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石板路，埃德温靠在窗边，望着逐渐接近的王都城墙。
（休假？）
（自从当上议会顾问，这个词几乎从字典里消失了。）
院长硬塞给他的通行证在口袋里发烫，上面烫金的字样写着：**“王都大竞技场·贵宾席”**。
“顾问大人，”车夫回头喊道，“前面就是青铜大道，竞技场就在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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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比学院热闹十倍。
街道两侧的摊贩吆喝着魔兽烤肉和冰镇蜜酒，炼金术士的店铺门口悬浮着会唱歌的水晶球，几个孩童追着一只发光的风筝跑过。
埃德温的第三视角自动过滤着信息——
（左侧巷口的卫兵在偷懒打盹。）
（二楼窗口的贵妇人正用望远镜偷窥街对面的美男子。）
（而三点钟方向……）
（那个卖苹果的小贩袖子里藏着匕首。）
他不动声色地绕过危险区域，顺着人潮向竞技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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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技场的外墙刻满历代冠军的名字，入口处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青铜雕像——持剑的战士脚踏魔兽头颅，剑尖指向天空。
贵宾通道空无一人。埃德温刚递出通行证，守卫突然立正行礼：“议会的大人！您的包厢已准备好！”
（看来院长提前打点好了。）
包厢位于最高层，俯瞰整个沙场。下方的圆形竞技台上，一场对决刚刚结束，胜者是个浑身缠满绷带的壮汉，正举起染血的战斧咆哮。
观众席的声浪几乎掀翻穹顶。
侍者恭敬地递上赛程表：“今日的重头戏是‘冰霜舞者’对阵‘熔铁狂徒’，据说两人都是边境来的超凡者……”
埃德温的指尖突然顿在某个名字上——
**“匿名选手·黑羽”**
（参赛时间：今日午场。）
（特征：使用双短剑，动作犀利。）
（像极了伊芙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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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场的号角吹响时，埃德温已经站在了选手通道的阴影处。
“黑羽”缓步登场，黑色面罩遮住半张脸，但那个眼神——
（就是伊芙。）
她的对手是个能操控砂铁的壮汉，挥手间，整个沙场的铁砂悬浮而起，化作无数尖针！
（军情处的人为什么会来打黑赛？）
（除非……）
埃德温的第三视角突然锁定VIP包厢——
（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专注记录着比赛。）
（他的袖扣内侧闪着蛇鳞纹路。）
（蝮蛇兄弟会的暗桩！）
场上的战斗瞬息万变。伊芙的双剑舞成银网，但铁砂无孔不入，她的左臂已经被划出三道血痕。
（她在故意保留实力。）
（为了观察什么？）
当铁砂即将贯穿她肩膀的瞬间，埃德温弹出一枚铜币——
“叮！”
硬币精准击中砂铁操控者的手腕穴位，铁砂暴雨骤然溃散！
伊芙抓住机会突进，剑柄重击对手咽喉，胜负立判。
全场欢呼中，她抬头看向埃德温的方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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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后，埃德温坐在莉娜推荐的甜品店里，面前是三层高的巧克力瀑布蛋糕。
后厨的门帘一掀，穿着服务生制服的伊芙走了出来。
“军情处盯上竞技场三个月了。”她切开蛋糕，露出藏在奶油里的微型记忆水晶，“这里是兄弟会招募强力打手的据点。”
水晶投影出名单，埃德温一眼认出几个名字——
（都是各学院近期失踪的高潜力新生。）
“夏洛特也在名单上。”伊芙压低声音，“他们专挑能力强大但控制力不足的年轻人。”
店门突然被推开，莉娜风风火火冲进来：“我查到‘熔铁狂徒’的住处了！他枕头底下藏着——”
看到埃德温，她猛地刹车，奶油从手中的纸盒滑落。
“呃……顾问大人也来吃甜品啊？”
伊芙扶额。
埃德温叹了口气，把蛋糕推过去：“坐下吧，说说枕头底下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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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时，三人站在竞技场顶部的鹰像雕塑旁，俯瞰整座王都。
“所以，”莉娜舔着手指上的糖霜，“兄弟会绑架强力新生，是为了喂给那只大眼睛？”
伊芙摇头：“更糟。他们在制造可控的‘暴走兵器’。”
记忆水晶的最后一段影像浮现——
（铁笼里关着个双眼发红的少年，皮肤下血管凸起如蚯蚓。）
（而笼外，黑袍人手持的正是某种镜子的碎片。）
埃德温握紧栏杆：“竞技场明天还有比赛吗？”
“有。”伊芙冷笑，“我报名了决赛。”
莉娜举手：“我混进了啦啦队！”
（这哪是休假。）
（分明是撞进了风暴眼。）
但望着远处王宫璀璨的灯火，埃德温突然笑了：“记得给我留张前排票。”
决赛日的竞技场座无虚席。
埃德温坐在贵宾席上，指尖轻轻敲击扶手。他的目光扫过沸腾的观众席——
（左侧第三排，两个戴兜帽的人正低声交谈，袖口隐约露出蛇纹刺青。）
（VIP包厢里，金丝眼镜男面前的酒杯已经空了三次。）
（而场地边缘的医疗帐篷后，莉娜假扮的啦啦队员正偷偷往饮料里加料。）
场中央的司仪高声宣布：
**“决赛——‘黑羽’对阵‘熔铁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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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化名“黑羽”）缓步登场。她依旧戴着黑色面罩，但今天换了一身轻便的皮甲，腰间除了双短剑，还别着一把折叠弩。
（埃德温知道，这才是她真正的战斗装束。）
对面的“熔铁狂徒”是个两米高的巨汉，赤裸的上身布满金属熔接的疤痕。他狞笑着举起手，整个竞技场的铁器开始震颤——
（看台边缘的护栏螺丝脱落。）
（观众腰间的匕首嗡嗡作响。）
（甚至连贵宾席的银质餐具都悬浮起来。）
“比赛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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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波铁砂如暴雨般射向伊芙！
她并未躲闪，而是突然甩出腰间绳索，钩住高处的灯架，整个人腾空而起。铁砂扑空的同时，她在空中拧身，折叠弩瞬间展开——
**嗖！嗖！嗖！**
三支箭呈品字形封死对手的走位。
（埃德温看得真切——）
（第一箭瞄准咽喉，逼对手仰头。）
（第二箭直取膝盖，限制移动。）
（第三箭……）
熔铁狂徒怒吼着操纵铁砂拦截，却见第三支箭突然在半空炸开，爆出一团刺目的闪光粉！
（伊芙的招牌战术——利用对手对远程的防备，制造视觉盲区。）
强光中，她如黑鹰般俯冲而下，双短剑交叉斩向对手后颈——
“铛！”
金属交击的火星四溅。熔铁狂徒竟在最后一瞬用铁砂在脑后凝成护甲！
“小把戏！”他反手抓住伊芙的脚踝，狠狠砸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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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在触地前蜷身翻滚，但仍被冲击力震得嘴角溢血。观众席爆发出狂热的欢呼。
（埃德温的指尖掐进扶手。）
（但他不能出手——会打乱计划。）
熔铁狂徒乘胜追击，整个竞技场的铁砂汇聚成巨大的铁拳轰然砸下！伊芙狼狈地侧滚避开，原先的位置被砸出半米深的坑洞。
“你就这点本事？”巨汉狂笑，“军情处的走狗！”
（他识破了她的身份！）
伊芙突然摘下染血的面罩，露出冷峻的面容。她将短剑插回鞘中，反而从腿袋抽出三枚弩箭——
（箭头上缠绕着莉娜特制的糖浆结晶。）
“你知道吗？”她突然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过度依赖金属操控会有一个致命弱点。”
熔铁狂徒一怔：“什么？”
“静电。”
三箭齐发！
巨汉本能地凝聚铁砂防御，却见箭矢在接触铁砂的瞬间炸开，甜腻的糖粉弥漫全场。
（糖分子与铁砂摩擦，产生剧烈静电。）
（他的控砂能力瞬间紊乱！）
伊芙如鬼魅般突进，一记膝撞顶在对手胃部，趁其弯腰时，弩柄重击后脑——
“砰！”
巨汉轰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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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死寂一瞬，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司仪刚要宣布胜利，埃德温突然起身，议会顾问的银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以学院议会名义——”他的声音压过喧嚣，“逮捕涉嫌绑架的竞技场主办方！”
早已埋伏在通道的卫队一拥而上。金丝眼镜男猛地站起，却被伊芙的弩箭指住眉心。
“‘蝮蛇’的会计先生。”她冷笑，“你昨晚烧毁的账本，备份在军情处档案室。”
莉娜不知何时出现在包厢门口，手里晃着一瓶粉色药剂：“顺便说，你喝的酒里加了点‘诚实药剂’哦~”
眼镜男脸色惨白地瘫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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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技场地下仓库，铁笼里关着三名昏迷的少年——
（皮肤下血管凸起，与影像中如出一辙。）
埃德温蹲下身检查：“能力过载导致的昏迷。”
“他们被喂了镜碎片粉末。”伊芙踢开角落的箱子，露出里面的青铜镜残片，“用来强行激发潜能。”
莉娜突然指着镜片：“上面有字！”
埃德温凑近，看到一行蚀刻的小字：
**“观测即为豢养。”**
（与学院那面镜子的铭文正好相对。）
（“视界即真理”对“观测即为豢养”。）
（仿佛某种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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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甜品店里，三人分享着胜利蛋糕。
“所以竞技场只是幌子。”莉娜叉起草莓，“他们真正要的是——”
“实验数据。”伊芙擦拭着弩箭，“哪些能力者最适合改造成兵器。”
埃德温望向窗外的夕阳：“该回学院了。”
（休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