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塔顶诡音

数日的光阴在风龙废墟中悄然流逝。

肖枫蜷缩在破旧小屋的角落，身上那套原本还算整洁的休闲服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污泥与不知名魔物的体液，散发着淡淡的异味。

黑色碎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前，沾着汗水与灰尘，只有那双眼睛，在最初的慌乱之后，沉淀出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他身高约莫一米八，身形在连日的奔波与匮乏的食物下显得有些消瘦，但潜藏在破烂衣物下的肌肉线条，却因为不断的战斗与逃亡，反而比穿越前更加紧实了几分。

这几天，他摸清了附近一些落单丘丘人的活动规律。这些大多是被部落抛弃的老弱病残，威胁不大，正好用来给他练手和积攒功德。

“噗嗤！”

又一只瘦小的丘丘人应声倒地，眉心处插着一根被他削尖的木棍。这是他用一只丘丘人的木棒改造的简易长矛，粗糙但有效。

【叮！】

【检测到可超度亡魂x1，是否进行超度？】

“超度。”肖枫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寻常事务。

【超度完成！获得功德点x1。】

【轮回往生系统】

宿主：肖枫

功德点：13

“又是三个点，聊胜于无。”他拔出木棍，在丘丘人破烂的衣物上擦了擦血迹。这些天，他陆陆续续超度了四五个这样的丘丘人，总共积攒了十几个功德点。

第一次兑换记忆带来的轻微精神影响让他心有余悸，之后便没再轻易尝试吸收那些驳杂混乱的信息。

“这些普通丘丘人的记忆，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被同族欺凌，价值不高。”

唯一一次例外，是三天前他偷袭了一只看起来格外年迈，拄着拐杖，连走路都颤巍巍的老年丘丘人。那老丘丘人几乎没什么反抗之力，就被他一石块结果了。

超度之后，系统提示获得了5点功德，并且在可兑换能力一栏，出现了一个“风元素亲和（初级）”的选项，需要10点功德。

“风元素亲和？”肖枫当时心中一动。莫非是成为丘丘人萨满的潜质？

他咬了咬牙，决定兑换这个能力。毕竟，在这个世界，元素力才是根本。

【功德点-10，剩余3。】

【风元素亲和（初级）融合中…】

一股微弱的清凉感自身体内部升起，随即消散无踪。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肖枫尝试着学游戏里角色的样子，伸手感应，闭目凝神，甚至回忆起家里做法事时某些引导气息的吐纳法门，结果依旧毫无反应。他依旧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除了力气比以前大了点，打架更狠了点。

“果然，天赋不等于能力，系统也不是万能许愿机。”他自嘲地摇摇头，看来想掌握元素力，并非易事。这份认知让他对力量的渴望更加迫切，也更加谨慎。

这天，肖枫正在一处相对隐蔽的石缝边搜寻着一种勉强能果腹的紫色浆果。这种浆果味道酸涩，但至少无毒，是他目前主要的食物来源之一。

突然，天空猛地暗了下来！

“吼——！！！”

震耳欲聋的龙吟再次响彻云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愤怒。

肖枫脸色骤变，迅速抬头望去。

巨大的青色龙影，特瓦林，去而复返！

它在废墟上空疯狂盘旋，巨大的龙翼每一次扇动，都卷起恐怖的气流。空气中的风元素变得极不稳定，发出刺耳的尖啸。

紧接着，数道肉眼可见的青色小型龙卷风在地面上凭空生成，如同狂怒的巨蟒，疯狂地席卷着地面上的一切。

碎石、枯枝、残破的木料，甚至还有几只倒霉的丘丘人，都被龙卷风轻易卷上半空。

肖枫亲眼看到一只丘丘人被卷到数十米的高空，在风中无助地翻滚，与其他杂物不断碰撞，发出骨骼碎裂的闷响，最后如同一滩烂泥般重重摔落在远处的石碓上，溅起一小片尘土。

“咕咚。”肖枫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匍匐在一块巨石之后，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石面，连呼吸都刻意放缓，生怕弄出一点动静，被天空中那头发疯的巨龙发现。

“这要是被它盯上，一口龙息就能把我喷成灰。”他心中一片冰凉，对自身弱小的无力感再次涌上。

万幸，特瓦林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地面上这只渺小的蝼蚁。它在空中肆虐盘旋了数圈，发泄着体内的痛苦，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悲鸣，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飞回了那座最高的残破塔楼。

看着特瓦林消失在塔楼之后，肖枫才敢慢慢地从巨石后探出头，浑身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衫。

他小心翼翼地挪回了那个破旧的小木屋，心脏依旧“砰砰”狂跳。

“不行，不能再等了。”肖枫靠在腐朽的木墙上，眼神闪烁不定，“指望什么主角团来救我，黄花菜都凉了。万一哪天特瓦林心情不好，一个喷嚏打下来，我就得去跟那些丘丘人作伴。”

他越想越觉得这里危机四伏，自己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可能倾覆。

“必须自救。”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遏制。

他等，耐心地等。

又过了大半天，确认特瓦林再次外出“巡逻”或是觅食去了，肖枫才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去那座塔看看。”

他要去特瓦林栖息的那座最高的塔楼。那里是风龙废墟的中心，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但直觉告诉他，如果这片废墟有离开的线索，或者能让他变强的契机，最有可能就在那里。

富贵险中求，更何况他求的是活路。

他握紧了手中的木矛，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记忆中高塔的位置潜行而去。

一路上，他尽量避开魔物的视线，利用丘丘人记忆中的安全路径，小心翼翼地前进。

高塔比远处看起来更加宏伟，也更加残破。巨大的石块胡乱堆砌，仿佛随时都会崩塌。塔身上布满了狰狞的裂痕和被风元素侵蚀的坑洞。

肖枫仰头望着几乎插入云霄的塔顶，咽了口唾沫。

“只能爬了。”

他找到一处相对平缓的斜坡，开始艰难地向上攀爬。石块松动湿滑，好几次他都险些失足坠落。

汗水浸湿了他的眼眶，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爬到了高塔中间一处相对宽阔的平台。

平台上空荡荡的，只有一座残破的石像静静地矗立在中央。

那石像是一位张开双翼，面容模糊的神祇，正是蒙德风神巴巴托斯的七天神像。

“七天神像？”肖枫心中一动。游戏里，神像可是有传送和恢复的功能的。

他快步走到神像前，学着游戏里角色的样子，伸出手，虔诚地触摸着冰冷的石像表面。

“风神巴巴托斯，温迪，随便哪个都好，回应我一下。”他心中默念着，“给条活路行不行？你要是能把我送出去，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骂你不出金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石像依旧是石像，冰冷，死寂，没有任何反应。

肖枫脸上的期待慢慢褪去，化为一片失望。

“果然…想多了。”他颓然地放下手，靠在神像的底座上，有些丧气。也是，这神像看起来比他住的那个小破屋还要破败，估计早就失去神力了。

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另寻他法之际。

一个空灵、飘渺，不辨男女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来……这里……”

肖枫浑身一激灵，猛地站直了身体，警惕地环顾四周。

“谁？谁在说话？”

平台上空无一人，只有呜咽的风声在残破的塔楼间回荡。

“你…是谁？”肖枫压低声音，对着空气问道，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这声音，直接出现在脑海里，难道是……

那声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依旧执着地重复着：“来……到我这里来……你需要的东西……在这里……”

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诱惑力，仿佛能抚平人心的焦躁。

肖枫眉头紧锁，心中警铃大作。未知的东西，往往伴随着未知的危险。

但他转念一想：“我现在还有什么好失去的？烂命一条，而且…我还有轮回往生系统。”

系统是他最大的底气。

“好，我跟你去。”肖枫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但你最好别耍花样。”

他不知道那声音能不能听懂他的警告，但态度必须表明。

“这边……跟着我的指引……”

那声音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一道微弱的意识流牵引着肖枫，指向平台边缘一处不起眼的、被乱石半掩的向下的阶梯。

阶梯幽深黑暗，仿佛通往未知的深渊。

肖枫握紧了手中的木矛，没有丝毫犹豫，迈步走了进去。是福是祸，总要闯一闯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