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果然很关心我

裴灼灵巧地躲开药包，笑嘻嘻地凑过来：“沈大夫舍得拿这么贵的药材砸我？这包茯苓少说也得十文钱呢。”

沈知微白了他一眼，转身整理被刚才动静弄乱的药柜：“裴将军要是真为我着想，就该赶紧回将军府，别在这儿添乱。”

“我这叫贴身保护！”裴灼一屁股坐在药柜旁的长凳上，震得柜子上的药罐嗡嗡作响，“昨儿那些黑衣人明显是冲着你来的，万一我前脚刚走，后脚他们就摸进来......”他故意拖长尾音，吓得小桃缩了缩脖子。

小桃抱着小黄狗凑过来：“小姐，裴将军说得对，有他在咱们也安心些。”

“小孩子别乱说话。”沈知微瞪了小桃一眼，手上却没停下收拾药材的动作。其实她心里也清楚，以那些人的手段，自己确实难以应付，只是嘴上不愿承认罢了。

正说着，医馆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沈知微掀起布帘一看，只见十几个泼皮无赖堵在门口，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脖子上还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恶犬。

“听说这儿来了个会看病的小娘子？”汉子吐了口唾沫，眼神在沈知微身上乱瞟，“爷们儿最近浑身不得劲儿，你给瞧瞧？”

裴灼“嚯”地站起身，玄铁战靴重重踏在地上：“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来医馆闹事？”

汉子抬头打量了裴灼一番，见他衣着普通，不屑地嗤笑：“哪来的野小子，少管闲事！老子今天就是要让这小娘子给......”

话没说完，裴灼已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提了起来：“再敢用这种眼神看沈大夫，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其他无赖见状，纷纷掏出棍棒围了上来。小桃吓得躲在沈知微身后，小黄狗也“汪汪”叫个不停。沈知微正要开口劝阻，就听见巷口传来一声怒喝：“都给我住手！”

只见陈远带着一队士兵快步跑来，手中长枪寒光闪闪。那些无赖见势不妙，丢下狠话四散而逃。汉子被裴灼狠狠摔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溜走了。

“将军！”陈远抱拳行礼，“末将接到消息，说是有人在医馆闹事，来晚了请恕罪！”

裴灼拍了拍手，掸去手上的灰尘：“来得正好，去查查这些人是谁指使的。”他转头看向沈知微，见她脸色发白，语气不自觉地软下来，“吓到了吧？我就说......”

“我没事。”沈知微打断他，弯腰抱起瑟瑟发抖的小黄狗，“不过是些跳梁小丑。”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明白，这明显是有人在给她下马威。

当天夜里，沈知微翻来覆去睡不着。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子，她轻轻起身，打算去药柜取些安神药。路过客房时，却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她犹豫片刻，敲响了房门：“裴将军？你是不是伤口疼？”

门“吱呀”一声打开，裴灼披着外衣站在门口，脸色比白天苍白了许多：“没事，就是受了点风寒。”

沈知微皱眉：“让我看看。”不等他回答，径直走进屋子，摸到他额头滚烫：“都烧糊涂了还说没事！小桃怎么没告诉我？”

“是我不让她说的。”裴灼蔫蔫地坐在床边，“你白天忙了一天，我不想再添麻烦。”

沈知微转身去烧水熬药，嘴里嘟囔着：“逞强！受伤还和那些无赖动手，这下好了......”

裴灼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沈大夫其实很关心我对不对？”

“少自作多情！”沈知微把药碗重重放在桌上，“你要是在寒玉斋出了事，别人还以为我医术不行。”

裴灼端起药碗，故意皱着眉头：“好苦，沈大夫喂我？”

沈知微抄起一旁的药杵：“不想喝就倒掉！”

裴灼赶忙把药一饮而尽，苦得直咧嘴：“沈大夫比这药还凶......不过，”他突然认真起来，“今天那些无赖，应该是周明远的人。我让人查了，领头的汉子常出入周家的赌场。”

沈知微手一抖，差点打翻药罐：“果然是他......”

“别担心。”裴灼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等我抓到证据，一定让周明远付出代价。”

沈知微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烛光下，裴灼的眼神坚定又温柔，让她想起父亲在世时，也是这样护着她。

正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裴灼立刻警觉地起身，却因头晕差点摔倒。沈知微急忙扶住他：“你都这样了还逞能！”

“有人在屋顶！”裴灼压低声音。

沈知微吹灭蜡烛，悄悄走到窗边。借着月光，她看到一道黑影在屋顶快速移动，手中寒光一闪，竟是一支淬了毒的弩箭！

“小心！”裴灼猛地将她扑倒在地。弩箭擦着他们的头顶，“嗖”地射进墙壁。小黄狗被惊醒，狂吠着冲向门口。

陈远带人赶到时，黑影早已消失不见。看着墙上的毒箭，沈知微心有余悸：“看来他们等不及了。”

裴灼脸色阴沉：“是我疏忽，早该想到他们会狗急跳墙。从明天起，我亲自守在你身边。”

“你先把自己的病养好再说！”沈知微看着他苍白的脸，语气不自觉地带上几分心疼，“寒玉斋不是战场，你不用什么都自己扛。”

裴灼愣住了。这是沈知微第一次对他露出这样的神情。他突然笑了，笑得比白天赶走无赖时还开心：“沈大夫这是心疼我了？”

“谁...谁心疼你了！”沈知微别过脸，“再胡说，下次生病就别找我！”

夜色渐深，裴灼躺在床上，听着隔壁屋子传来的动静，嘴角一直挂着笑。窗外，月光如水，小黄狗趴在门口打盹，仿佛在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只是，暗处的敌人不会就此罢手，更大的危机，还在前方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