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南方有鸟(下)
- 都督府新来的侍女是个三流细作
- 帷余
- 2801字
- 2025-05-25 22:00:06
柴列拨开锦被,抬起程鸢的上半身,酥白半露,“你这小贱人,刚才不还叫得放荡无比?怎么现在不叫,累了?”
程鸢面颊露着鲜艳的红色,“实在撑不住了,今日饶了我吧。”
柴列一把握住她的纤腰,按向自己,他的眼前刻意望向床前不远处的穆衿,挑衅地看着他,嘴中说道,“叫得好听,我便放过你。”
程鸢不疑有他,啊啊叫了起来,“行了嘛,人家真的累了。”
他喘着粗气,笑了一笑,“你说……呵呵……要是穆衿现在回来,站在你面前,看见你如此下贱,他会如何?”
程鸢一听他的名字便慌了,立刻便要摘下眼前的巾子,吓得脸色惨白,冷汗直流。
柴列见状连忙解开她手腕的绳结,一把将她揽起抱在怀里,像抱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背,恶狠狠看向穆衿,“我吓唬你的,你怎么这都会当真?”
程鸢已经不管不顾扯下了蒙眼巾子,四下望去,并不见一人。
将巾子气得丢下床,“下次再蒙我眼睛,别来找我啦!我不喜欢这样。”
柴列怕她闪着汗,把她拉进被子里暖着,“一冷一热,不怕着凉?”
程鸢锁着他的脖子,细细去亲他的喉结,“你怕我着凉,却不怕弄伤我?”
“我悠着劲儿呢,不会。”
“哼,真讨厌……”她娇嗔道。
“你先睡吧,今夜我还有事。”
程鸢气得拿枕头砸他,“你爽快了就要走是吧?臭男人!”
他握住她的手臂,从手肘摸到手指,“真有事,明天我再来找你。”
“你一晚上到底陪几个女人睡觉?”
他忍不住笑了,“陪你一个就花了两个时辰,再陪几个,天都亮了,我怎会如此闲暇?”
“滚吧,滚吧,爱睡几个睡几个。”
翻身闭了眼,她累极了,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听见她沉重的呼吸,柴彻将撕破的衣服收拾了起来,放进衣柜中,回身看了一眼她的睡容,轻声合上了门。
此时一小厮守夜,站在廊间浑身发抖,见柴列过来,急忙行礼,“大公子……穆……穆……穆衿公子……”半天说不完一句话。
“穆衿回来了是吧?”他声音中并无波澜。
“是……是……是。”
“退下吧,不必声张。”
往前走了片刻,便见明月当空,他正背负双手站在院中赏月,并无其他出格的举动。
果然,是个窝囊废。
“雅致啊,三年不见,一见你,便是这样一副山水不惊的样子。”
穆衿侧头看了看他,“大哥也是雅致,不在自己苑中休息,跑到我似愚苑做客?”
“是客还是主,穆衿,你得想清楚。”他逼得紧。
穆衿以臣服之态,说着调侃之语,“还得多谢我那过了门没洞房的爱妻招呼大哥,不知招待得如何?”
“你!”他没想到穆衿能无耻到这地步。
穆衿轻笑,“大哥是觉得我这似愚苑的主人不称职?”
柴列咬牙切齿,“既然你已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都督府可是我的家,就算是离家一时,也总有回来之时,况且,叔父还记挂着我呢,若一直在外漂泊,反而让长辈忧心了不是?”
柴列拂袖威胁道,“你知道了我和她的私情又如何,劝你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穆衿笑道,点了点头,“正有此意。”
“敢把不满撒在她身上,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穆衿想起那个故事来,“小时候叔父的房中有一本书,书上写着这么一段话,不知大哥可曾读过。惠子相梁,庄子往见之。或谓惠子曰:“庄子来,欲代子相。”于是惠子恐,搜于国中三日三夜。庄子往见之,曰:“南方有鸟,其名为鹓鶵,子知之乎?夫鹓鶵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于是鸱得腐鼠,鹓鶵过之,仰而视之曰:‘吓!’今子欲以子之梁国而吓我邪?”
柴列听罢气得脸色铁青,穆衿按道理寄人篱下应该是个软骨头,可他这人绵里藏针,没吐一个恶字就能让他羞愧。
他永远不知穆衿下一句会是什么,偏偏都能让他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他这话既侮辱了他柴列,也将程鸢踩进了尘埃中,穆衿是说他们俩一个是鸱,而另一个则是腐鼠,他想说他根本不稀罕程鸢这样的发烂生蛆的腐鼠。
“故作清高,我倒要看看明日父亲见了你,你还能不能像今夜一样淡然。”
程鸢睡得迷迷糊糊,口渴难耐,叫了丫鬟花浓来伺候,可左等右等见不到人来。
“死人,一群死人!”
她穿鞋下床来,拢了拢衣服,喝了两口冷了的茶水,一抬眼,见外室亮起了好几盏灯。
“小蹄子,我叫你,你不理我,自己点了灯在这里做什么呢?”
她走了出去,刚走到外头便见韶枫打了盆水捧在手里,而那背对着她的男子,有几分眼熟。
“你……”
她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韶枫的眼睛被程鸢打伤了一只,她爱美,拿头发挡住了受伤的那只眼。
“夫人。”她见了她,屈身请了安。
穆衿并不看她,“离天亮还有一会儿,你自去睡吧。”
她方才还红润的面色一下就失色惨白,“穆……穆衿……”
随之想起方才柴列说的那些吓唬她的话,难道刚才他们云雨之时,穆衿当真就站在那里,可是他为何当作没有看见?
“韶枫,你下去吧。”
“是,夫人。”
穆衿叫她站住,掀开她眼边的头发,见她眼皮已青紫血肉模糊,难看得不行,“明日去找二公子,说是我叫你去的,他苑里有一个神医,姑娘家吃些苦头没什么,可真废了一只眼就不好了,伤得有些重,养几日再来我跟前伺候。”
“是,公子。”
韶枫一走,房中其他守夜的侍女也走了。
“你睡我的寝屋便睡吧,我叫人收拾旁边的内屋,夫妻分开太远睡,未免让人怀疑。”
“你知道?”
穆衿并不回答,“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天就亮了。”
“我问你,你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早些睡,我也累了。”
“你看见了是么?”程鸢咬紧了唇,几乎窘迫要哭出来。
穆衿叹了口气,“嗯。”
“那你为何什么都不说?”
穆衿找了张梨花木椅坐下靠在椅背,微微仰头,连续日夜赶路让他脖颈发酸,“你想听我说什么?”
她沉默片刻,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一般心虚道,“是柴列……强迫我。”
他一时没忍住,险些笑了出来,幸好及时收了声。
程鸢没看见他的神色,以为他在蓄着怒意,“我原本也不想这么做,全是他。”
穆衿抬了抬手让她不必说了,“你应当也累了,就早些安睡,你我都松快些。”
她抽泣,眼睛通红,“我爹死了,你又不知生死,也不知下落,我一个人在这府里,他们都欺负我,你要我怎么办!我只能找个人依靠。”
真假话参半,穆衿摇头,府里能欺负她的瞧着还真没几个,递了手帕过去叫她拭泪。
“我没说你做得不对,我……什么也没说。”
她更是恼怒,“对啊,为什么你一句责备也不说?!”
不责备也是他的错?穆衿无奈,“你想要我如何?”
“你……你打我……”她怯怯道,心想,不会真的因她红杏出墙打她吧,那她该把左脸伸过去还是右脸。
穆衿沉默片刻说道,“也没必要,日后你我看上去像恩爱夫妻即可,其余的,你自便。”
她急了,穆衿这风轻云淡的样子,更让她觉得被羞辱了,他竟全然不在意这种事,没有一个男人能不在乎这样的事,“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你走了,我就成了可怜巴巴的小寡妇。”
穆衿道,“停一停,我们就没必要做戏了,你收起你的眼泪,我也没那么多时间耗在你身上。你很聪明,柴毁是个疯子,不堪托付,柴彻,不近女色,你不好下手,至于柴列,柴家的大公子,日后都督府的主人,你背靠大树好乘凉,不失为一步好棋。”
程鸢擦了眼泪,挤出一个笑,“是啊,多谢你夸赞,我也觉得此举甚妙。”
走了几步,拿着他给的帕子擦了泪,回身行了妻礼,“哦,我忘了,还没恭迎夫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