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问个路?”
少女的嗓音中明显带着笑意,唇中的那一丝草莓味也随着晚风吹到少年的鼻尖,莫名的让炎热的夏季多了一丝甜腻的滋味。
慕弃厌默了下,看出面前的小姑娘明显是刚到这的。
“去哪?”
月言轻笑把纸摊给他看,慕弃厌看了下,眼眸有些许复杂,想了想还是接过。
“走吧”
月言拉着行李箱跟在他旁边走,少年比自己高一个头,莫名让月言不爽,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侵扰。
她鼓了鼓腮帮子。
长那么高能当饭吃啊?
慕弃厌注意到她的动作,没什么想法,反正也只是一个问路的。
他也不会想到自己跟身边这个小姑娘之后会有交集。
他们没有回头,也并不知道少年们的影子倒映在地面上显得多么亲昵。
渐渐的影子由短变长,由远到近,哪怕影子的两个主人公挨的并没有那么近。
叮铃铃——
?
月言抬眸看去,将自己口中剩下的一丁点棒棒糖咬碎,棍子拿在手中用纸巾包好放进兜里。
只见慕弃厌从自己的校服兜里拿出手机,接听电话,不清楚对面说了什么,反正慕弃厌反应挺大的。
“毕方,查查?”
毕方沉默,感觉自己像个工具人,哦不,工具鸟。
“医生的电话”
???
月言的脑子里闪过一丝什么,才想起来好像高二了,自己也是高二的转校生来着。
“你别告诉我是他奶奶的车祸电话?”
“…对”
月言感觉要炸了,以为自己能先以同学的身份跟他相处几天,没想到第一天就来波大的?!
“不是,你传送时间不能早点?”
毕方干脆直接用翅膀挡住自己的脸,缩在月言的肩膀处,装作听不见。
而慕弃厌已经放下了电话,看向月言,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紧张与急切。
“抱歉,我带不了你过去了,你要不问别人吧?我有点急事。”
说着,少年就往别的方向跑。
月言看着,又看了一下自己的行李箱。
3秒过去,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看了看4周确定没有人,手一挥,原地的行李箱瞬间没了,只有毕方知道,月神是直接用神力把行李箱放到自己的空间里了。
然后就朝着慕弃厌跑走的方向走去。
小姑娘不紧不慢的走着,第n次觉得今天的步数有点多。
走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只有慕弃厌一个人,他此时蹲在墙角,头埋在手臂里,像是被遗忘在废墟中的白蔷薇。
而手术室门的上方还用红字写的手术中。
月言走到他的面前,他好像没有什么反应似的,连头都没有抬。
月言想了想,直接在他的面前盘腿坐下,顺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采用自己的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
慕弃厌终于把头露了出来,双目微红的要命,泪珠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一点一点收不住的往下坠。
慕弃厌没有心思问面前的小姑娘怎么在这里,他现在如同囚徒般等待着神的判决。
“你还好吗?”
月言刚问出口就后悔了,好像有眼睛的都能看见他不太好。
慕弃厌嗓音很哑,跟沙漠中十几二十天没喝过水的旅人一般:“…嗯”
“你怎么在这儿?”
似乎是觉得一个字太过生硬,又补了一句。
月言在他一开口就有些皱眉:“跟着你来的,那边没什么人问不着路。”
小姑娘支着地板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裙子往另一边走了。
慕弃厌看着垂眸,没说什么,继续把头埋回去,开始漫长的等待。
月言从饮水机那边倒了一杯水,回来后把纸杯放在地面上,自己又盘腿坐在慕弃厌的面前,见他没反应,又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
在慕弃厌抬头的瞬间,月言拿着纸杯递在他面前,慕弃厌愣了下,没冒然去接:“给我?”
月言点头,指了下自己的喉咙:“你这,哑了”
慕弃厌抿唇接过,顺从喝着。
毕竟总不好说是哭哑的吧。
“谢谢”
“不客气”
慕弃厌喝完后把纸杯放在自己一旁的地面上,想了想还是道:“…你不回去?你…家里人会担心吧”
明显在家字他停顿了下。
“他们在国外,我自己在这”
慕弃厌看了下面前的小姑娘,没多问:“嗯”
又安静了,空气中环绕着消毒水的味道,很浓,这是医院独有的气味。
两个人一个蹲在墙角背靠着,一个面对着另一个盘腿坐在他面前,他们都没有在开口说话,气氛安静了下来。
就是慕弃厌的眼眶还是红的,泪珠倒是慢慢的止了下来。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两个人谁也不清楚那扇门是生门还是死门。
手术中的红字在此刻就如同等待审判的戒尺,…迟迟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