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突然映出密室场景。沈怀安的刀锋下,少年萧景明赤着脊背跪在冰砖上:“取我的骨...我才是梅精化形...”
沈知意抱着焦骨跃入血池,梅根缠着三百蛊童结成茧房。景曜的剑劈开池底时,只见冰蚕丝裹着双生子魂魄——萧景明的残指勾着沈知意一缕青丝,糖霜凝成的唇印永远停在将触未触的瞬息。
沈知意攥着碎铃跪在冰棺前,三百枚银铃残片突然悬浮半空。铃舌坠着的梅瓣遇血舒展,显露出萧景明用冰蚕丝绣的情诗——每道针脚都藏着剜心时的血珠。
“你总嫌我手笨...”她将脸贴上冰棺,棺面倒映出萧景明残魂的虚影,“这并蒂梅...我绣了二十年...”冰蚕丝突然勒进她手腕,在肌肤刻出与萧景明一模一样的溃烂疤痕。
景曜的剑劈开血池时,三百卷脉案突然自燃。火舌舔舐过的空白处浮起蜜色小篆:“知意畏寒,试药需添半钱炙甘草——萧景明永昌十七年腊月廿四。”
冰棺突然渗出龙髓香。沈知意撬开萧景明焦黑的指骨,掌心赫然躺着颗鎏金梅扣——正是她及笄那年遗失的襟扣。梅扣暗格弹开时,整座梅林突然飘起细雪,雪片凝成冰镜映出密室场景:
十七岁的萧景明跪在寒玉床上,太医的银针正剜出他心口冰蚕。少年将染血的蛊虫封入蜜枣,颤抖的指尖在枣核刻“知意安康”,未干的鲜血浸透腰间香囊——那里面藏着的,是她被剜骨那日咬碎的半块饴糖。
“傻子...智力障碍者!”沈知意突然呕出带冰碴的黑血。梅根从脊椎爆出缠住冰棺,根系穿透萧景明焦骨的心房,带出三百颗裹着糖衣的冰蚕卵——每颗卵壳都刻着“不悔”。
血池突然卷起漩涡。沈知意扯断心口梅根,将三百蛊童的魂灵引入冰棺。萧景明的残魂突然凝实,溃烂的指尖抚上她颈后梅印:“那年你说饴糖苦...其实我偷偷换成了...”
冰蚕丝突然勒断他的咽喉。景曜的剑锋劈开棺盖时,整座梅林骤然凋零——残瓣凝成冰碑矗立雪原,碑文不是墓志铭,而是三百颗蜜枣核拼出的情话:“知意知不知,萧郎饲蛊时。”霜,是少年不敢言说的半阙《凤求凰》
沈知意跪在冰碑前,腕骨突然被梅根刺穿。血珠顺着冰蚕丝爬向碑文,三百颗“悔”字蜜枣核突然爆裂,炸出的不是蛊虫,而是整匣泛黄信笺——每张都浸着龙髓香,萧景明工整的小楷在血光中显形:“今日剜心取卵七枚,知意试药未呕血,甚慰。”
“骗子...”她扯开最末那封火漆信,永昌廿三年除夕的批注被血渍晕染:“梅林初绽,私藏落瓣制香,欲赠又恐唐突。”信纸夹层簌簌落出干花,正是她及笄那年簪过的红萼。
冰碑突然龟裂,景曜的剑尖挑出暗格。整幅鎏金软甲铺陈雪地,护心镜背面用蜜糖画着歪扭小人——八岁的沈知意蹲在冷宫墙角,手捧的瓷碗里盛着萧景明剜出的第三十六只冰蚕。
血池突然卷起漩涡。沈知意攥着软甲跃入池中,三百根梅根缠住青铜剑台。萧景明的残魂在剑锋处凝实,溃烂的指尖抚过护心镜:“那年你说冷...我偷了玄铁...”
记忆如毒蛇啮咬。十岁冬夜,沈知意蜷在井底高烧呓语,少年撕开御赐软甲,将滚烫的护心镜贴在她心口。冰蚕丝突然勒紧她脖颈,映出萧景明跪在刑房——三十鞭换一副软甲,后背溃烂处落着永世难消的“盗”字烙痕。
“还你...”沈知意徒手撕开胸膛,跳动的蜜枣核根系缠住残魂,“这些年你给的暖...我都藏在...”腐坏的枣肉裂开,三百颗冰蚕卵壳拼成梅林星图,每处星位都钉着片带血的软甲残片。
梅林突然飘起胭脂雪。景曜劈开冰碑,碑底暗格里滚出整坛药酒——永昌十七年酿的“鸩酒”,坛底沉着萧景明的银冠缨穗。沈知意舀起浊酒饮尽,喉间灼出的不是毒,是混着冰蚕卵的饴糖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