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7：不宽她人慈悲

王宁如目光变得凄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哪由得我做主。”

陆千千看了一下陆夫人，陆夫人开口：“你若是求别的事我兴许还能答应，要是求这一件事，没门。”

陆夫人气极了，一下午都恨不得将蔺云撕了。

陆千千温声：“到底是还没过门的娘子，祸不及你，你回去吧。”

王宁如眼眸露出急色，急忙道：“我求求两位贵人，高抬贵手。”

陆千千微微蹙眉：“你心悦他？”

王宁如咬紧嘴唇，脸上不喜神色肉眼可见。

“你是迫于家中父母之命而不得已而为之。

你们王家供他读书这么多年，如今他好不容易高中还在京城当了官，你爹娘自然不愿这亲事作罢。”

士农工商，商贾为末最为低贱。

王氏女嫁给蔺云，哪怕蔺云只个芝麻官对于王氏这种小商贾之户都是跨越阶级的台阶。

陆千千想起沉莹的母亲刘氏，眉头微锁。

她不是王氏女，不知王氏女如今处境艰难用自己高高在上的角度批判王氏女。

这是痛惜像王宁如这样的女子，这时代女子就如产物，半点不由人。

她不愿，但也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更没有反抗的勇气和能力。

哪怕她知道嫁给蔺云日后定然遭遇蔺云的嫌恶，会有朝一日被蔺云弃之如敝履。

只是她陆千千不同，若是世道将她逼得走投无路，她就闯出一条路，若是闯不出去明知只有死路一条，那她就拖着伥鬼一块下地狱。

陆夫人以为陆千千心疼，叹了口气：“你若是想饶了他，那就依你吧。”

陆千千摇了摇头：“娘你说的有理，别事可以商量，唯独这件事不行。”

陆千千垂下眼眸：“王小姐，你请回吧，此事我若谅解那无耻登徒子，传出去我名声如何？

这事于情于理你也不该来求我陆家，多行不义必自毙，他品行不端心术不正，自然要自食恶果。”

陆千千放下帘子，王宁如面色苍白，片刻释然的看着离去马车。

一旁的婆子拉着王宁如：“小姐，不再去求一求吗？”

王宁如看着婆子：“奶娘，你也想我嫁给蔺驿丞？来京中这些时日他做了什么事，待我又如何你也都瞧见了。”

婆子心疼的氤氲着泪花，叹了一口气：“你说老爷怎么非得把小姐你推进火坑，那姓蔺的就不是人。”

婆子想起前几日她才拿了王家银子去给一个下等娼妓堕胎。

婆子擦了擦眼泪：“老天爷，我们小姐做了什么孽啊！”

王宁如望着那远去的马车恍惚失神。

在道观初遇蔺云时，他那谦逊有礼的清秀模样，桂花树下还拉着她手说只恨家贫不能施展一身才华报以科举之路，若不然高中那日定然风光大娶。

王宁如眼眸渐渐暗淡，细细想来自己不过是蔺云早就寻觅好的登云梯，骗得自己心甘情愿求着父母双亲与蔺家定下姻亲，好供他这些年的困难。

王宁如抬起头：“自然是自己做的孽。”

王宁如回到胡同巷子里，一处小宅子不算宽敞，左邻右舍紧紧相依着，月色下吵杂声和狗吠和猫叫声起伏不断。

隔壁的大娘端来一盆水泼洒在地上险些溅起来的泥水洒在王宁如裙裾。

奶娘怒目：“你这人没长眼睛？！看不到我家小姐经过？！”

大娘看了一眼，白眼一翻：“这胡同地才多大？你这么一拐弯就进来了。老娘的眼睛还能穿墙看见你不成。

还小姐，有钱请婆子有本事就别住这胡同巷子，去外头宽敞的地买一处大宅子就是。”

奶娘气急：“我们家姑爷可是驿丞！”

大娘不屑：“这寸土寸金的地谁还没几个有权有势的亲戚，我表姨丈还是巡城卫当差的呢，比你那驿丞姑爷官大多了。

不过是下里乡的小门小户，还真以为来了这就能升天了。

喏，你们家姑爷这么大的本事能娶一个高门一等奴婢当妾，怎么不见他风光将你小姐娶进门啊？

我听说他如今还痴心妄想的想吃天鹅肉打着人家丞相府千金的主意。

真是癞蛤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什么德行，这才当了多久绿豆芝麻官，今儿早上出的门，刚刚就被鼻青脸肿的扔在门口，真是笑死。

”

隔壁大娘吐了一口唾沫，嘭的一声关上门。

奶娘气得指着手指说不出半句话。

王宁如低声：“进屋吧。”

院子里月儿眼眸木讷的坐在门槛，见了王宁如又是嫌恶又是期盼。

“夫君他发热了，你还不快去郎中。”

奶娘刚吃了一肚子气，被月儿一个没有名分的通房这么呼呼喝喝，气打一处来上前就一巴掌把月儿打的囫囵个倒下去。

“你什么身份？还敢指使我们家小姐干活？！放着好好的高门大户丫鬟不做非得作践自己上赶着勾引外男赔了身子当暖床的下贱货色！”

月儿嘴里渗出一丝血，怨毒盯着王宁如。

“奶娘，去拿一吊钱请个郎中回来。”

奶娘犯难：“小姐，我们的银子不多了。”

“银子不够那就让他们寄来，这事我会跟爹娘说的。”

王宁如目光淡薄又冷漠看了一眼月儿：“若是银子还不够，那只能由未来姑爷自己想法子了。”

月儿被渗人目光盯得一身汗，片刻月儿目光如炬：

“你想发卖我？你还不能够！你还没资格！我的身契在夫君那里！夫君怎么可能听了你的舍得把我给卖了。”

奶娘神色激动：“你算什么碟子菜，等我们小姐进了门第一个发卖你。”

王宁如抬起眼皮，径直越过月儿：“怕是我没这福气。”

王宁如甚至没进屋看一眼蔺云。

来京的桩桩件件，蔺云那高高在上视她为碍事之人，她早就哭干了眼泪，心也死了。

她也劝过父母双亲，蔺云善于伪装，极其虚伪自私自利，不会顾念往日恩情，让家人早日断了念想，不如主动与蔺家罢亲。

家中父兄不肯，宁愿一把一把钱贴给蔺云也不愿错过这十里八乡认为的乘龙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