尘封已久的心界,我听雨缠绵不休的作乱,心悸半分。往年的污言秽语萦绕在我的身侧,企图带偏我心,同我沉沦。离愁别绪再次涌上心头,溅出的雨沾湿裤脚,可瞥见路上行人步履也蹒跚。思绪在忽大忽小的雨声被土崩瓦解。我似乎放不下过往执念。记忆中的轮廓在雨的浇灌下被滋生,而后疯长,我想过死亡,也想过沉溺。可我内心热火。不允许我被放逐,手是降下曙光,救我于水深火热之际。苦涩在一筷光涌进躯体那刻悄无声息地消散。或许我该懂得释怀,在葳殖的春,滂沱的夏。低落消沉的那段时间是灵魂与躯体碰撞,燃起名为希望的火花。或许早在那一刻,我就已不再是现实与理想磁撞出的结合体。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雨季的始端。
能碰巧遇上雨后已经是一种幸运。
等候红绿灯。我习惯性从双肩包里掏出耳机,带上,再随便在手机上点了首之前听了几百遍的歌曲。也许会泛起睡意和厌世感,我仍会选择相信音乐会成为逃避现实的载体之一,调成静音的现实总是扭曲着我们的想象,不敢去想象结果怎样,不想去做好面对冒险的准备,只想和自己在未知的年纪,以不变的步伐,恣意地启程。音符传入耳中,清脆的三角铁,响亮的鼓击,一跃而下的靛青色的旋律,代表我五味杂陈的心情,偶尔有汽车的鸣笛,由轻到重,又回到一片哗然,更加重歌曲独有的梦核*感。
直到见一座座高起的大厦成几座矮楼,天穹慢慢被流淌的似潺水般时间撕裂开,喷涌出的鱼肚白点着墨溅到我疲倦的眼眸。路上行人逐渐变少,没有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没有城市的喧嚣,我自是知道离上补习班的地方已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