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我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了,在医院检查,医生也只是淡淡解释气血淤堵,肝气不能舒畅导致睡眠不好,拖久严重了神经衰弱,简单开过几粒安神西药便早早将人打发走。
“老张,准备高考了,压力太大睡眠没那么好也正常,符合情理。像医生说的一样,肝气郁结,不能畅顺,睡眠不好拖久神经衰弱,多出去散散步跑跑步,心里那些压力自然而然就释放出来,睡眠就好了。”
医院门口,一个身穿休闲衣脚运动鞋的青年男子,拍着另一个长发凌乱戴着眼镜脚踩拖鞋的青年肩膀安慰道。
不一会儿,两人散步走到人数稀少的河边,
“这些天,我都在做梦。”
“...”
“同一个梦,梦里的我站在镜子前,镜中的人向着我伸出手,我才发现,这个与我神似貌合的家伙,竟然能影响我的梦境,他吐纳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使我不寒而栗,我无法言喻,他恶魔般微笑着,我梦境顷刻间变化无常....当我意识模糊,梦也清醒。”
我叫张镜,这是我这一个月下来,第七次看医生,医生跟我交谈对我也是有几分熟悉,可我为什么记得我是第一次来?
刚刚在医院门口叫我老张安慰我的是我的同学,何珂,初中认识,共同考入同一所高中“大新市第四中学”,我们结识也有五六年之久。
“老张,没事的。最近压力太大了,今晚带你出去放松放松。”
何珂面色平静口中吐出言语应对有余,仿佛对我说的话早有预料。
这已经是这个月,他所听到的第七遍故事了,他心思细腻懂得察言观色,从第二次听到我的话语,便意识到我的记忆停留在第一次看医生之后,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我遗忘了自己看过医生的经历。
第三次时,他曾提醒过我,当然后面我全忘了。
其实就算是现在的我也不知道,因为这是后来的后来我才想起来,记起来,这时候的我....被“他”影响了。
关于梦,我只告诉了何珂一人,另外我从高中开始便独自一人寄宿亲戚家,家里人平时挣钱比较少管我,亲戚对我的事情也是不管不问,只是默默收取家里人每个月给的伙食费,导致我较为孤僻的性格,平常言语较少,思维活跃。
晚上,何珂带着我进入一家养生场所,这是第七次来这个地方,从一排过的年轻女子中,我的目光停留在胸牌34号的女生身上...
“小哥哥,你怎么又来了?这是你这个月第七次来放松了,每次来都点我。”
貌美年轻的女生笑呵呵地调戏道,“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旁边何珂眯起眼睛观察张镜反应,张镜享受着,对34号女生的话充耳不闻,没理会。
没有任何变化,和之前前几次一样,女生一旦说道一些关于他之前来过的话,他便不理会。
“老张,这女生按得还行吧?”
张镜开口回应:“爽,你平时也是这么放松的吗?”
“你以为,如果不是你压力太大,我怎么会带你来这放松,待会爽完还有下半场,烧烤,网吧通宵。”
何珂笑着安排好行程,他知道张镜病假一请就请了一个月,暂时休学,而他自己则是日常旷课,叫人代签。专门出来陪张镜看病。
在张镜意识记忆里,请假只请了一天,昨天似乎还在四中课堂上上课,实际上这已经是上个月发生的事情了。
数天过后,第八次去看医生,何珂轻车熟路提前来到张镜家楼下,
“老何,麻烦你了。”他声音平静,相较前两天虚弱,今日些许不同。
“好多了?”何珂不经意询问一句。
“算是吧!”张镜点头,跟何珂一同前往医院,一路上两人不像前七次那样有说有笑,反而隔着一米距离如陌生人般行走。
“到了。”来到医院门口,何珂眸光一闪率先开口。
“陪我进去?”张镜平静扫过,嘴角勾勒若有若无的线条。
“嗯。”
....
进入精神科,肝胆科晃悠,两人惊异发现科室一个医生都没有,走廊却坐满了排号的病人。
“你好,护士小姐姐。我想请问一下,我们昨天预约了的精神科黄医生怎么不在?好像其他医生也不在。你知道他们人去哪了吗?”
何珂走到护士台问一个年轻的女护士。
“抱歉,我刚刚才换班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科室里医生去哪了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帮忙叫护士长来,她这会应该有空。”
女护士呼叫了护士长,两分钟后,一个身材臃肿满脸福态的女子出现,“小欣,这么急找我什么事?”
“护士长,他们两个说约了精神科黄医生看病,找不到人,我刚换班上一个护士并没告知关于精神科的黄医生去哪给我。”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这里我来处理。”护士长点点头打发走女护士,扫了一眼精神科前坐满站满的人,又盯了盯面前的两个青年。
“你好二位,黄医生今天有事,不能到场给二位看病,前面急诊科林医生对焦虑,神经衰弱同样独有见解,相信能给你们提供更好的治疗方案。”
张镜瞥了一眼脸色阴沉道:“可我不只是神经衰弱,还有其他疾病,急诊科林医生怕是很难兼顾得了,我刚刚看了肝胆科诊室与精神科一样,一个医生都没有,这里坐满了病人都没人管。”
“我很难想象市区中心地带一家三甲级医院,精神科肝胆科一个医生都没,医学资源亏缺成这样吗?”
何珂靠近护士长,在她耳边细语:“我这朋友患有狂躁症,之前一直都有来医院找精神科黄医生看病,这两天他药断了,专门来找医生续药。他在三年前砍死过人,因为未成年所以在看守所呆了一年就出来了。”
他意思很明显,护士长就算再傻也知道他说什么,看着逐渐面临崩溃暴起的张镜,她掏出手机打算叫保安。
“你可以试试,不过待会就不止他一个暴起了。”何珂微笑着,目光扫向精神科外那群病人。
情况僵持不定时,护士长身后通道走出副院长,他老早发现积压在精神科前的那群病人,他们有些已经按耐不住,在骂人了。
如果这时候有人添把火,估计整个医院估计不出几分钟铁定乱成一锅粥。
“你好,我是医院副院长,刘嘉豪。护士长,你先安抚那边的病人,两位跟我来,有什么事私下说。”他一步走出领着两人来到办公室。
刚坐下,刘嘉豪坦白交代事情,虽然他很不想这样做,但如果因为这件事引起其他不必要骚动,他副院长也当到头了。
“我实话实说,精神科所有医生包括黄医生在内,因涉及危害国家安全药品被军方带走调查,一同前往的还有存在药品利益关系的肝胆科医生,陈院长跟随协同调查。”
“他们离开的时间正巧是两个小时前,大概是早上七点四十五。”
张镜若有所思地说道:“七点四十五,主任医师们还没上班呢!”
“是的,他们是七点四十五分在家里准备出门被抓走的,我打电话打不通,后续是,陈院长电话通知我情况,叫我找理由稳住病人,他自己需要亲自去一趟军区。”
何珂闻言思绪飘回第一次来医院,精神科黄医生给张镜开的西药,连续七天同一种药,每次给药都是偷偷摸摸,说是国外进口的私药,对学生类压力过大失眠有奇效,特别是临近考试,这类药在学生圈很畅销。
四中不少学生试过,对睡眠改善影响很大,张镜前些天做几次噩梦之后促使他精神出现问题,不敢照镜子,无法入眠,实在受不了才来医院检查看病。
吃了黄医生给的私药张镜少见睡眠好,但他黑眼圈愈发严重,更可怕的是他似乎遗忘了很多事情,开始第二次,第三次的买药。
何珂意识到不对劲时,立马着手调查关于私药成分作用等,调查发现这个药市面上并没有的买,国外倒是有,但关于药的具体信息寥寥无几,只有名字跟作用,丝毫未提及成分,副作用那些,且国外特殊类药进口一些批文执照,买私药的他们并没有发放。
调查毫无进展,中途受不了在第五次时甚至报了警,可依旧无用,路走了后面想回头发现没机会了。
事件直到今日,情况可算明了几分,何珂几乎肯定,军方带走黄医生是因为那个促进睡眠的精神类药物。
“刘院长,黄医生一直给我朋友拿的那种精神类药物,不知道医院还有没有库存?”
何珂问道。
“很不巧,因为军方调查所需,所有跟精神类相关的药物无一例外调走盘查。”
刘院长回应不出预料,何珂随后继续开口:“刘院长,科室外等候的几十人应该都是因黄医生手里的私药来的,黄医生在你手下卖那么久私药,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要是这件事情通天了,别说这里的人不放过你,我想军方那边的人也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