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自杀

沈清禾拿起手机匆匆和辅导员请了假，然后随手抓起一件米色风衣套在身上，连头发都只是胡乱扎了个马尾。

打车软件显示车辆还要三分钟才能到，她狂奔跑去校门。

“师傅，麻烦去清云寺，越快越好。“

一上车，她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眼这个神色焦急的年轻女孩，默默踩深了油门。

一路上红灯不少，到了郊区才不再走走停过，窗外的景色变成了郁郁葱葱的树林。沈清禾把车窗降下一半，微凉的山风夹扑面而来，却抚不平她内心的焦躁。

“姑娘，到了。“司机提醒道：“前面是山路，你得自己走台阶了。”

沈清禾扫码付完车费，三步并作两步冲向登山步道。

青石板铺就的台阶因为常年踩踏已经变得光滑，可能工作日的原因，山道上几乎看不到其他游客，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寂静。

爬到半山腰时，她的后背已经微微出汗，呼吸也变得急促。

可恶，上了大学之后体力越来越差了，不能再懒散下去了。

沈清禾这样想着，继续强撑着快速爬山，终于，转过最后一个弯，古朴的寺庙山门出现在眼前，朱红色的门柱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请问...住持在吗？“沈清禾气喘吁吁地走进寺庙内，拦住一个正在扫地的年轻和尚。

她之前在网上查过，这个寺庙的主持解梦非常厉害，所以她一来就直奔主题。

和尚停下动作，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阿弥陀佛，住持昨日刚出门开会去了，您有什么事吗？“

“那...主持什么时候回来？“沈清禾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失望。

“大概四五天吧。“僧人注意到她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话锋一转，“您要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去大殿求个签，扫码选择师傅线上解签。“

沈清禾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不用了，谢谢，麻烦您了。“

下山的路似乎比来时更加漫长。

沈清禾低着头，机械地迈着步子，连迎面走来的人都没注意到。就在她快要走到山脚时，余光忽然瞥见路边多出了一个来时没见过的小摊子。

一张简陋的木桌，铺着深蓝色的桌布，上面摆着铜钱、竹签和一个泛黄的罗盘。桌后坐着个约莫六十岁的老人，花白的头发束在脑后，脸上皱纹纵横却精神矍铄。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明亮得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小姑娘。“老人突然开口，声音出奇地清朗，“我看你最近被梦境所困扰吧？“

沈清禾猛地停住脚步，瞳孔微缩。

“为什么这么说？”沈清禾看着老人问道。

老人捋了捋胡子，笑眯眯地说：“年轻人别这么着急啊。来，坐下聊聊？“

沈清禾犹豫了片刻。按理说她不该相信这种路边摊，但清云寺香火鼎盛，能在山脚下摆摊的应该不是骗子吧？

更何况，她现在确实走投无路了。

“嗯。“她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在对面的小板凳上坐下。

“手伸出来。“老人说道。沈清禾迟疑地伸出右手，老人开始看相，他的手指粗糙却温暖，轻轻托住沈清禾的手腕。

老人盯着她的掌纹看了许久，又仔细瞧了瞧沈清禾的面相，片刻后从桌下取出一个小香炉，点燃了三炷细香。

青烟袅袅升起，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薄薄的屏障。

“我说你听，你不要发出声，也不要回答我。”

“对待梦，需问心无愧。”

“其他顾虑，都无需在意，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好了，走吧！”

老人挥挥手，不再搭理沈清禾。

无心无愧即可？

那这些梦什么时候能结束？她想问，却又记起老人的警告，只能张了张唇又合上了。

不似寻常……

问心无愧……

虽然依旧搞不清楚。

不过，她起码得到了一个确定的信息——梦境中的世界不同寻常，很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但问题随之而来，为什么那个世界的时代背景和现实完全不一样？是古代却又和历史的古代完全不同……

沈清禾思来想去，心一横，反正今天已经请了一整天假，平时分不要也罢。

干脆，去图书馆看看？也许能找到些相关资料。

她站在山脚下，望着远处城市的天际线，一咬牙，转身便朝公交站走去。

一路上，她看着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飞驰而过的车辆，心却始终无法平静。

到达图书馆后，她便埋头在各类书架中翻找资料——关于平行世界、关于梦境解析的书籍，她一本本地翻阅，眼睛酸涩，脑袋昏沉，结果却颗粒无收。

正当她几近绝望，准备放弃时，眼角余光扫过一本不起眼的旧书，封面布满灰尘，名为《奇梦录》。她随手一翻，却意外在其中看到了与她的梦相关的故事——

一个秀才梦中遇见富家女子，醒来后村中凭空多出一户地主人家，而他也成功迎娶了梦中女子，从此平步青云。

沈清禾猛然一惊，血液仿佛凝固。她赶紧跑去资料查询机，想查找这位作者的其他作品，怎料机器忽然黑屏，无论怎么按都没有反应。

她不甘心，又掏出手机在网上搜索，但无论关键词怎么变，都查不到相关的信息，就连这本《怪奇录》的介绍也寥寥无几，像是从未被记录过一样。

沈清禾眉头紧蹙，决定去前台借阅这本书。可就在她站起身的那一刻，一股无法抗拒的困意如潮水般袭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图书馆内寂静无声，一阵微风吹过窗户，拂动书页，厚重的《怪奇录》竟自己翻动了几页。

“沈小姐为何不说话？”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冷冽如冰的男声。

“啊？啊……”沈清禾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脑子一片空白。她此刻还没理清梦境和现实的边界，完全懵了。

平时梦境只有在夜晚入睡后才会出现，可今天为何白日突然被困意侵袭？

是梦境在催促她进入吗？

谢承轩的垂着眼皮，看不清眼神，只听他低沉的嗓音说道：“沈小姐若有事在身，便请离开，我会成全你们的。”

他起身打开房门，姿态疏离而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