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别时依依?前路迢迢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顾砚舟便从榻上翻身而起。他的房间里,昨晚便已收拾妥当,一个不大的包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的衣物、一本《青云门杂记》、三枚传讯符以及田不易年轻时用过的竹制剑鞘。那剑鞘被他摩挲了一夜,表面的竹纹似乎都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青木灵气。

推开房门,山间的晨雾扑面而来,带着丝丝凉意。顾砚舟深吸一口气,迈出了脚步,却在跨出门槛的瞬间,僵在了原地。

大竹峰的众人,竟都已候在了门外。

田不易站在最前面,身着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道袍,手中的戒尺随意地垂在身侧,平日里严厉的目光此刻却透着几分柔和与担忧。苏如站在他身旁,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的香囊,香囊上绣着青竹的图案,那是她连夜赶制的,据说能辟邪驱灾。

宋大仁满脸笑容,大步走上前,一把搂住顾砚舟的肩膀:“老八,可算等到你出门了!”他的声音依旧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下山可不像在大竹峰,万事都要小心。遇到危险,别逞强,赶紧捏碎传讯符,师兄我就算拼了命,也会赶过去救你!”说着,他从腰间解下一串骰子,塞进顾砚舟手中,“这玩意儿你拿着,遇到拿不准的事儿,就扔一扔,说不定能给你指条明路。”

杜必书跟在后面,手里捧着一大包东西,眼睛亮晶晶的:“老八,这是我攒了好久的宝贝,什么火折子、迷魂香、捆仙绳,虽说不是什么法宝,但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派上用场!”他挠了挠头,又补充道,“还有啊,下山要是碰到什么好玩的玩意儿,记得给我带回来,我拿法宝跟你换!”

吴大义、郑大礼等师兄弟也纷纷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叮嘱着。吴大义拍了拍顾砚舟的后背:“老八,在外头别舍不得花钱,没钱了就给家里传信,咱大竹峰虽不富裕,但也不能让你饿着冻着。”郑大礼则塞给他一个小盒子:“这是我娘给我做的桂花糕,我一直没舍得吃,你带着路上吃,想家了就吃一块。”

田灵儿站在一旁,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见众人说完,她咬了咬嘴唇,几步上前,直接扑进顾砚舟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砚舟师弟,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要你给我带南疆的蝴蝶,还要带会发光的石头,你答应过我的,不许忘了!”

顾砚舟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脸瞬间红了起来,双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才轻轻拍了拍田灵儿的后背:“灵儿师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也一定会给你带礼物。”

就在这时,顾砚舟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站在人群后的张小凡。张小凡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透着一丝落寞与复杂。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顾砚舟心中一紧,他知道,张小凡与田灵儿之间有着特殊的感情,自己与田灵儿如此亲近,张小凡心里定然不好受。

张小凡看着田灵儿紧紧地抱着顾砚舟,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一阵剧痛传来。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想起平日里田灵儿对自己的关心,想起三人一起在大竹峰度过的快乐时光,再看看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局外人。

然而,张小凡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走上前:“砚舟,一路小心。”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无比坚定,“在外头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就回来,大竹峰永远是你的家,我们都在这儿等你。”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用红线编织的平安结,递给顾砚舟,“这个你拿着,保平安的。”

顾砚舟接过平安结,看着张小凡真诚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小凡师兄,谢谢你。你在大竹峰也要好好修炼,等我回来,咱们再一起练剑。”

田不易走上前,清了清嗓子:“砚舟,下山历练,是你必经的路。记住,你是我大竹峰的弟子,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大竹峰的颜面。遇到妖邪,不可心慈手软,但也不可滥杀无辜。”他将手中的戒尺递给顾砚舟,“这戒尺你带着,遇到难题,就想想为师平日里的教导。”

苏如也走上前,将手中的香囊挂在顾砚舟的腰间:“砚舟,这香囊里装着为师特制的草药,能提神醒脑,也能辟毒驱邪。出门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别着凉了。”她的眼中满是慈爱,仿佛顾砚舟不是去下山历练,而是去远方求学的孩子。

顾砚舟眼眶微红,对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师父、师娘,各位师兄师姐,小凡师兄,砚舟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平安归来!”他抬起头,目光坚定,“等我找到合适的材料,炼制出属于自己的武器,定会让大竹峰为我骄傲!”

众人纷纷点头,眼中满是鼓励与期待。

顾砚舟转身,背着包袱,手持竹制剑鞘,踏上了下山的路。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与决心。

田不易望着顾砚舟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苏如轻轻握住他的手:“当家的,砚舟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又有天赋,这次下山历练,定会有所收获。”

田不易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这孩子,肩负着大竹峰的希望,也肩负着他自己的命运。”他的目光中透着担忧与期许,“只是,这江湖险恶,不知他能否平安度过。”

宋大仁走到田不易身旁:“师父,您放心,老八机灵着呢,又有一身好本事,肯定不会有事的。等他回来,说不定都能成为大竹峰的顶梁柱了!”

田灵儿望着顾砚舟消失的方向,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砚舟师弟,你一定要快点回来……”

张小凡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远方,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顾砚舟将踏上一条充满未知与挑战的路,而自己,也必须在大竹峰努力修炼,不能落后。他握紧了拳头,暗暗发誓:“砚舟,我一定会追上你的脚步,等你回来,咱们一起守护大竹峰!”

顾砚舟沿着蜿蜒的山路一路向下,大竹峰的景色渐渐在他身后远去。他回头望去,只见大竹峰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那熟悉的竹舍、练剑场、守静堂……每一处都承载着他的回忆。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继续前行。

山路崎岖,顾砚舟却走得轻快。他一边走,一边回忆着众人的叮嘱,心中充满了温暖与力量。他知道,无论自己走到哪里,大竹峰永远是他的家,那些关心他、爱护他的人,永远是他前进的动力。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升高,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顾砚舟停下脚步,从包袱里拿出郑大礼送的桂花糕,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他仿佛又回到了大竹峰,回到了那个充满欢笑与温暖的家。

“大竹峰的各位,等着我,我一定会带着荣耀归来!”顾砚舟轻声说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将桂花糕收好,重新背起包袱,加快了脚步,向着山下走去,向着未知的江湖走去。

在接下来的路程中,顾砚舟遇到了不少上山进香的百姓。他主动帮忙搬运行李、指引道路,还利用自己的医术为一位扭伤脚的老者治疗。百姓们对他赞不绝口,纷纷感叹青云门弟子的善良与侠义。顾砚舟心中明白,这些都是大竹峰平日里教导的结果,他不能给大竹峰抹黑。

傍晚时分,顾砚舟来到了山脚下的一个小镇。小镇不大,却热闹非凡,街边的店铺琳琅满目,人来人往。顾砚舟找了一家客栈,准备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

客栈里人很多,顾砚舟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空位坐下。他点了几个小菜,正准备吃饭,却听到旁边一桌人的谈话。

“听说了吗?最近南疆那边出了不少怪事,有好多人都失踪了,据说跟一种神秘的竹子有关。”

“神秘的竹子?什么竹子这么厉害?”

“好像叫什么万载寒竹,据说那竹子千年才开花一次,开花的时候会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气,能让人迷失心智。”

顾砚舟心中一震,万载寒竹!那不正是自己要寻找的材料吗?他连忙转过头,向那桌人打听:“几位兄台,你们说的万载寒竹,是生长在南疆竹林里的那种吗?”

那几个人看了顾砚舟一眼,见他身着青云门弟子的服饰,眼中露出敬畏之色:“正是,小道长也对这万载寒竹感兴趣?”

顾砚舟点了点头:“在下此次下山历练,正是要去南疆寻找万载寒竹,不知几位兄台可否详细说说那边的情况?”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人叹了口气:“小道长,南疆可不是什么太平之地,那里山高林密,妖怪横行,更何况还有这万载寒竹的传闻。小道长还是不要去冒险了。”

顾砚舟笑了笑:“多谢兄台关心,只是在下肩负师门重任,不得不去。还望兄台告知一二。”

那人见顾砚舟态度坚决,便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原来,最近几个月,南疆的一些村落频繁有人失踪,村民们在寻找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像是被巨大的竹子碾压过。后来,有一位见多识广的老者说,这些痕迹可能是万载寒竹造成的,因为万载寒竹生长时会散发出强大的气息,能够影响周围的生物。而且,万载寒竹千年开花一次,开花时的香气更是危险,一旦吸入,便会被控制心智,成为万载寒竹的傀儡。

顾砚舟听完,心中既兴奋又担忧。兴奋的是,自己终于有了万载寒竹的线索;担忧的是,这万载寒竹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危险。但他没有丝毫退缩的念头,他知道,只有找到万载寒竹,炼制出属于自己的武器,才能更好地保护大竹峰,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吃完饭后,顾砚舟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睡。他想着白天众人的送别,想着南疆的危险,想着自己的未来……不知不觉,他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他看到了大竹峰的众人,看到了田灵儿灿烂的笑容,看到了张小凡坚定的眼神,看到了田不易和苏如关切的目光……他还看到了自己手持一把散发着青光的青竹剑,在南疆的竹林中与妖邪战斗,保护着百姓。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顾砚舟的脸上。他缓缓睁开眼睛,回想起昨晚的梦,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知道,那不仅仅是一个梦,更是他的目标,他的使命。

顾砚舟起身,收拾好包袱,走出客栈。他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气,望着南方的天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南疆,我来了!万载寒竹,我一定会找到你!”说完,他大步向前走去,踏上了前往南疆的征程,也踏上了属于自己的传奇之路。