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告诉了我,这个大房间的名字叫做:
教室。
这又是一个崭新的字眼,我并不能太深入的理解它,可能像这样大的房间就叫这个名字吧。我至今还不知道怎么用语言表达出什么是教室。
这里有很多桌子,也有很多椅子。我知道这两个词语的意思。桌子是放东西的椅子,椅子是特殊的、专门用来放活的东西的桌子。这么多椅子桌子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好,于我而言已经很壮观了。我从来没眼看到过如此大的房间、如此多的桌椅、以及……
如此多的人。
我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小孩子们到了这里,他们或是自顾自的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扣辞些什么新奇但是很脏的小玩意儿,或是坐在大人的腿上静静地看着某个地方愣神,是不是一惊哭了起来,又或是由于来到了新的环境想要探索而发疯一样地到处乱跑。
整个“教室”乱得像菜市场。我去过菜市场,那里有很多令人印象深刻的味道,鱼的腥臭味和蔬菜的腐烂味,肉的血味和水果的果香味,人的汗臭和钞票上的烟草味。那里有很多令人印象深刻的声音,一个电动大喇叭里喊的“今日特价,香蕉三块九毛八……”的声音,一个老太太因为刚刚买的蔬果掉到了地上被人踩了一脚无奈又生气的骂人的声音,摊主为了把一筐鸡蛋卖个好价钱对着买东西的老头吹嘘的声音。
奇怪了,这里没有那些味道,也没有这些声音,这里却很嘈杂。不知道这种嘈杂的声音是怎么起来的,又是怎么持续下去的。
我正想着,一个中年女子款款走了过来。
她扎着高马尾,脚踩一双看起来很廉价但是很舒服的运动鞋,上身是白色帽衫外搭绿色披肩,下身是松弛的运动裤,脸上有一些皱纹,但是这些皱纹都长在了恰到好处的地方,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慈祥。她给我一种久违的很舒服的感觉,跟我和父亲母亲一起逛街时看着他们聊天一样。
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大大的班级瞬间连小小的声音都没有了。她开始讲话,讲了很多我听都听不懂的东西,但她的声音很温柔,讲话毫不拖泥带水,听起来特别沉稳干练。
但我仍旧听到了一个关键词,这个关键词在她的讲话过程中出现频率非常高——
“班主任”。凭我的理解,这一定是个名词。
她一定是我的“班主任”!
她的讲话渐渐结束了,下面已经有不少家长低头看手机回消息了,她最后说了一句话,就好像是一个刻不容缓的指令似的,呼啦呼啦全都走了。
父亲和她攀谈了几句,也带着我走了。
父亲告诉我,她叫“徐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