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上校与长官

罗伯特是一个军人,他的爷爷是军人,他的父亲是军人,时间太久了,他对于爷爷的事迹,向来是从家人,老师,教官口中得知的。

他来自A区,A区的天空永远被钢铁幕墙割裂成不规则的几何形状,罗伯特站在肖恩家族祖宅的露台上,可以望着远处耸入云层的指挥塔,冰凉的金属栏杆在总是让他的掌心沁出寒意。

那座由钛合金与强化玻璃堆砌的城市,连呼吸都带着机械齿轮咬合的节奏,巨大、宏伟的建筑群如沉默的巨兽,将天空压得很低,让人喘不过气,一种无形的压抑感笼罩着每一个角落。

从记事起,他就活在家族荣耀的光晕里。婴儿房的水晶吊灯下,挂着爷爷获得的勋章,父亲总在睡前指着勋章上的浮雕讲述战争故事。

墙面投下旋转的星图,年幼的罗伯特曾以为那就是世界的全部。

“你流淌着最纯粹的军人血液。”这是老师在家长会上说的第一句话。

那时他正把积木搭成防御工事,旁边的小朋友还在玩过家家。

从小学到初中,他的课本里夹着父亲在军校的笔记,扉页上“责任高于生命”的烫金字,在每次考试前都会映在他的瞳孔里。

军官学校的录取通知书送来那天,暴雨冲刷着家族徽章。十五岁的罗伯特抱着通知书站在玄关,看雨水顺着父亲勋章上的鹰徽滴落。

那枚“银翼突击勋章”是父亲四十岁时在边境战役中获得的,此刻正别在父亲笔挺的军装领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毕业典礼的礼堂穹顶缀满全息投影的星群,罗伯特站在领奖台上,军靴与大理石地面碰撞出清脆声响。

当校长念出他的名字时,后排突然传来零星的掌声——那是他的同学们,他们曾在战术模拟课上见识过这个少年的天赋,也见证过他在体能训练时咬牙超越所有人的倔强。

第二天清晨,父亲将勋章放在他手心。金属边缘还带着体温,内侧刻着的“2233—2263”记录着父亲服役的岁月。

“从今天起,你的名字会和肖恩家族的旗帜一起飘扬。”父亲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回荡,窗外的指挥塔传来低沉的鸣响,仿佛在为新一代军人加冕。

G5镇为迎接罗伯特他们,镇长特意命人将顶层的豪华套房收拾得一尘不染。水晶吊灯在走廊投下璀璨的光斑,真丝床单上还洒了珍贵的香水这可是难得的奢侈品。

“长官,您真的不去楼上?”年轻的勤务兵抱着被褥,困惑地跟在罗伯特身后。

罗伯特拆卸下机械臂卸在铁架床上,金属关节发出“咔”的轻响。他点燃一支烟,火星在昏暗里明灭。

“这里离疯子足够远。”

士兵们交换着心领神会的眼神。当罗伯特把整包香烟拍在生锈的铁桌上时,角落里顿时响起欢呼。

哪怕是在城区拥有居住权的老兵们,此刻也像得到糖果的孩子般围拢过来。

烟草现在是严控的,在末世,他们每个月的信用点也仅仅够一家人生活,香烟可是奢侈品,不过对于罗伯特来说,香烟还是很容易弄来的。

哪怕是天才的罗伯特也要承认,隗傲柔是个是个比他更加了不起的天才。

以他的身份,在军队中已经是相当了得了,他今年才25岁,已经是上校了。

罗伯特吐出的烟圈撞上天花板,但是跟楼上那位可以有着“筑城者之血“的天才相比,差太多了。

军校的教材上写着,末日之后,幸存的人类建立起来新的秩序,八座幸存者的城池。由字母A到H作为代号。

A城如王冠顶端的钻石,管理着一切。

BC城轰鸣的军工厂昼夜不息,。罗伯特摩挲着机械臂上的编号——那是B城兵工厂的烙印。他家族世代守护的钢铁洪流。

在隗傲柔祖父设计的城墙前,不过是孩童的积木玩具。

DEFGH五个城区,DEFGH五个城区是负责粮食,日用品生产,人口流动,以及管理那些在城区之外的拾荒者。

急促的脚步声来了,这种脚步来的只可能是新兵,罗伯特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有新兵遭罪了,自己又要去面对不喜欢的人了。

士兵有些慌张,但是还是向他敬了一个礼,“长官……”

罗伯特碾灭烟蒂的动作带着微妙的滞涩。

一步一步走上楼,他喜欢数台阶,距离那扇胡桃木门还有七阶楼梯时。

门内突然爆发出非人的嚎叫。皮质长鞭破空的锐响让罗伯特本能地绷紧肩胛。

“我可以进来吗?”罗伯特轻敲了几下房门。

时间过了几十秒。

“进来吧。”门缝里漏出的声音甜得像融化的太妃糖,十九岁少女指挥官正用军靴尖挑起某个倒霉蛋的下巴。

“你迟到了三分零四秒哦。”水晶吊灯在她眼中投下细碎的金光,蔷薇香水味里混着淡淡的血腥气。

罗伯特看着地上抽搐的新兵。

隗傲柔缠绕着发丝的指尖正把玩着手里的子弹。

隗傲柔的指尖一顿,子弹“咔嗒”一声落在实木办公桌上。她歪着头,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你总是这么爱多管闲事呢。”

罗伯特的目光扫过地上满脸血污的新兵,声音沉稳:“训练过度会适得其反,指挥官。”

“哦?”隗傲柔轻盈地跳下桌沿,军靴跟敲击地面的声响像倒计时的秒针。

她突然用指甲抵住罗伯特的下颌,“可我觉得……他们需要一点‘深刻’的教训才能记住规矩。”

血腥味突然浓烈起来。罗伯特看见她白手套上沾着的暗红,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明天他还有任务,我需要带他回去治疗,你的游戏应该结束了。”

吊灯在隗傲柔眼中晃出危险的碎光。就在空气凝固的刹那,她突然笑出声:“好啊——勉为其难。”鞭梢划过新兵的喉结。

新兵传来压抑的抽气声。

“带他下去休息。”

罗伯特知道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伸手扶起颤抖的新兵。

看着玩物被带走,隗傲柔,坐会到桌子上,扶着下巴翘着二郎腿,甜腻的耳语,蛇一般钻进罗伯特的耳朵。

“上校先生~我的脚有些酸了,可以麻烦你帮我脱下靴子嘛?”

罗伯特的后背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了笔直的姿态。他松开扶着新兵的手,示意门口的卫兵将人带走,随后缓缓转身。

隗傲柔的靴尖在桌沿轻轻晃动,皮质长靴在吊灯下泛着冷光。她歪着头,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弧度,仿佛在欣赏一场即兴表演。

“荣幸之至。”罗伯特单膝触地,金属纽扣与大理石地面碰撞出清脆声响。他动作精准得像在拆卸炸弹,指尖刚碰到靴扣,皮革上未干的血迹便蹭过他的虎口。

“哎呀,”她突然用靴底压住他的手掌,“无论多少次,我都喜欢看你这幅不情愿,又顺从着我的样子”

甜腻的尾音里,鞭子不知何时已缠上他的后颈,冰凉的金属扣贴着动脉。

罗伯特抬眼迎上她的目光,他忽然发力捏住她脚踝某处穴位,在隗傲柔吃痛的瞬间利落拽下长靴。

罗伯特还没有抬起头,便传来子弹上膛的声响。罗伯特保持着半跪姿势,将靴子端正摆好:“还需要为您按摩吗?”

隗傲柔眯起眼睛,赤足的脚尖挑起他的下巴。两人对视的三秒间,最终她轻笑一声,鞭子蛇般缩回袖中:“改天吧,你的士兵们...好像在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